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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場這邊,雨勢加強,伴著寒冷刺骨的風襲來,吹在人的臉上刮得生疼,可想而知在雨中狂奔的人該有多受罪。
陸晚馨并沒有回來,嚴子軒和林暖夏還有江澈等人都在屋檐下焦急的等待。離陸景琛打電話已經過去了一刻鐘了,時間在每個人心里細細數著,彼此的神經都繃得極緊。
遲遲等不到那抹期盼的身影出現,嚴子軒徹底站不住了,他意欲沖進雨里,卻被林暖夏拽住,“你去哪兒?”
嚴子軒回首,眸底溢出濃濃的擔憂,“這么大的雨,我擔心……”
林暖夏抬眸,一眼對上嚴子軒那雙細長的鳳眸,男人眼底的憂心那么濃,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深情呵護,林暖夏深有感觸,她打斷,“可是你去不一定能找得到陸晚馨,很有可能她一會兒就回來了,還是在這里等吧。”
“馨兒最怕打雷,我怕她一個人會害怕。”嚴子軒瞇起眼,雨勢在短時間內沒有任何減弱的可能,他心里越發焦急起來。
陸晚馨外表囂張跋扈,內心卻是十分脆弱的,她從小沒了母親,一個私生女留在陸家身份尷尬,好在陸景琛和老爺子對她是真心的疼愛,所以也就少了很多私生女坎坷的命運。
林暖夏聽嚴子軒這么說,不由重新審視起他來,第一次見面,他外表情分放蕩不羈,十足的花花公子模樣,沒想到這樣外表的背后卻藏著一顆真摯的心,她想不明如此優秀的男人為何陸晚馨會視如草芥。
即使著急也不能在關鍵時刻亂了方寸,“你不能走,景二少說了怕她們回來,到時候還有事情需要你處理。”
嚴子軒狹長的鳳眸染上一抹濃濃的霧色,前方大雨中,除了霧蒙蒙一片什么希望都看不到,林暖夏的話也有道理,如果他追出去,馨兒在這個時間點回來誰來照顧她?
著急之余,他走到一邊開始撥打陸景琛的電話,連續幾次都是千篇一律的結果,無法接通。
嚴子軒拿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下,可見陸景琛并沒有順利找到她們,或許么大的雨迷路也說不定。
他再也無法坐以待斃,招來馬場的工作人員牽了一匹馬過來,走之前嚴子軒看了眼意欲過來攔住他的林暖夏,吩咐道,“顧不了這么多了,江澈,你務必在這兒守著。”
“好的嚴少爺,您快去快回。”
林暖夏卡在喉間的話被嚴子軒堅決的態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的阻攔無非是為葉薇然著想,就怕到時候陸晚馨和葉薇然同時回來,陸晚馨會再次為難他們,嚴子軒在怎么都能控制局面,也就不至于事情發展得太難看。
前方馬場,嚴子軒黑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霧色朦朧的雨中,那速度簡直讓林暖夏嘆為觀止。
冰冷的雨越下越猛。
葉薇然根本不知道這個山坡有好幾段路,黑沉沉的天際仿若要把她和小白同時毀尸滅跡,她抱著馬脖子,任憑雨水砸在她單薄的后背上,斑駁的樹影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仿佛伸著利爪的魔鬼。
強大的寒風透過領口滲入肌里,豆大的雨點灌進去,葉薇然下意識縮緊了手臂,她將身下的馬兒抱得更緊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無疑這匹發狂的馬能陪伴她。
“小白,小白……”她喘著粗氣喊著,試圖喚醒馬兒的瘋癲的意識,前方的路一片模糊,葉薇然瞇起眼完全分不清方向。
白色的駿馬在雨中疾馳奔跑,又一道閃電襲來,緊接著就是轟隆的雷聲劈過來,刺得人耳膜陣陣發疼,馬兒嘶叫一聲,葉薇然全身幾乎貼在馬背上,她咬著唇,前方的路也沒了勇氣去看。
馬兒只顧向前奔跑著,越是往前陰森感就越濃,葉薇然閉著眼,大腦涌現出小時候的和葉明娟的種種,葉明娟本性并不壞,如果不是那件事徹底撕碎她的身體與美好的回憶,她也不會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此墮落下去。
歸根到底都是她!她害死了媽媽也連累了程以維,現在還要禍害程家唯一的兒子嗎?程盛宗說得沒有錯,他做的更沒有錯,那種喪子之痛絕非常人能承受,她還有什么好埋怨的。
如果這次她真的回不去,也只是少了一個禍害!
