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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陸景琛可以說是從酒店灰溜溜逃走的,他見不得葉薇然看到他像看到鬼般驚懼,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怕他能怕成這樣。
陸景琛想,上一次可能真的嚇著她了。
偌大的房間內很快恢復冷清,葉薇然重重吐出口氣,她下了床,修長的手指挑開窗簾的一角,眸光順著往下,她住的樓層不算特別高,沒一會兒便隱隱約約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從停車場那邊駛出,即使掐著男人離開的時間,她不能確定是陸景琛。
拉上窗簾,葉薇然后背抵著窗子,身子順著下滑,她沒想到陸景琛會這么容易放過自己,可見上次的事情他過后確實悔悟過,然而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下定的決心一般不會輕易改變。
葉薇然想到陸景琛在小島上對她說過的話,他說,薇然,如果害怕就牽著我的手。
陸景琛,我每天都在害怕,能每天都能牽著你的手么?
這個男人,果真一點都不適合她。
第二天一大早,陸景琛和葉明娟飛江城,葉薇然則去了醫院看望程以銘。
相較于昨天,程以銘的氣色好了很多,最起碼他這會兒還有力氣嚷嚷著要出院。
“程少爺,醫生說了,您現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用不著你們瞎操心,趕緊去開出院證明。”
他總是這樣,對待不在乎的人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站在門外的葉薇然不由得頭痛,她推開門提著早點走進去,朝幾個面露難色的護士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離開,爾后,她把手里的早點放在床頭柜上,程以銘看到她來,陰沉的臉色緩和不少。
他之所以發這么大的脾氣,還不是因為一大早過來沒看到她?畢竟,葉薇然已經和陸景琛有了那層關系,那個男人背景強大,哪怕程以銘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也不能確定葉薇然的態度。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出去的護士也跟著松了口氣,別看程以銘平時性子溫和,發起脾氣來也是個不講理的。
“這醫院,真夠悶的!”程以銘看了眼前來的葉薇然,別開臉意有所指的抱怨。
“不許出院,你這還沒好呢。”葉薇然把打包好清粥打開順便遞給病床上的男人,“胃要慢慢養。”
程以銘看著她忙碌的樣,心里的空虛頓時被填滿,但他并不滿足一時的現狀,這些日子發生太多事情,程以銘想,如果他再不出手,以后和葉薇然怕是真的只能擦身而過了。
而且在程以銘心里,也只有自己才能給她幸福。
“怎么了?”葉薇然轉身見他直直盯著自己,手里的粥一口都沒動,狐疑的問。
“我都這樣了,薇然,你就沒想過照顧我么?”程以銘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沒了往日的優柔寡斷,態度多了絲逼迫的意味。
這話算是變相性的表白了,葉薇然的性子他很清楚,不能硬碰硬,只能慢慢軟化她。
葉薇然臉色微變,她拉開座椅在程以銘身旁坐下,眼神沒有絲毫閃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最近怎么變得這么不成熟?”
誰知這話一出,程以銘卻是賭氣的將手里的粥遞了過去,“拿走吧。”
“你!”
葉薇然秀眉緊擰,氣不打一處來,她猛的從座椅上起身,實在難忍心里的那口氣,開口訓斥,“程以銘,你怎么這么幼稚,你這樣想過你父母嗎?”
程以銘見她沒有接過的意思,干脆將手里的粥碗放到床頭柜上,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當然想過父母,若是沒想過他早就帶著葉薇然遠走高飛了,他所謂的父母一直在逼他做不愿做的事,現在好不容易同意了他和葉薇然,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手?
“你昏倒的時候,他們在外面什么心情,你知道么?”
“程以銘,你就這么不負責嗎?”
葉薇然還在喋喋不休,程以銘在她身上仿若看到了朱月華的身影,每一次,他媽媽在鬧,他爸爸則是默默的聽著,想著,從來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程以銘想,如果能和葉薇然在一起,他便和他父親一樣,這輩子必定會好好疼愛她,事事都依著她。
他的愛很平凡,也很真實。
“我這輩子總是為他們著想,可有誰又想過我的感受?”總算,他開口插了一句,實在舍不得葉薇然這般辛苦給他灌輸某種思想。
葉薇然被他這句話成功的噎住,她別過臉尷尬的閉了嘴,她這是給自己挖坑么?
“薇然!”程以銘見她面露窘迫又有些懊惱。
他就不該多嘴,她喜歡說就讓她說好了,可他也沒多想,就是舍不得。
葉薇然情緒調整得極快,端起床頭柜上的粥再次遞到程以銘手里,還不忘哄著,“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就算是為了我也得好好吃飯啊。”
她就是閉口不提他們以后的事。
程以銘到底不是那種狠心的男人,尤其對葉薇然,真是狠不下半點心,她這樣,他還能不吃么?
