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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瓔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不知道為何,那些不好的記憶,不自覺浮上來。這種不好的感覺,讓她喘息都困難;她不再想說什么了。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卻怎么也關(guān)不??;
她想到那晚,錦蘇姑姑的死;……如果,不是她的任性,蘇姑姑怎么會(huì),遭受此罹難?
如果不是她任性,她和爹娘、蘇姑姑,怎會(huì)分開??豪哥哥,也不會(huì)為她脫離軍隊(duì);
千方百計(jì)將她送出城,他心里惦記著軍隊(duì),卻帶著一名女子,怎么能參加戰(zhàn)斗?他,只能決絕地離開她!
是她,是她,都是她!
短短幾分鐘,她將事情前后,囫圇想了個(gè)遍;
她沉浸在悲傷里,不能自拔;頃刻間,已是珠淚漣漣;……
她不會(huì)藏,不會(huì)裝,不會(huì)說謊;
高興時(shí),快樂得像孩童般天真;悲傷時(shí),烏云滿天大廈傾覆。
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竟讓沛琛心疼不已;哎,有什么辦法呢?
他都喜歡,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愛極了她。她的任性,她的桀驁,她的不羈,她的一切,……;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推了推她;她竟然沒動(dòng)!她呼吸很重,有輕微的鼾聲,傳到他耳邊。
沛琛低下頭,仔細(xì)去看:
她將頭斜靠著,眉頭緊鎖,眼睛緊閉著,又長又翹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花;腮邊的淚痕,還沒有干透;她太累了;……
葛沛琛拭去她眼角的淚花,從包里拿出一件衣裳,輕輕幫她蓋上。
怕她著涼;他起身將船艙門關(guān)好,將窗戶也關(guān)上些,只露一小片沒關(guān)。
他心里很自責(zé),自己真沒涵養(yǎng),干嘛要將她逼成這樣?
以后,她愿意怎樣,就怎樣好了;只要她高興,他不會(huì)問,也不會(huì)說。
葛沛琛看著她,怔怔地出神……
這姑娘委實(shí)不容易;有家不能歸,心上人不理;……心高氣傲的姑娘,何苦,還要瓦上添霜呢?
小火輪這樣在水面上,飄飄蕩蕩的;船里的人,心兒在無限自由的空間飄蕩。
梅拾瓔一路睡過去,睡醒了后,也不大愿理人。
葛沛琛也不問她,只去弄些吃的來。拾瓔也不客氣,照吃不誤;吃飽了,照樣接著睡。
船行到湘江,速度就快了,到達(dá)長沙碼頭,已是黃昏時(shí)分。
“木禾,到了,我來拿吧。”葛沛琛上去,幫她拎包裹。
“不要,以后,我的東西,我自己來,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边@姑娘一本正經(jīng),好像反了性子。
“好好,你要拿,那你自己拿吧?!迸骅⌒χf道,也不跟她爭辯。
梅拾瓔瞥了他一眼,搶過自己的包裹;邁出船艙門,過了浮橋,蹬蹬蹬上了岸。
出了碼頭,迎面停著一輛黃包車;拾瓔招招手,黃包車?yán)^來。
“去福湘中學(xué),快走!”
“好勒,您請(qǐng)上車!”拾瓔上車就走了。
她壓根兒沒打算,等后面的那位。
“哎,木禾,……”葛沛琛直起脖子喊著;
黃包車,已經(jīng)走出去老遠(yuǎn)了。
沛琛望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