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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姝一推開里間的門,一眼便瞧見虎頭靈木雙柄上的紅袍男子,話未說完就看見跪在一側的季煙。
難怪季煙數月不見蹤影,原來是被風連玦囚禁在幽閣水牢之中!
無人敢問!
季煙面露凄然,雙目含淚,瑟縮著跪在風連玦腳下,不敢吐出半字。
風連玦并不在意季煙如何,自顧自地理著衣袖,也不開口說話,空氣驟然下降到零下,寒冷刺骨。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風連玦,沐姝清楚,風連玦這才是真的動怒了!
許久之后,風連玦放下衣袖,傾身冷眸盯著季煙,徐徐開口:“犯了何事,自己交代。”
季煙楚楚可憐的看向風連玦,深吸一口氣伏地叩首,痛聲匯報:
“屬下因一時嫉妒,利用獸哨引來雪狼,欲謀殺新弟子沐姝,屬下該死,請少主責罰!”
沐姝只是淡淡看了季煙一眼,與她之前的猜想完全符合,什么話也沒說。
季煙加害她雖未得逞,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沐姝心中卻沒有半分愉悅。
“你早就知道了?為何不說?”
見沐姝這般淡然,風連玦連聲質問,季煙這般置她于死地,她得知了兇手竟一點也不生氣?
傻了吧!
“想取我性命者何其多,不足道也。”
“你!哎——”
風連玦抬手指了指沐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瞬間又無可奈何地放下手。
提及沐姝過往的種種,他竟也學會了傷感,起身搭上她的肩頭。
“那便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若天下人皆與你為敵,殺盡天下人又何妨!”
見他眸中堅定之色,不似玩笑話。
沐姝鼻頭一酸,塵封在海底的酸楚涌上心頭,此刻已然翻江倒海!
她哽咽吐聲:“我沐姝何其有幸,得你如此相待!”
風連玦輕松展眉一笑,揉揉她的腦袋,笑道:“跟我還客氣,早將你看作妹妹,我護著你天經地義!”
“再說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你可欠了我不少人情!”
季煙聽及風連玦此番話,聲淚俱下,她目光渾濁被自己的一廂情愿迷了眼睛。
她迷失在風連玦的眼睛里,忘乎所以,不知歸路。
也不知沐姝在風連玦這里獨占一份的位置!她早該看明白的!
沐姝瞬間被他逗笑,果然,這少城主的妹子也不是這么好當的!
“好了,說正事,她交由你處置!殺或發配蠻荒之地,任你發落!”
風連玦拂袖坐回虎頭靈木雙柄椅上,正襟危坐,八面威風。
沐姝上前一步,季煙已經心如死灰。
她之前的種種行為,沐姝一定會讓她加倍奉還,如今等待她的只有死神!
“放了吧。”
直到沐姝這三個字吐出喉嚨,季煙才釋然了自己的恐懼和猜忌。
沐姝明顯感覺到風連玦面部一陣抽搐,被追殺的人是她,居然要求他將仇人放了!
你腦子沒進水吧!
“你可想好了?她幾度想要取你性命!”
“想好了,我與季庫使既然已經擊掌為盟,往日恩仇一筆勾銷”
“既然你已經囚禁了季庫使數月,想必季庫使日后也不會出爾反爾,再對我下手。”
沐姝點頭確認,她本就無意與季煙結仇,況且季煙愛風連玦入骨,忠心可鑒!
風連玦雖位居高位,但越是權利過甚越是受人覬覦,稍有差池便是萬谷深淵!
季煙之類的人為數不多,殺不得!
“沐丫頭!可是她……”
“好了,風連玦,你要我對我的頂頭上司食言嗎?再說了,已經殺了個云掌事,這件事該翻篇兒了!”
風連玦被堵得啞口無言,該拿這一丫頭如何是好,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若她日后再犯了?”
沐姝沉默了,風連玦所說的這種情況也難保。
“如若再犯,斬立決!”
得了沐姝這句承諾,風連玦這才滿意一笑,這才像他干脆利落的沐丫頭嘛!
“罷了,且饒她一命!”
“謝少主不殺之恩!”
季煙伏地叩首,既然君臣之禮又是愛恨交織,愛一個人向來如此卑微!
“謝沐丫頭吧!本少主可沒打算留你性命!”
季煙心中一顫,沐姝是果然不一樣,她窮盡一生什么都得不到!
反看沐姝,從不張口要求,卻受盡了風連玦的寵溺和關照!
季煙轉而跪在沐姝身前,低聲下氣道謝:“多謝沐姑娘不計前嫌,留季煙一命,日后定將報答!”
“不必言謝,早說過一笑泯恩仇,季庫使在此養好傷便回去吧,城東少了季庫使可不行。”
沐姝彎身攙她起來,不敢多用力,免得碰及她的傷口。
“少主要殺你原因全在我,若生異心,沐姝拼死也絕不姑息!”
“季煙對少主一片忠心,誓死跟隨!”
不殺她,出于承諾,救她,出于她的忠心,若她對風連玦不忠,必殺之!
風連玦心頭莫名浮起一道暖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揮揮手讓季煙退下。
“你一向愛憎分明,大可不必考慮我,想殺便殺!”
沐姝搖搖頭,歷經幾番生死考驗,冷暖自知,絕不可再這般任性胡鬧了!
盡管她這個自定義的兄長心甘情愿!
“心胸寬廣一點嘛!整天殺這個殺那個的,搞得跟家常便飯一樣!”
沐姝正吐槽著,靈七突然快步進來。
“少主……”
“何事?”
靈七并未回答,默默看向沐姝。
“沐丫頭不是外人,直言即可。”
“是,少主,有新消息。”
靈七恭恭敬敬遞上一張紙條,風連玦匆匆掃了一眼,隨手遞給沐姝。
“這老東西當真是貪得無厭,利欲熏心!虧得義父以禮相待!”
風連玦張口就罵,紙上寫的正是大祭司暗自調遣兵馬的機密。
沐姝蓮步輕移,揭開燈罩,仔細燒毀了那紙。
“權利是個好東西,自然誰都想要,更何況你這少城主的位置是大官兒!”
“大祭司一直被你壓著,權利讓他嘗到了甜頭,他自然想要奢求更多,甚至替代你,這都是人之常情。”
沐姝半調侃著,之前大祭司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沐姝生了疑心。
如今已被靈七查證,大祭司想要謀權篡位的野心昭然若揭。
“大祭司在位已久,義父一閉關就是三年,有心人自然要開始有所動作了!”
風連玦寒眸凝霜,殺意波動,大祭司命不久矣!
沐姝淡然一笑,“何必動怒,不忠便是無用之人,趁早殺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