在醫院陪了程以銘一天,晚上朱月華和程盛宗才過來,葉薇然不是笨蛋,知道程家夫婦這是在故意給她和程以銘制造私人空間。
程以銘睡下后,朱月華又像昨天那樣把她拉到醫院的廊道內問話,“薇然,你想好了么?”
“伯母,我……”
這才一個晚上,能想好么?拒絕吧,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不拒絕吧,對程以銘實在不公平,未來誰也保證不了。
朱月華見她面露難色,心里不禁咯噔下,她拉起葉薇然的手語重心長道,“你放心,你程伯父也同意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好面子拉不下這個臉來說。”
“可是……”葉薇然默默低著頭,曾經在商場上引以為傲的果斷在這會兒起不到丁點作用。
“薇然,只有你能勸得動以銘,我真的沒辦法再看他這樣下去了,伯母就這一個兒子,當我求你好不好?”朱月華越說越激動,葉薇然聽著總有種程以銘會棄她而去的錯覺。
剎那間,葉薇然心臟的位置如遭重擊,鈍痛不已。
失去了程以維,程以銘決不能再出什么事。
葉薇然慘白著臉,淡色的唇瓣動了動,有些話即將呼之欲出,陸景琛那張俊朗的臉突然涌現出來,她驀然抽出手,淡淡道,“讓我再想想。”
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
她欠程家的沒錯,但也有選擇的權利吧。
朱月華愣了愣,實在想不明白葉薇然態度為何轉變得這么快,以她這些年看人的經驗,葉薇然剛才應該是要答應的。
“你光找葉薇然沒用,這事做主的還是葉衛川。”這時,程盛宗不知何時出現在朱月花身后,夫妻倆同時望著葉薇然離去的背影出神。
一語點醒夢中人,朱月華茅塞頓開,“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葉衛川還不高興死啊。”
葉薇然大腦難受得快要炸開,她從醫院出來走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眼眶一熱,那集聚的委屈化成淚珠一涌而出。
是的,她不能讓程以銘有事,醫生也說了,如果程以銘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注意飲食,很有可能癌變。他變成今天這樣,一半原因出在她身上。
秋風瑟瑟,葉薇然雙手抱胸,眼前人影晃動,無盡的悔恨與自責吞噬著她的內心,偶爾路過的行人行色匆匆,甚至差點將她撞到,葉薇然也沒多大的反應。
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只是如木偶般的往前走著。
愛不愛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她和程以銘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嫁了他,幸福是肯定的。現在好不容易程家夫婦同意了,她還在猶豫什么呢?
葉薇然,你別矯情了!
嘎吱!
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剎車挺在葉薇然腳邊,將她混沌的思緒抽回。
“葉小姐,真巧!”男人降下車窗和她打招呼。
葉薇然看了眼車內的男人,撇撇嘴,這是真巧么?怕是陸景琛故意派人跟蹤的吧。
不過,該有的禮貌還是要的,葉薇然很快掩下那抹悲傷的情緒,笑容得當的和車里的男人打招呼,“江助理,你好。”
“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謝謝,我想隨便走走,你先忙吧。”
葉薇然說完便不再廢話一句,抬腳繼續往前。
這邊,江澈從后視鏡中端詳葉薇然遠去的背影許久方才拿出手機撥出陸景琛的電話。他今天真是巧合碰到葉薇然的,二爺去了江城,他每天都要加班加點處理這邊的事,看葉薇然的眼神,剛才怕是誤會什么了吧。
到了酒店,很意外的遇到了葉衛川。
葉薇然種種吐出口氣,面帶倦色,這會兒腳跟痛得不行,穿著高跟鞋從醫院走回來,確實是需要勇氣的。
父女倆進了房間,葉衛川甚至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直接道,“薇然,明娟和陸景琛一起去了江城,他們以后會在那邊安家。”
葉薇然垂下眼,冷冷一笑,“葉總可真舍得下血本,遠嫁女兒的滋味如何?”她眼里滿是鄙夷嘲諷,刺得葉衛川心臟一緊。
葉薇然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哪怕對他再不滿意,也會叫一聲爸爸。如今,卻像公司的人一樣叫他葉總,葉衛川確實被震懾到了。
原本強硬的男人在這一刻忽然軟了態度,看葉薇然的樣子怕是受了什么委屈,這個時候不宜和她說什么。可葉衛川實在難忍心里的那股雀躍勁,程家那邊打電話來提親,這是他多年來的夢想啊。
相比于葉明娟,他更期待葉薇然和程以銘的婚禮,強龍不壓地頭蛇,陸家再怎么強大那也是在江城,要說云城的老大還是程家,他們葉家的發展也僅僅限于云辰,這場婚禮給他帶來的利益無疑是無窮的。
他的兩個女兒都如此爭氣,讓他很是欣慰。
葉衛川走過去,伸手在葉薇然肩上拍了拍,沉重的嘆了口氣,“爸爸知道你不容易,這些年活在以維的死里內疚不已,好在程家不計前嫌,已經……”
這些話聽在葉薇然耳里只有無盡的諷刺,她扭頭看向所謂的父親,開口打斷,“你答應了?”