回憶被一道雷聲擊碎,葉薇然再次睜眼,雨水強勢襲來,她的身體貼在馬背上,由于顛簸也跟著一起一伏,她抿了抿唇艱難出聲,“小白,你要帶我去哪里,小白,快停下來……”
今天一天葉薇然都在為了怎么樣拿到合作案而絞盡腦汁,她不會騎馬卻為了公事陪邵正東勉強騎了幾圈,這會兒早已體力不支,嘶啞的嗓音穿透在偌大的叢林里顯得那般不堪一擊。
在山坡來回繞了一圈,陸景琛還是沒能發現她們二人的身影,他騎著黑色俊美立在雨中,黑色的西裝早已被雨水沖刷得一塵不染,深黑色的眸子有著和天色一樣的陰沉,他來來回回掃視著四周,除了雨聲與偶爾炸過來的雷聲沒有半分動靜。
雨水飛濺在男人冰霜般的俊顏上,迷蒙了前方,他沒了方向,鷹一般銳利的眸子滲透出濃濃的焦慮。越是在這個時候他越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只是騎著馬立在那兒,把種種可能都想了個透徹,此一去在往前就是叢林,天色這么晚又是在雷電交加的天氣,這個時候選擇進去叢林無疑是最危險的。
他不是怕,而是怕進去之后葉薇然并沒有在里面還搭上了自己,那么她一個人要怎么辦?
“葉薇然,葉薇然!”男人騎在馬背上,在雨中狂吼著她的名字,然而回答他的依然只有噼里啪啦的雨聲。
陸景琛掏出電話看了眼,信號全無,這個地方距離叢林比較近,和馬場已經隔了很遠的距離,沒有信號很正常。
葉薇然,你在哪兒?
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向淡漠的臉上出現了極為罕見的恐慌,這一刻的陸景琛狼狽不堪。
此時黑色的駿馬仿佛也失去了動力,馱著男人沒有方向的往前行走尋找蛛絲馬跡。
一場大雨潤了泥土,沒多久,前方的泥土突然映出一排排馬腳印,陸景琛瞇了瞇眼,他怕自己看錯,用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待再次看去時,那一深一淺的馬腳印顯得尤為明顯,霎時,男人暗淡的神色驟然一亮,他來不及多想,騎著馬迅速向前行,那排腳印越來越明顯,暴露在他深黑色的眸底燃起一絲希望之光。
陸景琛不知道前面的人是陸晚馨還是葉薇然,他承認他這一刻是有私心的,陸晚馨的騎術不差,如果是陸晚馨無疑他是失望的,顧及不了那么多,他再次看了眼腳下的馬腳印,根據深淺可以判斷出,應該是進去叢林不久。
如此凌亂的馬腳印,不該是在陸晚馨身上發生的,馨兒在這方面很有一套,極少讓馬兒發狂,更何況她挑的馬匹都是他從國外運過來的寶貝,一般的時候絕不會亂了陣腳。
這樣一想,陸景琛更加確定叢林深處的人是葉薇然,怕是那匹野馬發狂了。
他顧不得許多,騎著黑色的駿馬往叢林深處奔跑而去。
果然,跑了一段距離,他便聽到有馬蹄聲傳來,根據聲音可以判斷,那匹馬跑得很快,聽在他耳里有種失控的錯覺。
如果真的失控,那么葉薇然的性命無疑是堪憂的。
陸景琛揚起手里的馬鞭,發狠的往馬背上抽,駿馬吃痛,疾馳的朝前方奔跑,越是往前,回蕩在叢林深處的馬蹄聲就越清晰,男人仿佛聞到了葉薇然身上熟悉的氣息,更加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薇然,葉薇然……”陸景琛不停的嘶喊著她的名字,手上抽打馬兒的力道不減。
叢林中陸景琛的聲音伴著雨聲穿透過來,還有遠處的馬蹄聲都給心如死灰的葉薇然帶來了希望,此時的葉薇然閉著眼趴在馬背上,有種要死去的錯覺,陸景琛的聲音有種讓她喜極而泣的感覺,心酸的讓人想哭。
他來了!
