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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筱筱睜開眼,唇都跟著發疼,天色已經微微黑下來,只能靠著窗簾那邊的微光來判斷天色。
一抬眼,就是宮溟的半張側臉。
他大概是在倒水,還是如何,背著光,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懶懶散散的扣在半個扣子上,很隨意的站在那里。
光線不太夠,筱筱還是能夠看到他慘白的臉頰,一時意識到了什么,忍不住一下子坐起來,可是還沒做起來,就渾身酸軟,又一次倒下來。
“醒了?”宮溟走過來,逆著光,半張側臉看上去俊朗逼人,一只手落到她的發絲上,輕輕的揉。
筱筱突然心里酸酸的,徒然失語,什么都說不出口。
半響,她只是說出來一句:“你手術成功了。”
看樣子是很成功。
宮溟坐過來,只是“嗯”的一下點頭,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也不能隨意亂走動,只是他實在是擔心她,干脆就頂著渾身倦怠,把她扶起來,抬手給她在后背塞了一個枕頭,只是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攬她入懷。
無比契合的姿勢,甚至他們的靈魂也在此刻擁吻。
“為什么?”
“什么?”他問。
“為什么會這樣?”她聲線清冽,看不出喜怒,問他:“為什么會這樣?我誰都沒有傷害過,對不對?”
她以前一直覺得,別人傷害她一下,她就還回去兩下,別人對她好一些,她就還給別人一些,這世上沒有莫名其妙的愛和恨,她排斥那么久在意那么久的事情,在此刻卻突然翻臉,在她的眼前咆哮。
她以為自己防備的已經足夠多了啊!
宮溟的身影僵硬了一下,只是一下,他就緩慢的排著她的后背,眼底里像是有什么情緒彌漫:“沒關系,救你很及時,你沒問題,孩子——也沒問題,都很好,只不過對你傷害大一些,以后,可能會留下一些后遺癥。”
筱筱清冷的眼光,終于動了一些,像是一個傾家蕩產的賭徒,終于有了一點希望的光,手指撫在自己的小腹上,卻還是咬著唇,不說話。
胃里的痛楚一下子泛上來,宮溟忍了忍,沒動,只是抱著她,一點一點輕輕的哄,重復的說那幾句話。
“發現的很及時,你孩子都沒問題,也沒受傷。”
宮溟像是在說一個假話,然后多說幾遍,就成了真話了。
一直到夏筱筱渾身無力的睡過去,宮溟才扶著有些抽搐的胃站起來,勉強緩和了兩秒鐘,整個人才安靜下來。
睡夢之中,夏筱筱也并不安穩,她只是身體太累了,藥效還沒有消散。
想到那個藥效,宮溟的臉色又冷了一些,最后看了一眼夏筱筱,冷著臉出了病房的門,本來是想去看一下一聲——他車禍的傷勢還沒好,胃似乎又嚴重了很多。
可是沒想到一出門,就撞上了蕭寒。
蕭寒今天下午匆匆走完流程,連在家多呆一陣子都沒有,又飛快的跑過來,但是卻并沒有給他提前知會一聲,而是站在他的病房門口安靜的點燃了一根煙,也不抽,就是那樣靠在門口上。
“怎么了?”宮溟微冷的目光掃過來,察覺到一些不對。
多事之秋,這么多事情壓下來,蕭寒跟著里里外外的操持,雖然有些時候看上去很是倦怠疲憊,但是也很少表現出來什么困擾的姿態。
就像是現在,點煙的姿態,靠在哪里的模樣,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壓得人心頭發麻。
“蕭老二回來了。”蕭寒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嘟囔什么,又罵了一句娘,然后重復,大聲說了一遍:“蕭老二回來了!”
連走廊里都是余音陣陣。
宮溟原本還漫無表情的臉,在那一瞬間微微動容了一些,連眼底都掠過幾分血腥,在蕭寒第三遍說起“蕭老二”回來了的時候,他突然沖上去,一拳砸在蕭寒的臉上!
這一拳太兇,蕭寒痛的一個哆嗦,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宮溟第二拳就落下來了,砸的他臉都變了顏色,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沒躲沒喊沒罵,生生忍下來。
宮溟也只砸了兩拳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撕扯,肺腔里都跟著翻江倒海的痛,忍了一下,沒忍住,直接靠在墻壁上,然后緩緩地滑落下來。
護士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一個剛剛做完手術,大病未愈的病人,臉色蒼白的靠在墻上,然后緩緩滑落在地上,另一個一身邪氣的男人竟然直接坐在地上,大刺刺的敞開腿,看到護士來了,也沒管,只是罵了一句什么。
“這他媽關我什么事!”
