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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煜扯過被子,蓋至寧初身上,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一句自欺欺人的借口,“你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蘭煜的話讓她恍惚,讓她疑惑,讓她措手不及,說開始的人是蘭煜,如今無疾而終的人也是蘭煜,蘭煜到底當她是什么攖?
抬眸,蘭煜已走至陽臺,身邊伴隨著白色煙圈。
迷霧下,他是一張陰霾的臉。
他壓抑,煩躁,不安。
蘭煜深思了一個月,他才作出與寧初在一起的決定,以為有了所愛之人,他就會把心魔戒掉,可是蘭煜發現,他根本就做不到。
當寧初將一切交付他時,蘭煜的神經莫名就被洛麗莎所牽引,他與洛麗莎的一切過往,在他的腦海頻繁翻波,擾得他心神不寧。
心里有個聲音提醒蘭煜,“你不能對寧初動情,洛麗莎才是你的最愛,你要堅守這份愛情。”
在這樣的情緒下,蘭煜沒辦法與寧初再繼續下去,同一張床尚,他卻想著另一個女人,這對寧初是多么不公平。
傷害寧初,蘭煜做不到償。
既然不能給寧初所有的愛,蘭煜不愿辜負了她,趁現在還來得及補救,所以蘭煜不想捏碎她的美好,寧初應該值得有更好的人對待。
蘭煜不想傷害,可最終還是傷了,他落寞的背影,紅了寧初的眼,愛上了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寧初百感交集。
一個男人在情裕之中得以控制,足以看出他的理智與謹慎,正是如此,說明他沒當她是逢場作戲的女人,這理應感動,只是寧初的心里是酸澀與感動并存。
寧初今天鼓起勇氣向蘭煜靠近,可蘭煜卻將她擋于門外,寧初的心里能不酸澀嗎?為什么,她要愛上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呢?
心意已明,還顧忌什么?
寧初赤腳走出陽臺,她溫聲道,“不要再吸煙了,對身體不好。”
指間煙蒂熄滅,蘭煜回頭滿眼愧疚。
他說,"對不起,我們還是……”
不想聽到拒絕的話,所以寧初打斷他的話,“我愿意等你的心里有我。”
此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寧初不知道,如此等待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結果會是怎樣?可無論結果如何,為了愛情,哪怕是摔得粉身碎骨,她也心甘情愿。
彼此對望,蘭煜稍微錯愕,或是沒想過寧初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只是他的決定,容不得旁人改變。
此刻,還在找什么理由呢,說到底,蘭煜就是不忍再傷寧初,不想她越陷越深,他處在復雜情緒之下說了三字,“不值得。”
為了愛情,糊涂一點,吃虧一點,寧初覺得值得,只是蘭煜,不給予她機會。
最先逃的人是蘭煜,他越過寧初,離開了房間。
蘭煜離開房間前,他說,“我們以后還是朋友!”
還能是朋友嗎?有朋友像她們那樣嗎?
目送蘭煜的背影,寧初好想大聲質問,憑什么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擾亂的心,誰來負責?
以前寧初不懂歌詞里的傷,如今卻深有體會:原來,愛情這么傷,比想象中還難。
臥室里,寧初在想,“我該怎樣走進你的內心深處?”
