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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溟本來一臉淡漠的神情,卻很厚重的染上幾分凝重,像是勉強壓抑了很久的思緒,在那一瞬間突然迸發(fā),他沒說話,只是反握住了筱筱的手。
“不要著急,宮溟,爺爺只是急性病發(fā)作了而已,送到醫(yī)院就好了——”她柔聲安慰,可是手心卻滲出汗水來。
宮溟目光更冷,手指偶爾蜷縮起來,很涼的勾成一道簡單的弧度,像是緩慢的在敲擊旁邊的車窗,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只是沉默。
雖然看上去沒什么情緒。
雖然針鋒相對彼此互相算計。
雖然并沒有多少感情甚至他早早離開宮家。
雖然當年真相模糊不清似乎每個人都心有幾分算計。
但是,不可能心無波瀾——最起碼筱筱是這么認為的。
等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早就接到了消息,直接接到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室外,只有寬敞的走廊,還有面面相覷的人們。
夏筱筱被宮溟抱在懷里,踩著高跟鞋站了一天,腳酸的很。
彼時已經(jīng)是日光西斜額,宮溟察覺到她的疲憊,干脆直接找了個很近的病房,抱著她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高跟鞋。
等待的時間似乎也沒有多久,病房的氣息很沉重,只聽見外頭突然傳來人們的聲音,然后就是一陣驚呼和悲愴的呼聲。
接下來的事情,夏筱筱穿上鞋跟著宮溟出去了才知道。
手術(shù)失敗,宮老爺子去了。
她們趕過去的時候,正看到兩個兒媳婦撲在床邊很悲愴的哭著,連宮四叔都很頹然的靠在一邊的窗戶旁邊,眉眼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好多歲。
四周的親戚都沒有走,很悲愴的在旁邊哭號——有的親戚竟然不是在婚禮上趕過來的,而是在別的地方趕過來的。
整整齊齊,很多都沒有見過的宮家的人都來了。
夏筱筱靠在宮溟的懷里,聽著那些人的哭聲,也跟著怔怔的掉了兩滴眼淚。
直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走過來,神色淡漠的站在不遠處,夏筱筱才知道,為什么來了這么多人。
那是一名律師,宮老爺子的御用律師,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雙手捧著一個文件夾,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著大家從悲傷沉痛之中醒來。
到最后,醫(yī)生出面,說了一下關(guān)于尸體的處理辦法,也開出了醫(yī)院的死亡證明,大家都回到了休息室里,還有人在悲愴的落淚,可是更多人,卻是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那個律師。
顯然都是一副等著遺囑的樣子,可是那個律師,卻是一副冷著臉的樣子,恍惚之中有些不近人情,一言不發(fā)的站在那里。
夏筱筱站的有些遠,卻多少被刺痛了一些——她早就見慣了人世間的薄涼,但是沒想到,宮老爺子人剛?cè)ナ溃@群人就已經(jīng)惦記遺囑了。
而終究有人按捺不住,一邊站著的宮四叔起身,啞著聲音問了一句:“律師先生,趁著大家現(xiàn)在都在,您公布一下遺囑吧,大家過來一次都不容易,像是宮溟也很忙,也好讓大家都知道個事兒。”
筱筱聽得臉色都慘白了一些。
而宮四叔目光看過來,看著夏筱筱,很無奈的嘆息:“筱筱,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打擾了你的婚禮,四叔也很對不起,你今天正好也在,一起聽一下吧——”
夏筱筱垂下眼眸,說了一句:“不必了?!?
說完,她就想拉著宮溟走,宮溟一只手落到她腰上,很自然的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倒是那名律師,推了推眼鏡,輕聲道:“不用這么麻煩?!?
頓了頓,律師說道:“根據(jù)老爺子的遺囑,宣布遺囑的事情,是要等著宮老爺子入土為安之后,才會找一個時機發(fā)布的?!?
律師說著,竟然很生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大家還是不要著急了?!?
四周的哭聲和淡淡的悲傷氣氛,竟然都凝固了一瞬間。
而滿心都是悲涼打算抬腳離開的夏筱筱,不由的站住了腳步。
她開始有些佩服——這些事可能并不是宮老爺子想的,畢竟宮老爺子一生冷漠,對于這些事情也不一定會有那些心思安排。
倒是這位律師,大概是覺得可能如果現(xiàn)在宣布,到時候他們對于宮老爺子的葬禮,并不認真,所以干脆就推遲一些。
宮四叔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了這個律師是在敷衍他,神色卻也只是冷了一些,繼而恢復過來,繼而低聲說道:“也好,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最近——”
“聯(lián)系好地方了嗎?”在一邊說話的宮溟臉色蒼白,聲線淡漠,甚至眉眼掃過來都很冷。
沒有那么太過于明顯的悲痛的樣子,甚至從頭至尾,他連眼淚都沒有掉落一滴,可是夏筱筱分明感覺到他的悲傷。
淡淡的看了一眼一邊的律師,他蹙眉問:“他有沒有吩咐一些別的什么?比如火葬還是土葬,葬在哪里?是宮家的陵園嗎?”