他罵了一句,又想起來在當年的葬禮上,他就挨過宮溟的打,沒想到現在還是挨著打,揉了揉臉,看著護士慌亂叫醫生,干脆一把走過去,將宮溟帶起來,送到對面的病房。
宮溟全程冷著臉。
蕭寒倒是早習慣了,只要一提起來“蕭老二”,宮溟是誰提打誰,更別提這幾天這么多煩心事兒了,只不過,宮溟現在渾身沒力氣,連打人都這么無力。
護士幫著他檢查,一時被他眉眼深邃給迷進去,可宮溟卻擺著一張冷臉,護士看的心慌,干脆就離開了,反倒是蕭寒,絲毫不顧這里是醫院病房,又點了一根煙,這一次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來。
“我查了一下,他來得很坦蕩。”蕭寒說著,又吐出一口白霧:“本來老頭子當初是很篤定的,死都不肯讓他回A市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哪里的門路,竟然真的一路坦坦蕩蕩地回來了。”
頓了頓,蕭寒抿唇,本來還先想說什么,卻看見宮溟一雙眼波瀾泛起,連眼底里都隱藏著淡淡的猙獰氣息——跟蕭寒這幫人混久了,高高在上的宮溟面上雖然依舊高傲,可是骨子里,難免沾染血腥。
蕭寒垂眸,很聰明的轉移話題:“筱筱呢?醫生是不是都和你說了,你打算怎么辦?”
醫生當時幾句話落下來,說的很簡單——那個透明液體,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有可能會對孩子造成影響,至于什么影響就不太好說,有可能是身體殘疾,有可能是智商不全。
“孩子。”宮溟靠在病床上,微微垂下眉眼,聲線篤定而薄涼:“我宮溟的孩子,輪不到他們來判定生死。”
“只是那群試圖判定她生死的人,總要付出代價。”在一睜開眼,連眼底里都是濃郁的血腥。
蕭寒一時抿唇,半響,只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找到線索了?”
否則,他大概不會這樣按捺不住,畢竟他手術剛剛結束,還有很長的恢復期,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他應該老老實實地呆在醫院里。
宮溟沒說話,只是涼涼的垂下眼來,并未答話,蕭寒本來是沉默的,但是看他整個人安靜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一樣,一時無奈,只能張口接過話茬:“交給我去做吧。”
他知道,宮溟看似桀驁,實際上對于心底里最后那一塊,卻永遠都是軟的。
可宮溟卻不搭話,蕭寒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事情還是他出面來解決比較好。
夜色。
賭場。
賭場這個地方,在A市這種繁華地界真的不少見,但是很大一部分的賭場都是沒有后臺的,臟亂差的賭場,有錢人很少去,一般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真正上檔次的賭場,都是裝飾的宛若酒店一般的地方。
當然,也沒有人敢在這里撒野。
奢華的裝飾,有人西裝革履,摟著懷里美人,端著一杯紅酒,隨意走過,投下籌碼,有人似乎輸了很多,可是眉眼掃過之間也不敢放肆。
而在人群里,最惹眼的就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已經不是很年輕了,雖然看上去有些老,但是打扮的卻很性感,有一些風韻猶存的味道,眉眼掃過來都是淡淡的嫵媚,年輕的時候大概也是一個尤物。
“下注!”這女人明顯很會玩,本錢也很多,膽子也大,三下兩下,就已經壓下了不少籌碼,每一次都是贏得,吸引了大廳里不少人的目光,也有一些頗為白凈的小白臉,往她的身邊湊過去。
說不定還是一個富婆呢?
只是對方顯然一顆心思都撲在賭局上了,壓根沒心思搭理這些跟自己諂媚的小弟們,一雙手上下翻飛,最終突然下了狠心,將自己身邊的籌碼都推過去!
“敢不敢玩一把大的?”
那女人說著,眉眼一挑,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風姿綽約的感覺,有一些咄咄逼人。
對面的男人被她逼急了,竟然也跟著推下來那么多的籌碼,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來就來,誰怕誰!”
四周一下子就變的熾熱起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都跟著掃過來,有些火熱的盯著那個年過四十的風姿綽約的女人。
這一盤局也不算是時間多久,只是到最后,那女人棋差一著,輸掉了。
“哎呀——”
“嘖嘖——”
四周的人一時發出一陣惋惜的聲音。
對面的男人笑得一臉猥瑣:“你要是陪我一晚上,這些就都給你!”
他被那女人舉手投足間的魅力給迷倒了,雖然念過四十,比不上年輕小姑娘,但是活兒肯定不錯。
可是那女人卻是一副渾然不在意樣子,隨意擺了擺手,叫了一個端著盤子的侍者過來:“去,取一百萬。”
侍者看了那女人一眼,很尊敬的的彎腰:“好的,林女士。”
林雅芝也算是常客,不過很少有這么出手闊綽的時候,但是侍者不會問這些,而是尊敬的退下去。
一時,很多人忍不住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