書房里,蘭煜在想,“你待我的好,我都知道,你愛我,可我卻不能給你全部的愛,是我的錯,一聲謝謝,一聲抱歉,是我欠你的。”
抬頭看至天花板,兩人皆無眠,僅僅只有一墻之隔,如今卻像隔了千山萬水。
寧初想靠近,蘭煜說不能,蘭煜想絕情一點,又怕傷她太深。
今晚的夜,注定漫長,不知道何時睡著,不知道他何時離開,寧初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的早上十點。
房間內彌漫著他專屬的氣息,他的睡衣隨意掛起,可見他已離開。
周遭一切盡是他留下的痕跡,身處在他家別墅,躺在他的床,可他的心卻走了。
床頭柜上擺放著一袋衣服,這是蘭煜為寧初準備的。
記不起,這是蘭煜第幾次為她準備的衣服,衣服如往常般時尚,可今天怎么看,也不如從前般好看,或許,不是衣服不好看,而是她的心情受到了影響。
寧初換好衣服,準備打車回公司,碰巧,在別墅門口遇上了一位熟人。
烈日當空,那臺紅色的小車緩緩而至,定睛一看,寧初有些郁悶,為何每逢在蘭煜家過夜,總會碰上他的家人。
蘭心慧對于寧初的出現,沒有半分出奇,一副見慣不怪的口吻,“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在別墅。”
你們?
也包括蘭煜嗎?
寧初糾正,“蘭煜,不在。”
兩張門票塞到寧初手心,蘭心慧說,“我剛去你們公司了,你們都沒在公司,這慈善酒會的邀請函,你們一人一張。”
寧初的心思完全與蘭心慧不在同一條線上,寧初的側重點只落在了蘭煜身上,她疑惑的開口,“蘭煜他……沒有在公司嗎?”
看著蘭心慧搖頭,寧初有些恍惚。
思量間,蘭心慧問,“去哪?我送你!”
本想拒絕,可腦海想到有些話要問蘭心慧,于是她又點頭,回了兩字,“公司。”
車內,寧初欲言又止的看著蘭心慧。
蘭心慧心思縝密,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蘭心慧故意引話,“其實,心慧姐早就把你當妹妹般看待,你若有事要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咽咽口水,寧初的確有些難以開口,掙扎之下,她猛然開口,“我想知道蘭煜跟洛麗莎以前的事。”
蘭心慧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她也沒猜到寧初竟會問這事。
蘭心慧不確定的問,“你們吵架了?”
寧初搖頭。
蘭心慧疑惑,“那……你們?”
反正都問了,寧初心一橫,“是我想了解蘭煜多一點。”
車內氣氛頓時陷入僵局,片刻,蘭心慧突然問,“你愛我弟弟嗎?”
“愛!”
就一個字,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就是因為愛他,所以寧初才想要一個完整的他,想知道他的過往,想走進他的心里。
汽車停在了咖啡館外,蘭心慧提議,“進去坐著聊。”
兩人各點一杯咖啡,今天的咖啡苦中帶澀,像極了寧初的心情。
訴說兩人往事,蘭心慧的開場白,讓寧初險些招架不住。
“他們八歲相識,十五歲確定關系,二十一歲分手,如今,他又等了她八年,前后合算,他愛她整整二十一年,他們分手那年,蘭煜向洛麗莎求婚,可洛麗莎卻跟另一個男人走了,蘭煜從此一振不起……”
光是這段光陰,寧初已經輸了一大截。
心疼蘭煜,羨慕洛麗莎。
為什么想愛一個人那么難?
蘭心慧輕握寧初的手,苦口婆心,“小初,希望你不要放棄,蘭煜這些年都過得不好,可他已經嘗試向你敞開心扉,只要等他走出回憶,他會發現你的好。”
寧初木訥的點點頭,心里則有些苦澀,她在想,她真的能等到蘭煜愛上她的那天嗎?真的愛上了,又是什么時候?三年,五年,十年還是更久。
想起昨晚,寧初還振振有詞的說要等蘭煜心里有她,如今看來,像是荒唐,洛麗莎離開了整整八年,依舊占據著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還能拿什么跟洛麗莎比。
余下幾天,蘭煜有意躲著寧初。
寧初找他,他的秘書總是以各種理由攔下,不是總裁不在,就是總裁在忙,反正理由應有盡有。
寧初心里有些置氣,頭腦不清晰的情況下撥通了蘭煜的電話。
知道蘭煜接聽的機率渺茫,但寧初依舊鍥而不舍的重復著那個號碼,終于,等來了回音,只是接聽之人,并不是蘭煜,而是周躍。
周躍能對她有什么好聽的話。
“寧小姐,你頻繁占蘭總的線,你知道他會錯失多少生意嗎?”