宮家有陵園,但是,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人葬進去了,宮家祖上三代,都是直接骨灰撒海。
清冽的聲線之中,透著幾分沙啞,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氣息。
律師搖頭:“他沒有說過,但是曾經(jīng)和我提到過,希望骨灰撒海里?!?
“那就盡快處理?!睂m溟垂眸,一只手輕輕地撫著夏筱筱的腰肢,他似乎養(yǎng)成習慣,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時候,就一直反復摩擦著夏筱筱的腰肢,抿唇,很冷的回答:“他不喜歡在醫(yī)院待著。”
他的幾句話落下來,似乎連醫(yī)院里淡淡的悲傷的氣息都被沖淡了。
旁邊一直在哭的女人終于止住了眼淚,連哭號都顯得有些做作,只能點頭應(yīng)著宮溟說的話,也有護士走過來幫忙,一起合力把尸體抬走。
看到尸體消失在眼前的時候,宮溟最后凝望深深的一眼。
夏筱筱下意識地抱緊了他——她知道宮溟天生淡漠情緒絲毫不外露,但是還是覺得有些擔憂。
而她的頭頂被輕輕地摩擦了一下,就聽見宮溟的淡淡的醇厚的聲線:“我們先離開?!?
隔著一條走廊的空曠的橫椅上,宮溟坐下,看夏筱筱站的累,干脆把她抱在懷里,任由她坐在膝蓋上。
姿勢有些別扭,但是夏筱筱不敢動。
從下午來到醫(yī)院,已經(jīng)在這里生生等了好幾個小時,天邊已經(jīng)擦了冷光,醫(yī)院里有些微微的冷清,大概是天色都跟著冷了,只有偶爾護士走過的樣子。
夏筱筱靠在宮溟的懷里,一抬頭就能看到宮溟的眉眼,明明他滿身都透著強勢的冷漠的光,可是那種眉眼之中自帶著的悲愴,卻還是看得人心里發(fā)慌。
她想說什么,卻只是稍稍動了一下,宮溟就收攏了她的腰肢,夏筱筱就沒有動了,很乖很乖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直到宮溟抬起眼眸,她才靠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話。
“宮溟,你不要這樣,爺爺剛剛?cè)ナ?,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打起精神來,好么?”
他抬起眼來看她,眼底里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但是也只有一些,迅速消散在哪清冷的眼底,在看到她的眼眸的光芒迅速聚焦,然后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夏筱筱的姿勢不舒服,趁著這時候動了一下,宮溟干脆把她側(cè)抱在懷里,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今天委屈你了。”
他一直想要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一個有資格堪稱A市世紀婚禮的婚禮,只是沒想到,到最后,竟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夏筱筱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帶著很柔軟的神情,輕輕搖了搖頭,在他臉上落下一吻,說了一句:“哪里有的事情?我只是覺得難過。”
宮溟垂眸:“不只是你,還有孩子?!?
他傾盡所有都要維護的。
聽到宮溟提起來孩子,夏筱筱原本迷茫的眼眸里,似乎隱約透著一些光,整個人怔愣了一下,才緩緩搖頭。
“寶寶也不會介意的?!?
她說著,低頭,學著原先的樣子,抱著宮溟,在他的耳畔輕輕地哄他。
她被宮溟保護慣了,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些事情,只是在他耳畔低聲的念:“宮溟,你不要這樣講,好么?以后,我會陪著你很久,還有寶寶,也會陪著你很久,你還有我們啊——”
宮溟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他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抱緊了他。
她貼在他的胸口,距離心臟最近的距離,聽著他淡淡的語調(diào),一時滿心柔軟。
只是沒想到,會有警察突然到來。
很兇猛的勢頭,從遠處沖過來,最前頭的赫然是見過很多面的那個胖子,只是此刻,那胖警官眉眼很凌厲,姿態(tài)都有些蠻橫。
“兩位可是宮先生和夏小姐?”
夏筱筱有些懵,宮溟很自然的抱緊她,目光很冷的抬頭看過去。
那胖子慫了一下,繼而快速說到:“有人報警,說宮家老爺子的死因有問題,不是病發(fā),而是謀殺,所以要請您和我們走一趟?!?
宮溟眉眼里的冷淡醞釀開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夏筱筱就挑眉看過來:“你說什么謀殺?誰報的警?”
“我報的警!”
警察還沒說話,卻突然聽到一人聲線囂張的從不遠處走過來。
禮服還沒有換掉的宮秦,從遠處踩著黑暗和走廊里冰冷的燈光走來的模樣,宛若浸滿黑夜的死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