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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小春園后邊的密林。這一次在外面放哨的卻是奧利塞斯那一幫奴隸戰士,胖子則伴著蘇默隨侍左右。
當蘇默將那骨灰壇和那塊玉佩放到妙蕓眼前時,妙蕓先是怔怔的看著,良久顫抖著拿起那枚玉佩撫摸著,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她就那么無聲的流著淚,卻給人一種比放聲大哭更悲傷的感覺。身后,小丫頭簟兒也是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向著骨灰壇叩頭不已。
蘇默什么話也沒說,轉身在一旁站了,把空間讓給兩個女子。胖子也老老實實的默默跟著,身后終于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嚎哭聲。
林中的哭聲持續了大約頓飯功夫,才終于漸漸止歇下來。腳步聲響起,簟兒紅腫著雙眼出來,沖著蘇默福了福,哽咽著道:“蘇公子,我家小姐請你過去。”
蘇默眼中閃過一抹疼惜,勉強笑笑,抬手在小女孩頭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簟兒便低著頭,乖乖的讓他大手撫過丫髻,眼淚卻又忍不住流下來。
林中,那個裝著伍父的骨灰壇擺在一塊大石上,前面擺了些香燭之物,卻是妙蕓主仆早有準備,一早備好帶出來的。
一個清冷的身影跪在大石前,聽到腳步聲,似乎抬手擦了擦淚水,也不起身,便就原地轉過來,沖著蘇默大禮拜了下去。
“訥言大恩無以為報,愿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償。”妙蕓的聲音有些沙啞,無盡的悲意之中,卻又帶出說不出的一種感覺,使得那沙啞的聲音,竟別有一番勾動人心之處。
蘇默窒了窒,趕忙上前幾步扶起,嘆息道:“你我以知音相交,為伯父收殮亦份內之事,不需如此。”
妙蕓也不推拒,由著他扶起,往一旁坐了。聽他這么說,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嘴唇翕合幾下,似是要說些什么,但終是又化為沉默。只直直的望著那石上的小壇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蘇默在旁陪著,嘆道:“妹子,節哀。想必伯父在天之靈,也不愿看你自傷至此。如今你不惟要為自己活,更要為伯父好好活著。如此,才能使得伯父不斷了香火祭奠。”
妙蕓這才點點頭,勉強收了淚水。簟兒懂事的過去將供品一一收了起來,從石頭后面拎出個小竹簍放了進去。待要收那壇子,妙蕓卻出聲道:“慢。”
簟兒愣了愣,回頭看她。妙蕓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不流下淚來,轉頭看向蘇默,哀聲道:“訥言,還要請你為先父選個所在安葬,勿使他老人家再被饒了清靜。”
蘇默點點頭,心中明白。如今她們主仆身在虎穴,四周環伺皆是魍魎,又如何處理?也唯有托付于他這個朋友知己了。
擺擺手,胖子便上前用包袱重新包了那壇子,小心的捧了起來。簟兒又要哭,胖子圓圓的臉上顯出憐愛之色,也伸手學蘇默那般撥了撥她丫髻,這才轉身而回。
小丫頭卻不領情,嫌惡的晃晃小腦袋,瞪了他背影一眼,拎著小籃子也站到妙蕓身邊。低著頭,臉上仍是止不住的哀傷啜泣。
妙蕓眼中閃過一抹疼惜,拉著她手握了握以示安慰。小丫頭愈發難過,轉身撲進小姐懷中,將頭使勁拱進去緊緊摟住。伍父在世時,對下人還是極好的,小丫頭這會兒的難過,倒也不全是為了小姐,也實是發自內心的。
“此番為先父之事,怕是給訥言招來了不少麻煩吧。”輕撫著小丫頭的脊背,妙蕓轉眸看著蘇默,低聲說道。
蘇默聳聳肩,淡然道:“算不上什么麻煩,許是伯父在天有靈,也只是打了一架而已,其他的倒沒什么了。”
旁邊胖子一怔,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明白為什么蘇默不將事實告知妙蕓。那日在書房中,他卻是一直陪在蘇默身邊,深知此行之中不但差點鬧出驚天大亂,甚至連上古隱脈都出現了。這已經不是麻不麻煩的事兒了,完全可以說詭秘難言了。
只是眼見蘇默淡淡然的,也只得將疑惑藏在心中,不敢稍露分毫。少爺做事向來難測,卻不是他可以隨意猜度的。
妙蕓卻不是個好糊弄的,明眸定定的看著蘇默不語。蘇默卻只是靜靜的對視,并不露半分波動。
良久,妙蕓眼中微微波動一下,將目光移開。“訥言既不肯說,奴便生受了就是。恩大若此,便多些少些都是一樣的。”
蘇默灑然一笑,轉開話題道:“如今伯父之事兒已然解決,妹子可想好了何去何從?”
妙蕓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明日訥言便要離開了吧。”
蘇默點點頭,明日正是楊府招婿的日子,也是他和眾人約定好行動的時間。這一點,在上次相見之時便已大略跟妙蕓提起過。雖沒說的仔細,但以妙蕓的聰慧,自然也能猜到。
妙蕓道:“奴本想著,或能留在訥言身邊,為奴為婢也算稍稍報的些許。眼下看來,卻是不成了。如此,便一切由得訥言安排,奴無有不遵。”
蘇默沉吟了下,笑道:“如此,也好。便如上次所言,你便先在蒙家莊安置下。待到明日之后,所有視線畢竟被我引動,屆時城中也顧不上旁人了。到那時,再由蒙莊主那邊派人,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這樣安排,你看如何?”
妙蕓低頭不語,半響,才輕輕點點頭,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