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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幼霖意外住院,譚少慕也推遲了回A市的時間,好在她除了大腿上的刀傷外,并無其他大礙。沒幾天就能出院了。
原本譚少慕都訂好了機票,和她一起回去的。結(jié)果,接到了程助理的一通電話后,他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訂了下午的機票提前回去了。
可見,譚氏集團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了。
何幼霖惴惴不安,又不敢多問,一個人在醫(yī)院的兩天里天天枯坐著。
蕭一情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跟著團隊離開,留在了臺灣。估計是在尋找關(guān)唯德的下落。
盡管劉夫人確實信守諾言,沒再找他麻煩。但他之前承諾過會幫忙的事情,他會善始善終的。
所以,這兩天里,他也來探望過何幼霖一次,又問了一些火災(zāi)發(fā)生前的細節(jié)。
何幼霖毫無隱瞞,基本上關(guān)唯德說的每句話,對蕭一情的不滿,甚至他的不能人道都說了出來。
蕭一情聽了很沉默,最后只說了一句,“兩天前,有人在賭場上見過他。但是,后來就下落不明了。估計是被人給抓了。”
兩天前,正好是譚少慕離開的時候。
他是在懷疑譚少慕承諾放過關(guān)唯德,不告他坐牢,卻又秘密抓了人,替她出氣報仇?
何幼霖在他說這話的一瞬間,挺難過的。因為她打心底還是很喜歡蕭一情這個朋友的。可是,他們兩個人的立場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
好不容易挨到出院,譚少慕依舊沒有任何信息,仿佛A市那邊真的出什么大亂子了一樣,甚至讓她在臺灣好好休養(yǎng)幾天,等徹底好了再回去。
這幾日,她也一直都在關(guān)注譚氏的股市和有關(guān)譚少慕的新聞。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也不知道是真的公司沒出事,還是事情太重大了,對外都封鎖了消息。
出院那天,還是蕭一情來接的她,說還是沒有找到關(guān)唯德的下落,也不知道是躲在哪里,還是被誰抓了。
蕭一情很慎重地說,“我們先回A市,找慕少問問情況。看他怎么說。”
“估計不是他。”何幼霖搖了搖頭,“我覺得他現(xiàn)在公司的事情都一頭亂,根本無暇分心關(guān)唯德的事情。”
蕭一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走出醫(yī)院門口,準備攔車時,驀然一怔。
何幼霖忐忑地看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停一輛陌生的高級轎車。
轎車后座的窗戶緩緩搖下一半,露出一雙平和穩(wěn)重的眼睛,但眼神卻很精明。他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劍眉入鬢,帶著一股陰冷的英氣。
那雙眼睛微微掃向何幼霖,她的心就顫的厲害。仿佛,又回到了夜總會那一夜。她孤立無援,他決定她的生死。
她總覺得蕭億看她的眼神透著古怪,是猜忌,還是算計?
此時,黑色轎車的司機先一步下車,恭敬地走過來邀約,“何小姐,蕭先生。蕭總聽說你們是晚上的飛機,想請你們吃一頓飯當餞別。”
蕭一情面色沉靜,淡然拒絕,“不必。”
何幼霖也不太想和蕭億扯上什么關(guān)系,搖了搖頭。
司機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不領(lǐng)自家老板的情,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轉(zhuǎn)身走回車畔跟蕭億說了些什么,大約是轉(zhuǎn)達他們的拒絕。
蕭億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司機才會意,轉(zhuǎn)身又朝何幼霖等人走來。
“蕭總說,吃頓飯,不會耽誤你們的飛機。而且,或許還能見到你們想見的人。”
想見的人?
是少慕又來臺灣了?為了上次那個項目,和蕭億再次商洽?為什么他不親自告訴她呢?