“薇然,程家在云城的地位,你是最清楚的,不說程盛宗市長之位,而是程以銘的母親,她的身份……”
“夠了!”葉薇然實在受不了葉衛川的這副嘴臉,“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即使嫁給程以銘,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利益。
葉衛川見她如此激動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要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他手里就夠了。
沐浴過后,洗去一身疲憊,葉薇然接到陸景琛在江城打來的電話。
“在做什么?”男人渾厚的嗓音透過電話穿透過來。
“在房間。”
陸景琛深黑色的雙眸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今晚沒有月亮,淡淡的酒意涌上來,他的聲音顯得愈發低沉了,“薇然,等我回來之后再帶你去看別的房子。”
葉薇然緊抿的唇瓣微微顫了顫,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這個時候和他說某些事,無疑是最不明智的,除了先應承,葉薇然別無選擇。
“晚飯吃了嗎?”聽到她的答復,陸景琛唇角上揚,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
他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葉薇然很對他的胃口,不會糾結在一件事情上。
“嗯。”
感受到她并不是很熱情,陸景琛盡量找話題和她拉進關系,“那天的粥聽說你吃完了,晚上我讓江澈給你送點過去。”
葉薇然聽后,拿著電話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抖,那顆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此時繃得死緊,她說不出一句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隔著電話傳來。
原來,那天晚上的粥竟然是陸景琛送的。
呵!她怎么忘了,有天她和程以銘去粥鋪吃宵夜,正好碰到了陸景琛,他也覺得那里的粥不錯。
葉薇然咬著唇,心里一酸,眼里有某種東西涌動出來。
“薇然?”那頭好半天聽不到她的聲音,語氣難免有些急切。
“不用了,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畢竟隔了那么遠,陸景琛只當是她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只要想到這兒,他心里也跟著難受,沉默好久才開口,“薇然,我們別再為那件事不愉快了,讓它過去吧。”
“我已經忘了。”葉薇然大度的說,已經從那件事中緩過神來。
她該習慣的,陸景琛偶爾的溫柔并不是她想要的一生。
如果一個女人有一天不再鬧騰,那便是對過去徹底放下了。
葉薇然的話并沒有讓電話這頭的男人放松下來,反而多了一絲不安。
男人還想說些什么,忽的,肩上一沉,身后響起一陣模糊的男音,“喲,二少您躲在這兒呢,給誰打電話啊,這么神秘。”
陸景琛皺眉,咽在心里的話正意欲說出口,葉薇然聽到那邊的混雜已經提前掛斷了電話,連一個機會也不給他。
他想說,薇然,以后我不會那么對你的。
陸景琛這次帶葉明娟回來,也是想給葉薇然一點空間,好讓她調整好情緒。
打完電話,陸景琛回到包間,一群人還在群魔亂舞,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刺得他耳膜陣陣發疼,男人煩躁的擰了擰眉,穿過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最隱蔽的位置落座,他從云城回來的消息早在幾天前就傳出來了,這群人是在給他開慶功會,即將告別單身。
即使陸景琛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有時候也不得不應酬。
“爺,你未婚妻不是跟你一起回來了嗎,還有誰值得你這般記掛的?”剛才在包廂外面目睹陸景琛打電話的男人端著一杯就湊過來,滿臉八卦。
陸景琛抿著唇,眸色沉沉,他沒說話,只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和男人碰了杯,爾后吞下。
有人見他興致不高,把幾個喝高的男人往一邊拖,趕緊出言緩和,“你們這群人懂個屁,走,喝酒去。”
偏偏還有人不怕死,拉也拉不走,走時還不忘起哄,“二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么不把未來的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啊。”
陸景琛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捏著酒杯,瞇了瞇眼,臉色越發陰沉,他沒說一句話,那眼神卻不敢讓人再多一句嘴。
眼看氣氛不對,嚴子軒走過來打圓場,“去去去,訂婚宴上自然會讓你們看個夠。”
一群人這才一哄而散,陸景琛耳根子也算清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得太多,這會兒,他頭痛得厲害。
嚴子軒抄起面前兌好的酒和陸景琛碰了一杯,舞池那邊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玩得越發癲狂了,他看了眼很快別開視線,“景琛,老爺子有沒有說打算什么時候正式把你調回江城?”
陸景琛眸底的那抹厲色逐漸散去,“我暫時還不想回來。”
嚴子軒一聽這話,愣了愣,低聲道,“你瘋了么,你家陸大少現在可深得老爺子的喜愛。”
“他喜歡那是他的事。”男人不甚在意,自顧自再次端起一杯酒喝下。
“不過依我看,老爺子還是對你好點,但這也說不好,畢竟兩個都是他的親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