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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姝攜風連玦去往藥廬,看望溫如玉。號稱走遍天下的風連玦,獨獨沒進過這藥廬,今日能一堵藥廬風姿,竟是借了沐姝的光!
沐姝早已換回女裝,披著純色大裘,戴上錦帽。風連玦亦是錦帽貂裘,跟在沐姝身后。
沐姝剛行到藥廬之外,林管家就迎了出來,“沐姑娘!您怎么回來了!”
沐姝淺淺一笑,“林管家近日可好?”
林管家又與沐姝客氣了兩句,許久不見,沐姝還是一如既往的可親可敬。
“溫如玉呢?他在嗎?”沐姝笑著問道,跟著林管家進了藥廬。
林管家一愣,臉上的笑穆然消失。“公子他……沐姑娘先在這里坐著,容我去通傳一聲。”
沐姝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時隔幾月,以她與溫如玉的交錢,竟然需要下面的人通傳,才可以求見一面。
“有勞林管家了。”
林管家躬身退下,風連玦察覺到沐姝的低落,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
他安慰道:“醫仙的架子嘛!沒事兒!別放在心上!你放心!你要是去風云城直接拿著風云令橫著走,本少主敢打包票,絕對沒有哪個敢攔你!”
“嗯,我沒事。”
沐姝心中暖暖的,風連玦雖然看起來是大大咧咧的粗獷漢子,卻是真真正正的膽大心細之人。
風連玦身為風云城少城主,整日與死士暗衛打交道,沐姝的一舉一動,一點細微的情緒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一盞茶之后,林管家沉著臉回來,似乎并不高興。“沐姑娘先回吧,公子出去問診了。”
沐姝一怔,問診?溫如玉可是從不出門給人看病的,那是他藥廬百年不變的原則!
溫如玉還是原來那個溫如玉嗎?
為什么要騙她呢?還拿這么牽強的理由!
沐姝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思緒萬千,曾經的至交好友,如今卻連見都不愿見她!
她曾想過要探測人與人心的距離,不成想,自己卻陷入了迷鏡之中。
“好,林管家可知道溫如玉何時才會回來?”沐姝徐徐開口,有些后怕。
“公子的事,我們做下人的沒資格過問,沐姑娘還是先回吧!”林管家表情冷冷淡淡的,與方才那個熱情好客的林管家判若兩人。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美人坊,他若是回來了,麻煩林管家知會一聲。”沐姝低頭說著,轉身出了藥廬。
一路上也不說話,風連玦也不知該作何安慰,暗想著:“這個溫如玉怎么回事!突然這般冷落沐丫頭。”
沐姝心情復雜的回到美人坊,凝香滿臉疑惑,出去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怎么了這是?”沐姝一直沉默不語,凝香只能疑惑不解的看向風連玦。后者無奈的擺擺手,轉頭去一邊安靜地喝茶。
沐姝突然擁住凝香,這一舉動讓凝香有些措手不及,沐姝很少如此的。
“怎么了?跟我說說。”凝香輕輕拍著沐姝的背,柔聲問她。
沐姝竟有些想哭,弱弱開口:“凝香,是不是有一日,你也會離開我,背叛我?”
“永遠不會!傻姑娘,別胡思亂想。”
凝香不禁啞然,這丫頭今天是怎么了,從她回來的那刻起她就覺得沐姝怪怪的。
自打她出生之日起,就被歹毒殘暴的生父豢養,十三歲那年慈母見背。
她重獲新生,終于交得知心好友卻對她閉門不見。
前世死黨也了無音訊。
十六歲的她遇見南宮銘,卻被當成一個死人的影子!
她的心腹也同時離她而去,自此天人永隔!
一連串的打擊交給她一人承受,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相繼離開她,欺騙她!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沐姝趴在凝香脖頸間,努力繃住眼淚,她不能哭!絕對不能!
這一夜,沐姝想了很多,卻還是想不通溫如玉為何突然對她如此冷漠無情。
沐姝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世事無常,能相信的當真只有她自己了么?
……
一夜未眠,翌日。
沐姝又披上大裘,戴上氈帽,抱著個湯婆子“程門立雪”。
沐姝直直地站在藥廬門口,任由雪花落在她身上。任由林管家怎么勸,沐姝都是不走的,不回答也不挪步。
她就想這樣站在藥廬外,她就想看看溫如玉是不是真的不認她這個朋友了!她要溫如玉親口跟她絕交!
沐姝犟起來誰都治不住,風連玦說了一大串沐姝全當做耳旁風,他沒法子了,只能陪著沐姝站在這里。
站得有些久了,沐姝的腳有些發麻,寒風呼嘯將湯婆子都吹涼了。
沐姝伸手攏了攏大裘,手腳凍的冰涼。她還是不愿走。
“沐姑娘,您就別拗了!求求您放過公子吧!”林管家苦口婆心勸道。
沐姝這才轉頭看他,放過溫如玉是什么意思?
“林管家,你這話是何意?”
林管家立馬住嘴,閉口不言,臉色沉重。
沐姝發覺了不對勁,溫如玉絕不是如此冷淡無情之人,他一定有苦衷!
沐姝一把扒開林管家,往藥廬里沖。
“哎!沐姑娘!您不能進去!公子不想見您!”
林管家一時嘴快,說漏了。沐姝腳下一頓又繼續直奔溫如玉的院子。風連玦在后面攔著林管家,見沐姝到了,自己才慢悠悠的跟上來。
沐姝使勁兒拍著溫如玉的房門,里面卻一點回應都沒有,“溫如玉!你開開門!你為什么不見我!溫如玉……”
沐姝趴在門上喚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喉嚨都喊得沙啞了,反鎖在里面的溫如玉還是默不作聲,沒有半點反應。
沐姝喊得有些累了,蹲在墻角,靠在房門上歇會兒。眼中黯淡無光,也沒了昔日的笑臉,溫如玉可是她重生以來第一個帶給她感動的人!
如今卻閉門不見,將她隔在房門之外,距她千里。
“溫如玉!你到底什么意思!出來說句話啊!沐丫頭在外面頂著飛雪站了三個時辰,又叫了你一個多時辰,你就忍心讓她如此!”
風連玦實在氣不過,朝里面的人喝道。
房中的溫如玉躺在床榻上,看著房外流動的倩影,一陣心痛。
他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不是故意將她拒之千里,只是他現在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他怕嚇著沐姝。
“小姝,對不起。我不能見你。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離開這里。”
溫如玉望著沐姝模糊的背影,喃喃自語。
沐姝依舊不肯挪動半步,她就在這里等著了,等到溫如玉愿意見她,與她當面說清楚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