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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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辰白就是想借著這次機會把顧言推出來，讓她不能再置身事外。

    讓顧言跟他一起同進同退。雖然暫時會讓顧言受些委屈，但是按著他的計劃，用不了多久，等他把一切安排好之后，會給顧言一個交待。到時候誰也不能再干涉他的決定了。

    可是顧言會跟著他走嗎？以前的顧言會，現在他卻不確定起來。

    或許以前的顧言會對他依賴，對他言聽計從，對他撒嬌耍賴，和他親密無間，可是這五年來的空擋讓他們之間起了一層隔閡，顧言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抗起所有事情，不再習慣于依賴他。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了有關于顧言的記憶，這讓他們之間更加陌生。

    現在的顧言連跟他接觸都小心翼翼。能不和他有交集就盡量沒有交集，就算是她們現在住在家里，卻依然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從來沒有把她以后的生活和他的連在一起。如果不是自己強制把顧念接回家，那顧言是一定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至從這次遇到后，她就把自己摘的很干凈。佟辰白覺得如果顧言要走，她的衣服甚至都放不滿一個稍大點兒的行禮箱。這讓佟辰白覺得很不滿，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他還是感到了一絲絲的沒有安全感。他暗自下了決心，一定不能放顧言走，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她走。

    佟辰白煩燥的翻了個身，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面對著顧念，看著她的小臉，聽著她沉沉的呼吸聲，滿心滿心的充實與滿足，佟辰白微笑著慢慢伸出手，握著她的小手，漸漸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的時候，佟辰白就吩咐傭人開始收拾他和顧念的東西了，雖說去了美國衣服什么的都能買到，但佟辰白還是帶了滿滿的五大箱子。有人到了陌生的地方會認床，但是顧念這個小孩子認衣服，每次買回來的衣服，都要讓她熟悉好久她才會不情不愿的穿，所以顧言走到哪里帶的最多的就是顧念的衣服和玩具了。這次也是一樣，佟辰白把能帶的都帶了。

    佟辰白帶著顧念和收拾好的行李準務離開，顧言的房門依然緊閉，沒有動靜。

    佟辰白在顧言房門站了片刻，管家看到后連忙詢問佟辰白：“佟先生，要不要把顧小姐叫起來？”

    佟辰白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對管家說道：“不用了。”說罷抱著顧言走了。

    顧念奶聲奶氣的問佟辰白要找媽媽，佟辰白慢聲細語的哄著顧言，將顧言抱到了車上。臨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佟宅大門，然后發車。

    汽車慢慢開了出去，佟辰白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嘴也抿成了一條縫，手用力的握住方向盤，他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顧念突然大聲喊著：“媽媽，媽媽。”

    佟辰白在后視鏡里看到突然狂奔出來的顧言，剎車，勾唇一笑。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顧言低頭看著懷里的念念，一遍一遍地梳理著孩子的頭發，時不時輕拍著孩子，未扎的頭發微垂，擋住了大部分的神色。

    至于前座的佟辰白，他也是一副慣有的冷峻表情，眸子微斂，薄唇輕抿，看著車窗外，似在沉思，又似在追憶。

    一時間，車里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還好司機開得很快，不久就到達了機場。

    車門是佟辰白打開的，他自始至終也沒問顧言來的原因，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是呀，畢竟誰都能看出來，念念是她的心肝，是可以拿命去換的。她怎么舍得，放棄她的念念，哪怕要被人家戳戳點點，奪走這幾年平靜的生活。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他特別體貼，先是拿了條毯子蓋在念念身上，不一會兒又用不容拒絕的神情遞上自己的外衣、接過念念，抱的時候也露出平時難以見到的溫柔神色。

    顧言一路想著，看著父女倆依偎的模樣，一切那么順理陳章，那么溫馨融洽，多么像一家人啊，然而今生她是注定給不了念念一個完整的家了。

    “顧小姐，請從這邊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提醒著顧言即將踏上飛往美國的航機，將顧言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知不覺，已要登機了。

    些許是第一次坐飛機的原因，顧念表現出尋常難有的興奮。那雙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骨碌碌地轉動著，還有些興奮地揮動著小手，似在開心地和爸爸媽媽交流，傳達自己的喜悅。

    念念的這一歡快舉動也微微驅散了這兩天籠罩在兩人心頭的愁云。

    兩人的視線不知怎么就碰上了。看著顧念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佟辰白的心也突突跳快了兩下，感動連帶著喜悅。

    印象中，以前她似乎是個愛笑的人，現在眼睛里卻常常溢著憂愁，對自己更是陌生人般的疏離和淡漠，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么，到底她們對自己隱瞞了什么。看來，孩子的出生他得好好查一查了。