至于這樣子待她嗎?
寧初心里不舒坦,蘭煜有必要像瘟神般躲著她嗎?
新的一天,寧初無精打采的走進公司大堂,抬眸看向電梯處,蘭煜那挺拔的身姿,落入她眼中。
她整個人,立刻從神游回到現實,眼看電梯即將關閉,寧初一個飛奔,顧不上安全,以最快速度閃了進去。
如愿的進到電梯,頭頂卻招來了蘭煜的責罵,“你是不要命了嗎?”
這么關心她,又何必躲她呢?
寧初沒搭理蘭煜,她走到按鈕處,兩只纖手把各個樓層的按鈕點亮。
蘭煜不解她的做法,他一手抓著寧初的手臂,質問她,“你又在做什么?”
寧初依舊沒有搭理,她將被鉗制的手掙開,直到把所有樓層的按鈕都按下,她才轉頭看著蘭煜。
眼神交匯,是蘭煜最先錯開的視線,寧初淡淡開口,“以每層停15秒的時間計算,在電梯上到46層之前,我們有將近有11分鐘的時間,可以好好的聊一下。”
為了能與蘭煜聊會天,寧初可是煞費苦心。
蘭煜溫怒,面對寧初的無聊行為,他只能丟了兩字,“胡鬧!”
若不是蘭煜故意躲著她,她有必要這樣死皮爛臉嗎?
她堂堂一個寧家大小姐,為了一個男人,低聲下氣的求他不要走,不要離她而去,她容易嗎?她從小清高,若不是愛他,舍不得他,她會這樣做嗎?
蘭煜不知道,寧初這幾天是怎樣渡過的,她滿腦子都是堅持與放棄在較量。
寧初的臉色好是脆弱,蘭煜看得百爪撓心,明明心疼了,卻裝作一副漠不關心。
寧初咽咽口水,聲音平和,“我后悔了。”
蘭煜一愣,寧初又補了一句,“那晚我不應該跟你說那樣的話。”
蘭煜能不能理解,寧初這是要放棄了,想到她剛才拼了命的沖進來,蘭煜聲音柔和不少,“你很好,一定會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男人。”
寧初皺眉,蘭煜是誤解她的意思了。
蘭煜直奔主題,鏗鏘有力。
“你誤會了,我說后悔,是指與其等你來愛上我,不如我自己主動爭取。”
蘭煜的表情明顯是僵住了,寧初的不依不饒,讓他鬧心,繞了這么一大圈,原來她還是要堅持。
收起他剛才的好脾氣,一道凌厲的目光掃向寧初,“不是跟你說過,我跟你以后只能是朋友嗎?”
寧初裝作幾分糊涂,“不好意思,我是金魚記憶,你那晚說過的話,我不記得了。”
倒追蘭煜的第一步:死皮賴臉!
蘭煜被氣得夠嗆的,話里伴隨怒意,“不記得,我就給你重溫一遍,我跟你……”
寧初的兩眼直勾勾地對上蘭煜的眸,并打斷他的話,“既然你的心住不進我,那我就先把你的心掏空,再走進去。”
蘭煜動怒的扯扯嘴角,狠狠道,“你要是再胡鬧,直接開除。”
寧初冷哼,故意耍賴,“你要是敢把我開除,我就死賴著你,這更合我心意。”
一秒,兩秒,三秒……
蘭煜的手指停在半空,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蘭煜多想將寧初湊打一頓,可現實,他又怎會下得了手,充其量也只能說些難聽的話,讓她知難而退。
“別以為你是甄寧的表妹,我就拿你沒辦法,我不想見一個人或者想讓一個人消失,我多得是門路。”
蘭煜的厲言,寧初并不上心,一句反問,讓他再次食言。
“你舍得讓我消失嗎?”