呼喊還在繼續,男人得不到回答喊得愈發兇猛了,“薇然,葉薇然!”
葉薇然緩緩揚起頭,她想回答,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卻只有自己聽得見,“陸景琛,我在這兒。”
“薇然,薇然!”那一聲聲呼喊被雨水混合在里面并不是很特別清晰,可聽在葉薇然耳里卻能給她無限的動力。
她抱緊馬脖子,扭頭看向身后,朦朧的雨中葉薇然似乎看到了穿著黑色騎士裝騎著黑色馬兒的他。
“薇然,你聽到了嗎?薇然,葉薇然……”
葉薇然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這些年她什么樣的風雨沒經歷過,可像這種威脅到生命的事還是頭一次感受,就連那次程以維舍命救她,當時她也沒感覺到有多恐懼,意外也是在一瞬間。
所以那一次,她感覺不到害怕,只有在程以維死后,無盡的痛悔與自責吞噬著她的心,這么多年她從未釋懷過,可現在,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能感覺到陸景琛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擔憂與焦慮。
可是她這樣,他要怎么救呢,馬兒發狂停不下來,說不定他還沒追上她,她就已經遭遇不測了。
迷迷糊糊想著,突然只聽一道熟悉的男音從她身旁傳過來,“薇然,把手給我。”葉薇然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緩緩仰頭看向身旁騎著駿馬奔跑的男人,兩人之間只生出一個人的距離,那么近,卻又那么遙不可及。
果然是好馬,就連距離都控制得如此好,速度更是沒得說,這么快就追上他了。
男人左手扣緊韁繩,右手一如既往戴著黑色手套,陸景琛朝她伸出手去,大雨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眼里那團濃濃的擔憂。
“薇然,把手給我。”男人遲遲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喊了聲,原本俊美的面容已經被雨水洗刷成慘白色。
葉薇然看著雨中焦急的他,她抱著馬兒的手指動了動,剛有伸手的這個意識,白色的駿馬突然狂叫一聲,緊接著便像箭一樣的沖出去,把陸景琛華麗麗的甩在身后,他們之間距離又被拉開了。
陸景琛大驚,他的手還僵在空中,跟著追了上去。
這個方法明顯行不通,在陸景琛的努力下,他們的速度還是無法保持一致,葉薇然所騎的那匹白馬仿佛對黑色的馬有敵意,只要陸景琛的那匹黑色的馬靠近,它就瘋了般的向前沖。
眼見這個辦法不行,葉薇然焦急不已,她抱著馬背,兩手死死抓住韁繩,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陸景琛,你走!”她嘶喊出來,聲音沙啞無比。
兩人的距離不遠,她的嗓音成功傳入男人的耳中,陸景琛無動于衷,他在她后面嘶喊,“薇然,別怕,你抱著它趴在馬背上,它跑累了就會停下來。”
她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灰蒙蒙的天色已經逐漸變成了漆黑色,前方的道路像是無底深淵,無盡的恐懼吞噬著葉薇然的身心。
這個時候的葉薇然只能聽從陸景琛的,她不知道怎么做,手里的馬鞭死死拽著,她抱著馬脖子,閉著眼感受這種飛一般的感覺,身體隨著馬兒的奔跑而跟著起伏,這樣的速度已經持續一段時間,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顛簸,胃里一陣翻滾,差點沒吐出來。
她怕,這樣的情況下怎么可能不怕,說讓他走也只是氣話罷了。
馬兒或許跑得累了,沒多久真的有緩速的跡象,葉薇然的身體疲乏得厲害,她剛松一口氣,突然一個炸雷襲來,原本已經逐漸恢復的駿馬卻在這一刻發了狂,一聲長長的嘶叫震破整個叢林,葉薇然的身體不受控制的仰起臉,然后又狠狠的跌落下去,馬兒開始如先前那樣瘋狂的奔跑。
后面的陸景琛本來已經快追上她了,在看到馬兒帶著葉薇然奔向叢林更深處,男人的臉色更是出現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
別說誰膽小,這樣的晚上進去叢林是個人都會害怕,更別說葉薇然一個女人了。
前方是個六十度的下坡,如果馬兒用這個速度朝前奔跑,葉薇然很有可能會從上面掉下來,陸景琛心急不已,他發狠的揚起馬鞭抽打在馬身上,試圖追上那匹白色的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兒突然揚起前腳,葉薇然躲避不及,身體失去平衡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一直慣性往下,朝山坡下急速滾去。
這一幕全數落入追來的陸景琛眼底,痛擊著他原本堅硬的心臟。
“薇然!”
