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單于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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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敵人封鎖消息容易，向自己人隱瞞卻很難，匈奴人營中傳言四起，瞿子晰幾乎不用刻意打聽或是偷聽，就能得到許多信息，只是這些信息真假難辨，而且互相矛盾，很難判斷有多大用處。

    喬萬夫次日再來的時候，一股腦地告訴皇帝。

    據(jù)說鄧粹已經(jīng)率軍奪回長城沿線關(guān)卡與整個遼東，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從時間上算來這是不可能的。

    又有傳言說燕南的楚軍大敗，正在潰散逃亡，大單于正將晉城的匈奴軍隊調(diào)過去，據(jù)稱要在江南牧馬。

    蔡興海的確觀察到匈奴軍隊的頻繁調(diào)動，可是所謂的“江南牧馬”絕不可信。

    不管怎樣，匈奴人急于達成和談。

    這一回，喬萬夫帶來數(shù)名匈奴人，其中兩位會說楚語，對大單于的條件寸步不讓，以命令的語氣要求楚國皇帝立即接受和談。

    東海王則針鋒相對地提出大楚的條件：匈奴人可以留在遼東，但是就此變?yōu)榇蟪济瘢髥斡谠敢獾脑挘实蹠紤]任命他為遼東郡守……

    匈奴人大怒，當(dāng)場拔刀，將東海王嚇了一跳，好在有衛(wèi)兵保護，匈奴人揮了幾下，將刀收起，怒氣沖沖地離去，聲稱一個時辰之內(nèi)就要再次攻城。

    匈奴人沒有攻城，而是押來數(shù)十名大楚使者，一字排開，瞿子晰、卓如鶴、馮舉等人都在其中，就連一直替大單于傳話的喬萬夫也被五花大綁，大隊匈奴士兵在楚使身后彎弓搭箭，準(zhǔn)備當(dāng)眾射殺使者，懲罰楚國皇帝的“言而無信”。

    瞿子晰、卓如鶴帶頭，眾楚使跪下向城墻磕頭，隨后起身，瞿子晰懇求城上的楚軍士兵射箭，以免自己死在匈奴人弓下。

    楚軍的確射箭了，箭矢落在離楚使很遠(yuǎn)的地方，可匈奴人還是大吃一驚，帶著俘虜倉皇離開。

    當(dāng)天傍晚，喬萬夫又被送到晉城，這回，他帶來更確切的消息。

    匈奴人主動透露了南北兩邊的形勢。

    塞外的楚軍剛到燕國，確實奪回不少關(guān)卡，一支匈奴軍隊向楚軍挑戰(zhàn)，鄧粹根本不做回應(yīng)，像瘋了一樣率兵疾馳，不帶輜重，只帶很少的糧草，每奪一關(guān)，就地取食。

    照這個速度，鄧粹很快就能殺到遼東，遠(yuǎn)在晉城的匈奴人來不及回防，燕南的匈奴人則是無法回防。

    燕南的楚軍的確敗退，但是沒有潰散，步步為營，匈奴人增兵至十幾萬，仍然無法吞掉這支楚軍，反而受到掣肘，不能馳援后方。

    大單于承認(rèn)形勢對匈奴人極為不利，但是通過喬萬夫提醒皇帝，形勢對他更不利。

    “如果退路全無，匈奴人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全體南下，與陳齊叛軍匯合，擁立英王為帝，在此之前，匈奴人不可能就這么留下晉城。”喬萬夫盡量說得委婉，但是意思很清楚，匈奴人南下之前，必然要攻破晉城、殺死或者俘虜皇帝。

    韓孺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他與大單于其實是在比試誰最先沉不住氣。

    喬萬夫繼續(xù)道：“一旦晉城失守，京城肯定會……另立新君，以后陛下即使僥幸返京……也很難再奪回帝位了。”

    韓孺子又點點頭，“大單于的條件呢？”

    “大單于說匈奴人已經(jīng)讓步，現(xiàn)在的條件一點也不能改。”

    “很好。”

    韓孺子知道這場游戲有多危險，可他堅信，最先沉不住氣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次日一早，東海王、崔騰等人組成新的使團，受邀前往匈奴人營中繼續(xù)談判。

    右賢王認(rèn)出了東海王，聽說他的真實身份之后，先是一驚，隨后暴怒，若不是被眾多貴人拉住，當(dāng)場就要砍死新來的楚使。

    在見識過匈奴人多次發(fā)怒之后，東海王反而不怕了，當(dāng)著右賢王的面侃侃而談，好像他上次混入匈奴營中只是為了打探軍情……

    這一天的談判仍無結(jié)果，匈奴人反復(fù)強調(diào)皇帝所面臨的危險，對自己的處境表現(xiàn)得不以為然，“早聽說江南水草豐美，我們大不了南下牧馬，匈奴人到哪都能活，皇帝可就未必了。”

    “大楚皇帝到哪都是大楚皇帝，匈奴人到了江南，可就未必是匈奴人嘍。”東海王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么意思，傳譯過去之后，卻讓對面的匈奴人臉色一變。

    他們懷念一望無際、可以盡情馳騁的大草原，聽人描述江南到處都是水澤，馬匹根本跑不開，一想到這樣的情景，匈奴人不寒而栗。

    回到晉城，東海王信心十足地向皇帝擔(dān)保，頂多三天，匈奴就會服軟。

    沒等到三天，當(dāng)天夜里，匈奴人突然發(fā)起了進攻。

    好在晉城的楚軍從未松懈，百姓也沒閑著，充分利用這幾天時間，將城墻盡可能加固，即使防不住攻城器，也能擋住騎兵的沖擊。

    匈奴人頗為狡猾，先是冒充使者，聲稱有急事要立即面見皇帝，等城門打開，數(shù)十人一擁而入，占據(jù)城門洞，將大門完全打開。

    更多的匈奴騎兵隨后趕到。

    雙方在城門下展開激戰(zhàn)，匈奴人雖然占有先機，后勁卻不足，只有兩三千人，再無后援，逐漸被楚軍擊退，倉皇逃走，丟下數(shù)十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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