蘭煜沒說話,事到如今,寧初把話挑明,“在你的心里,她的位置已經開始動搖,你明明心里有我,你就不肯承認。”
蘭煜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他與洛麗莎的愛情,他瞬間惱羞成怒。
“如果我曾經有那么一刻,讓你錯誤的以為我愛上了你,那是我的不對,可是到目前為止,我敢很肯定的告訴你,我跟你只有上司跟下屬的關系,其他的關系,絕對不可能。”
絕對?
寧初冷笑,到底有多絕對呢?
既然洛麗莎如此重要,為何又要來招惹她,把她的心搞亂了,如今又撒手不管。
電梯內,氣氛凝重,兩人像陌生人般站在里面。
寧初半倚在電梯,心事重重的看著按鈕發呆,蘭煜則面色難看,眼神冷漠的看著電梯門在到達每一層后,自動打開又關閉。
在電梯多番的開啟又關閉后,電梯最終停在了最頂層,蘭煜提步離開,寧初攔著蘭煜的去路。
寧初的話,簡潔明了。
“我會讓你后悔,你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蘭煜的話,亦是如此。
“我也會讓你后悔,你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
同樣的話,兩人皆是篤定。
蘭煜闊步走回辦公室,寧初卻死死的跟隨,他回頭怒斥她一眼,“你還跟著我干嘛?”
倒追蘭煜的第二步:以公謀私!
寧初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一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進來做工作報告啊!”
寧初清了清嗓子,提醒蘭煜,“這可是你說的,每天向你做一次工作報告。”
蘭煜的臉都被氣綠了,寧初還氣人的附上一句,“你記憶這么好,應該沒忘吧!”
無語以對,這的確是蘭煜當時為了扶持寧初的工作能力,所提出的要求,寧初兩手空空,蘭煜更覺窩火,語氣略顯加重,“報告呢?”
寧初溫著笑意,一副好脾氣,“我讓安琪等會送上來。”
蘭煜忽感自食其果,當初是他在以權謀私,如今卻被寧初反過來占了上風。
拿她沒辦法,蘭煜唯有莫視她的存在,他坐在辦公桌前,胡亂的翻著文件。
蘭煜是有氣沒處撒,他將所有的怨氣都落在了他手中的白紙。耳邊充斥著他紙張翻頁的聲響,這聲響就是蘭煜怒氣攻心的最好證明。
而寧初卻想要向高難度挑戰,明知道此時此刻,不能惹蘭煜,可她卻目不斜視的看著蘭煜。
蘭煜最終忍無可忍,猛得合上文件夾,接著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把你的花癡樣收起來,這可是辦公地方,麻煩你正經點。”
這話經蘭煜口里說出,總有幾分怪異,當初是誰在辦公室,先去招惹對方的,寧初還真想繼續反駁他來著,只是看蘭煜快要爆發的臉,寧初微微收斂,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安琪將工作報告送來,她明顯感覺到辦公室的不對勁,為免遭殃,安琪匆匆放下文件,立刻退出辦公室。
寧初翻開文件,如往常般稟報,蘭煜泰之處然,沒有提一絲的意見,直到最后,他說,“以后不需要跟我直接作報告,一切走公司流程,如有問題,我會出正規的書面函給你。”
蘭煜咬重正規兩字,不就是想告訴寧初,他倆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嗎?
倒追蘭煜的第三步:以退為進!
寧初如他所愿,故意學足他剛才的語氣,“蘭總請放心,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會按照公司的正規流程辦事。”
這正規流程的四個字,寧初是一字一頓說的,這無疑是要給蘭煜打臉。
當初在辦公室,蘭煜吻她的那時,他們的關系,早就不純潔,如今自欺欺人的強調,意義何在?
寧初將文件夾遞給蘭煜簽名,蘭煜憋氣的簽上了他的名字,隨后將文件夾丟到她面前,然后送客。
“十五分鐘后,我還有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