陸景琛大喊,他顧不得太多,從馬上直接跳了下來,由于動作太急也在濕漉漉的地上滾了一圈,等他恢復意識,葉薇然已經從山坡滾了下去,從這個位置上往山坡下看,已經看不到葉薇然的身影,而那匹發狂的白馬早已轉身不知去向,像是故意帶他們來到此地。
男人艱難的從地上起身,干凈的黑色西裝染滿了泥土,豆大的雨點打在他健碩的身姿上多了絲罕見的脆弱。
“薇然,薇然。”他低低呢喃著她的名字,找了根樹枝作為支撐往山坡下走去。
下坡路難行,加上他受了傷,速度也提不上去,陸景琛喘著粗氣往下,一段距離之后,山腳下葉薇然直直躺在焦黃的草坪上,看樣子已經昏迷過去。
陸景琛激動不已,他不顧腿上的傷,加快前進的腳步。
她身上的衣服多處破損,他趕來時葉薇然還沒有清醒的跡象,陸景琛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受傷,額頭上的磕傷映在男人深邃的眸底,刺痛了他的心。
陸景琛彎下尊貴的身軀,吃力的將地上昏迷的她抱起,她的身上很冷,體重也似乎清減了不少。
分手的兩個月以來,除了那次在游泳館她的不情愿,兩人總算有了親密的接觸,此時的葉薇然安靜得像只聽話的小貓,沒了平時的張牙舞爪,卻那么惹人心疼。
男人瞧著懷里安靜的女人,深黑色的瞳仁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犀利,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為濃烈的疼惜。
陸景琛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膝蓋處的傷痕,透過黑色的西裝褲已經隱隱約約滲出血跡,只是默默抱著懷里的女人,貪念的瞧著,聞著脫離許久的氣息。
一道閃電伴著雷聲襲來,陸景琛收回神,他看了眼荒涼的四周,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大樹下,上面的枝葉早已泛黃,風一吹,葉片就會隨風飄落下來,不過好在那顆樹的年齡應該比較老齡了,枝葉比較茂盛,他們過去躲雨總比站在這里要好很多。
他抱著葉薇然艱難的朝前走,每走一步他膝蓋上的傷口就會牽動他膝蓋上的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襲來,男人只是頓了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抱著她往前面的大樹走去。
這里連一個山洞都沒有,陸景琛只好把葉薇然放到大樹下休息躲雨,可這并不能避免雨滴的降落,只是相對來說雨勢小了些,他們渾身都濕透了,再繼續這樣下去肯定會感冒。
以陸景琛的預算,這里離騎馬場應該很遠,他也不知道到了那里,手機沒了信號,外界完全聯系不上,想要活著出去無疑要靠自己的生存意識。
轟隆隆!
雷聲滾滾,不同于之前的震耳欲聾,也能刺激人的神經。
葉薇然躺在濕潤泛黃的草坪上,她秀眉微蹙,嘴里不知道細細碎碎念叨些什么,陸景琛見狀,他趴下身子傾聽,卻一個字也沒聽懂。
葉薇然好像進入了一個逃不出來的夢境里,那里有像惡魔一樣的陸景琛,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狂妄不羈,將她玩弄于鼓掌之間,戲耍于各色各樣的女子之中。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能做到理智的和她抗衡,說什么心疼,那是絕不可能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的。
這個時候的葉薇然想起了云淺,那個女人其實并沒有多可惡,她愛陸景琛,然而這個男人卻像惡魔一樣親手毀了她未來的路,連一絲掙扎的機會都不曾給她。
如果她沒有一絲理智尚存,也要和云淺一樣有著相同的下場么?
所以,他是惡魔,沒有心的魔鬼!
“唔。”一聲輕輕的低吟從她蒼白的唇里溢出,葉薇然秀眉擰得愈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