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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私信往來論短長
輕輕拍打臉頰,'揉'搓雙手,寧缺強(qiáng)振精神走上樓來,見過女先生,揮手驅(qū)蟬鳴,于書架間抽出那本薄冊,滿懷期望看去,見到紙上那些嶄新字跡,不由眉頭一挑大感欣慰,然而不過看上片刻,雙眉又不得不帶些惱怒意垂了下來。
那個神秘的家伙在留言中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極為冷血地戳破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希望,擊垮了他越苦難越覺得大門在前的那種幻想,直接告訴他世間根本沒有人能夠自行通竅,而所有試圖這樣做的人都死了。
“會死人嗎?那些魔宗的家伙呢?”
寧缺喃喃自言自語道,眼眸里滿是失望神'色',暗自想著,既然那個頭發(fā)灰白的男子說人人都可以是食神,那為什么不能人人都是修行者?
沉默很長時間后,他終于決定放棄繼續(xù)觀看那本《吳贍煬論浩然劍》。
因為很多原因,寧缺可以堅強(qiáng)堅毅堅忍堅韌以至不拔地去苦苦搬山,毫不在意可能面對的艱難險阻,但勇氣和毅力并不等同于冥頑不靈和石頭般的執(zhí)拗。
雖然時至今日,他依然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留言者究竟是誰,在書院里是怎樣的身份,但他堅信那人肯定是個修行天才,對于修行這種事情的了解遠(yuǎn)在自己之上,既然對方說強(qiáng)行開竅不可能還會死人,那么他再盲目搬山定會非常危險。
達(dá)者足以為吾師,善從人諫乃明智,寧缺的理'性'思維讓他決定暫時終止用永字八法拆字,但心情卻依然難免失望,在離開舊書樓前,忍不住提筆蘸墨寫了一段話。
“今天我不看了,但明天我會繼續(xù)看,我現(xiàn)在沒有看這本《氣海雪山初探》,我在看《吳贍煬論浩然劍》,你可以在那邊給我留言,另外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如果囿于每個人不同的體質(zhì),造成世間大部分人都無法感應(yīng)到天地之息,如果這是昊天賜于我們每個人的命運,那昊天老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深夜時分,陳皮皮再次出現(xiàn)在樓中。他看了一眼窗外被云層遮住星辰的黑暗夜空,從書架上抽出那本書,取出那張紙,看了兩眼后忍不住惱怒而笑,肥胖的圓圓臉頰上滿是悻悻之'色',心想這小子留言的口氣倒是越來越不客氣,明明有求于自己,留言的語氣卻像是在吩咐自己做事,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根棒槌。
想雖是這般想著,但他卻氣喘吁吁蹲下身去,從書架下方抽出那本《吳贍煬論浩然劍》,然后走到西窗畔開始回復(fù)寧缺的留言。
做為書院近些年來最風(fēng)光的天才學(xué)生,陳皮皮進(jìn)入二層樓后,這幾年間在那幾位恐怖師兄們的壓力下,只能老老實實上課學(xué)習(xí),全無機(jī)會發(fā)揮自己好為人師的愛好,那夜看到寧缺感慨自抒胸懷的留言,他偶然興起回復(fù),心中便存著份記掛,想看看那可憐的家伙能不能有所突破,也是想滿足一下自己。
正所謂幫人這種事情也是會上癮的,陳皮皮并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家伙姓甚名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既然一開始就幫了,這事情便像是樓前濕地里的泥,沾在手上便很難甩掉,這純粹是一種心理問題。
第二天寧缺登上舊書樓,直接抽出那本浩然劍,然后果然看到了那個神秘人的留言,看見紙上寫著兩行極囂張的字,忍不住'揉'著眉心苦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哪有公平這種東西。昊天老爺就像是雪山上的陽光那般,永遠(yuǎn)只會憐惜云層之上的蓮花,而懶怠去看一眼山腳山石頭縫里的小草。比如我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天才就是那朵蓮花,而你就是一個體內(nèi)諸竅不通無法修行的可憐家伙,所以你這棵小草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懷疑這一切,而是接受這一切。”
寧缺拿著那張薄紙喃喃道:“世間獨一無二的天才?還真是一個臭屁的家伙?!?
留言往來到此時,他越來越懷疑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從對方的遣詞造句上看,怎么也不像是書院里那些年高德劭的教授先生,而更像是謝三公子、鐘大俊那種自幼生長在溫室里的珍貴蘭花。
只是這人明顯要比謝承運等人的自矜自貴猛上數(shù)個層次,因為他說自己是天才時的口吻顯得那般理所當(dāng)然,就像是已被世間和時間證明了無數(shù)遍從而顛撲不破的絕對真理――比如水往低處流,比如酸辣面片湯好吃,比如桑桑勤勞。
然則關(guān)于自信這種事情,寧缺向來不甘于人后。
他從來不會在人群面前,同窗中間拂衣自矜顧盼自雄,那是因為他認(rèn)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