何幼霖有些困惑,轉(zhuǎn)眸看向蕭一情。
卻見蕭一情的表情一沉,躍起一抹漠然的神色,雖然是對司機說的,目光卻投向車窗里的人,“蕭總果然好本事。”
此時,蕭億也看了他幾秒,然后凜然轉(zhuǎn)過頭,車窗隨即合上了。黑乎乎的,就再也看不見車里之人的神情。
司機笑了笑,似乎料定他們不會拒絕,彎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何小姐,蕭先生,請上車。”
坐上蕭億準備的另一輛車,何幼霖與蕭一情離開醫(yī)院后,一直沿著馬路直行。
法國梧桐栽滿兩道,蜿蜒后退。
大概過了半小時,蕭億的車與何幼霖的車一前一后,停在南北一家五星級酒店。
何幼霖認得,這里是上次譚少慕帶她來這里吃飯,和蕭億交涉的地方。
她下車時,已經(jīng)不見蕭億的蹤影,只有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波浪卷發(fā)的大美女接待她和蕭一情,“兩位,請跟我來。”
何幼霖頷首道謝,拉著蕭一情壯膽后,就跟著她進了大堂,然后搭電梯上樓。
上次,譚少慕和她是在一樓和蕭億碰面的。而當時她正處于乍見久違譚少慕的欣喜之中,根本沒留意酒店的環(huán)境。
現(xiàn)在一對比,才發(fā)現(xiàn)區(qū)別。
一樓的包廂,相對開放隨意些。而這次她所來的三十四樓明顯要隱秘很多。
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燈光昏黃曖昧,兩面墻壁都用了隔音效果最好的材質(zhì)。壁燈華麗繁復(fù),處處彰顯格調(diào)。
紅衣美女推開包廂的門,站在一邊微笑道,“請。”
何幼霖吞了吞口水,直接告訴她,蕭億說的那個人不會是譚少慕。
她抬頭看了看蕭一情,見他神色有些凝重,卻沒有其他異樣,心里才稍微踏實了些。
在蕭一情的帶路下,他們走進了房間。
不是普通的包廂,而是套房,面積很大,有客廳,玄關(guān)。
紅衣美女沒有跟著進來,而是在他們進屋后,把大門給關(guān)上了。
“蕭總,邀我們吃飯弄得這么隱蔽,莫非是有神馬不可告人的事情?”蕭一情淡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何幼霖探過頭,看見被蕭一情擋住的前方,西裝革履的蕭億坐在餐桌上,優(yōu)雅地品酒。
他的肩膀十分寬闊,剪裁合體的西裝襯得他精神抖擻。目光如炬,嘴唇緊抿,給人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
他朝何幼霖笑了笑,“我很少出席公眾場合,你們習(xí)慣就好。何小姐,要不要來一杯?”
“不了,我還有傷,喝水就好。”何幼霖搖頭婉拒,率先走過蕭一情,坐在蕭億的對面。
“好。”蕭一情點點頭,讓助理去倒了一杯水來。
然后,他又轉(zhuǎn)而看向蕭一情,洞若觀火的眼神盯著他,雙手交叉拱在一起撐起下巴,“蕭先生,很巧。我們都姓蕭。”
蕭一情也緩緩入座,好似被問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情緒平穩(wěn),淡淡道,“蕭不是小姓,也興許五百年前就是一家。”
“嗯,是有點緣分。”蕭億笑了笑,牙齒超白,然后正色問道,“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有你這么出色的兒子,我想他們一定很驕傲。”
“我是個孤兒。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所以有了這番成就。”蕭一情淡然回答。
何幼霖眉毛一抬,不知道蕭一情為什么要說謊。明明他說過,他不是孤兒的。
她詫異的神色恰巧被蕭億準確無誤的抓取到了,問道,“怎么了?何小姐。”
這時,蕭億的助理已經(jīng)端了一杯水過來。何幼霖連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潤嗓,解釋道,“我只是有點吃驚。沒想到蕭一情和我一樣,都是孤兒。”
“原來如此。”
何幼霖垂眸,不敢接茬。心里卻想,一個個老謀深算地要套她的話,自己卻不交底。欺負人,不是?
蕭一情不打官腔,直接問道,“關(guān)唯德人呢?”
“關(guān)唯德?是你抓了他?”何幼霖脫口而出,實在太過驚訝了。怎么連關(guān)唯德的事情,蕭億都介入了。
蕭億聽了,眉毛輕抬,“抓?不,我只是救了他。如果不是我,他早被賭場的人給剁了。”
“無緣無故,你為什么救他?”何幼霖有點惱了,“你幫他的原因,是沖著誰來的?我,還是蕭一情?”
“無論是你,還是蕭一情。誰能告訴我,我侄子的消息。我都可以。”蕭億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涼拌雞絲,細嚼慢咽,顯得他極有時間和他們慢慢磨。
“你……”何幼霖剛要說話,蕭一情卻已然搶白,“你的侄子正在A市,和他們的富二代朋友們玩車玩女人。你找我們要消息,顯然是找錯人了。”
蕭億聞言,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然后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下,只說了一句,“你不知道,何小姐應(yīng)該知道。”
說完,他對何幼霖挑了挑眉毛,看著她心驚疑惑的表情,特別享受,“我聽說,何小姐腦中的淤血都消退了。想來,我侄子的下落應(yīng)該也想起來了。”
何幼霖垂眸,不敢擅自接茬,深怕落入了他言語陷阱里。
沒錯。
這幾天,她確實陸陸續(xù)續(xù)想起了很多事情。她是誰,那個小哥哥是誰,她是怎么走出森林的,她的手鐲怎么會沒有的。她都記起來了。
只是,她想回到A市,先和譚少慕說一聲。聽他的意思,再決定要不要恢復(fù)張澤霖的身份。甚至,她還想找到丁岳行再說,畢竟她還要一個很重要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沒有想起來。
總覺得,她唯一沒有想起的那個記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