    想到這，佟辰白神色漸深，恢復了一貫的嚴峻和冷漠。

    顧言則早立馬轉向了別處，裝作打量周圍環境。

    剛剛的這一意外太出乎她能接受的距離，與佟辰白，自然是越遠越好，她早就不求什么了。

    在兩人各有所思之時，機艙里的另外一人自然將剛才這一幕盡收眼底，正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事情已經遠遠出乎預料了，原以為兩人再無任何交集，昨晚收到的消息不是顧言不會來美國嗎？孩子給佟辰白，以后再無聯系，這才是最好的安排。沒想到……她不會允許顧言打破她現在的平靜生活的。

    想到這，她的目光直直地射在前方的女人身上。

    這時的顧言也已發現了這位戴墨鏡的靚麗女人。

    頭等艙里沒什么人，一定是佟辰白早已安排好的。念念見不得太多生人，再也受不得任何刺激了。這女人，似乎很眼熟。

    想到前幾天刊登在報紙頭條的新聞，佟氏接班人佟辰白先生攜未婚妻古氏千金出席慈善晚會……未婚妻……

    這位戴墨鏡的面容姣好的女人，正是幾日前給自己打過電話、見過面的古氏千金，古樂竹。

    想到那天把錢狠狠摔在自己面前、言辭傲慢無禮的古樂竹，她不是沒有解釋過自己和佟辰白的關系，是的，她再窮，也不會出賣自尊去求別人，何況是她避之不及的人。念念的醫藥費她會自己想辦法，她不稀罕她們那些人的所謂同情，更不會去交換什么。佟辰白，不用她威逼利誘，她都會離得遠遠的，不再見。

    可是，現在這樣，算什么。

    顧言把自己逼進了一個窘境。

    古樂竹嘲諷地看著顧言，眼里流露出深深的鄙夷。前幾天還裝的那么清高，現在狐媚尾巴露出來了吧。

    顧言知道對方在嘲諷自己不要臉，明明答應過離開，現在卻還死皮賴臉地跟著佟辰白。

    至少在外人看來不是嗎？她羞愧難當，從來沒這么難堪過。自己在外人看來，不正是搶人家丈夫的賤女人嗎？

    顧言垂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原本為了照顧孩子方便，打算和念念坐一排。

    現在佟辰白率先坐在了里側，把孩子放在了中間。她知道拗不過對方，孩子自然移不了位置了，可她又放不下念念。

    孩子第一次坐飛機，又那么小，待會害怕的時候媽媽不在身邊怎么辦？她一向只有媽媽在身邊哄著才不會驚慌。醫生說過，念念不能再受到驚嚇了。自己只能勉為其難坐在外側。

    可是，沒想到古小姐也會在。她看到，一定更加誤會我和佟辰白了。這下，更是有理說不清。

    古樂竹怎會示弱，既然是女主人，怎么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顧言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顧言。眼里的意思表示得再明確不過了。

    顧言羞愧地起身讓座，望了望念念，輕聲說了句“孩子，暫時給你照顧，有什么事馬上叫我”，也不看他的回應，一個人徑直向后排走去。

    佟辰白怎么會看不出來兩人間的糾葛。古樂竹耍大小姐脾氣也就罷了，平時不計較，現在孩子在場，離不得媽媽。正想開口，卻不想聽到這一番話。

    頓時有些憤怒，說舍得就舍得，顧言，怎么也和小孩子一樣，難道坐我旁邊那么委屈，連念念都不在意了。既然你這么不想和我坐一起，那隨你。

    其實佟辰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他還不知道兩人幾日前的會面，也不知道顧言心里的羞愧、古樂竹的顧忌。

    他只想著這女人是如何的不愿意靠近自己，加上前日里的種種疏離表現，更是眸色沉上三分。

    古樂竹看到佟辰白沒有什么表現，更是喜上三分，開始笑著逗弄顧念。

    殊不知，顧念本就害怕生人，經歷了顧雅安的那件事，現在更是反應激烈，媽媽又不在身邊，怕得直往佟辰白懷里鉆，嘴里也開始語無倫次，“怕--爸--爸--”

    看到孩子的這一反應，“誰讓你碰她的！”佟辰白顧不得生悶氣，忙直接將顧念抱到腿上，柔柔地拍打著孩子的背，“爸爸在，爸爸保護念念，念念不怕！”

    待孩子的情緒轉穩，佟辰白轉過身，露出了幾分厲色，轉變之快很難讓人想到剛才還是那么溫柔的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