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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確實玲瑯滿目,各種顏色都配備了,遠遠聞著香飄四溢,倒還真動了食欲。就是那小二的話我甚為不解,最后那句什么不得眼色,客官請繼續的,是要繼續什么呀?轉首看紫離眼中若有所思,莫非他來塵世是有事要辦,并非純屬陪我而來,如此倒是甚好,分開行動更合我意。
于是我從善如流對他道:“阿離盡管繼續,不必顧我。”早些走了早些好,我也可及早解放,要不然他在身旁看著,我實在是受限啊。
紫離的反應是,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后走到桌前坐下,舉了筷子開始吃起來。我好奇地湊到近處,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問:“好吃嗎?”他直接挑眉,繼續夾菜。
受不住這誘惑,學他拿起筷子去夾,等到嘗上第一口時,頓然眉飛色舞起來,難怪凡人們對這吃的這般講究,原來確實是味道不錯。等到滿桌的菜被我們倆消滅的差不多時,我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猛地一聲吆喝:“小二!”
旁邊的紫離給驚跳了起來,惱怒的盯著我,我眼神縮了縮,小聲解釋:“是剛才那小二這么說的,只要吆喝一聲他就上來了。這菜吃完了,桌子應是要收拾一下吧。”
下一刻,門上兩聲輕敲,小二的聲音在外詢問:“客官,是您這邊呼喚嗎?”
我乘機跑過去開門,滿臉笑意:“是的,是的,菜都用完了,麻煩收一下。”
那小二踮起腳往內探看,面露震驚,實在不相信就憑我們兩個人,居然能把一整桌的菜全部吃光,這飯量也委實驚人了些。收拾完盤子出門時,小二又不放心地說了句:“客官,若是真撐得難受,不妨跟小的說,小的可以去為您請大夫過來。”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話,走回紫離跟前問:“大夫是誰?”
他無聲走過我身旁,順便拉了我的手,“出去走走吧。”我撫了撫肚子,確實覺得也該出門走走消化一下了。到得街頭時,看得我那叫眼花繚亂,不說街面上那隨地而擺的攤位前,擺滿了各種東西,就是街面后一家家店鋪,也甚為壯觀的。
塵世就是與九天不一樣,九天上吃穿用度都是靠領的,到達什么境地,就領什么配備,而塵世卻是拿黃白之物買的,只要銀兩夠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于是,就有了貧富差距。
我摸了摸兩袖空空,再看身旁紫離面色不動,在住店的時候我是有看他拿了紙付給那掌柜,反而還找回了銀兩,他身上懷揣的應當是比銀子還貴重的紙。可他也甚不懂我眼色,不知分我些許,讓我光看著卻什么都不能買。
“你想買什么?”似懂我心思,紫離側頭過來望我。
遲疑再三,我問道:“什么都可以買?”
“只要你想。”
這話甚合我意,立即咧開嘴笑開來了。不過我其實還沒看好要買什么,那珠環首飾這些,我很少需要,也不習慣帶;而衣裳布匹更是無用,雖然紫離給我準備的服飾不太合我心意,但湊合還能穿著。最后買了個小玩意,打算回了魔宮后,拿去逗阿澤玩,它應該很喜歡的。是個小鈴鐺,若是系在它脖子上,丁玲當啷響,極好。
路過一家琴店,我心念一動就走了進去,左看看右看看,那老板在我身旁介紹了半天,見我卻沒有買的意思,臉就不由拉了下來。我見他如此勢利,不由動了氣,拉著紫離走前狠狠拋下一句:“你等著,我找一把比你店里都要好的琴來。”
有什么了不起,紫離自制的琴就比那店里所有的琴都好上百倍,虧那老板還一臉得瑟樣。我朝前沖走了百米,茫然抬頭四看了下,不得不回頭問:“阿離,我們投宿的客棧是在哪?”
紫離神色凝滯了下,最終道:“你跑錯方向了。”
我默了,這回不再瞎帶路,就被他牽著手走在后面,斟酌了一番后試探:“你什么時候會再制琴啊?”他頭也沒回地問:“你想做什么?”
招牌笑堆出,盡管他看不見,我覺這樣說話比較有效果。“剛才你也見到那老板有多勢利眼了,以為賣那幾張破琴就有多了不起的,咱拿把好琴出來,直接砸他臉上去如何?”
“沒興趣。”
我加走兩步到他身側,扯了他的袖子,“怎么沒興趣呢?你的手藝如此好,不用浪費啊。”
“手藝好嗎?不是有人還毫不猶豫就把琴給送了人?”
我被口水噎住了,這魔君原來是如此記仇的,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居然還給記著,這是要揪著不放多久呢?我就知道當初那攤碎屑是青凰琴的殘骸,定是他從月落那發現我把琴給易了主,一問緣由知道我中了月落的計,進了那忘川深崖內。如此想來,那青凰琴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可惜最后下場委實凄慘。
換上另一種方式,可憐兮兮地說:“剛才我給人家放了狠話,要不你再做一把?”
這回紫離似笑非笑了起來,“是嗎?可狠話又不是我放的,與我何干?”
我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一扭頭,不做拉到,我還不求了。
于是好好一個逛街行程,就在這種不歡而散下結束了。回到客棧房間內,我這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以前宿在他寢殿時,他睡床我睡榻,此處可就一張床,這是要如何睡?不行,怎么也得讓他多要一間房。
雖然此時我與他冷戰,己方要先開口怪沒面子的,可是原則問題還是不得不堅守。
我有意醞釀了下情緒,打算口氣不軟不硬就把要求說出來,卻聽那紫離已然先開口:“我有事需辦,去去就回,你先睡吧。”說完一個轉身,就消散在屋內,已經不知了蹤影。我那喜意還沒浮現于臉上,就聽耳邊又傳來他聲音:“我在周圍布了結界,你莫想乘我不在時溜出去,還是早些休息吧。”
瞬間凝固,不死心地想要去門邊,卻發現果然有肉眼看不見的阻礙擋住了我。好吧,結界,我恨你!欺我修為低,居然走了還把我困在此處。
倒回床上,把那魔君一陣詛咒,不知不覺間卻是睡了過去。一夜無夢,醒來時身旁已經放著一張黑木琴,而某人正坐在桌前,一本正經的品著茶。我一個翻身爬起,欣喜若狂,原來他是回魔宮找材料幫我制琴了。
迫不及待央著紫離立即出門,一口氣沖到琴店跟前,發覺來早了,人家大門都還未開。再朝街頭巷尾看了看,確實是早了,行人都還沒幾個呢。思忖了一番,我往那門前的臺階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笑著仰看紫離:“來,坐一會等等。”
紫離蹙了眉看我把那琴給抱得這般緊,開口建議:“不如先回去吧,需要等在這里嗎?”
我一副好脾氣地笑:“你要是有事就先去辦吧,我一個人等也一樣。”笑話,這第一時間把臉色甩回去的事我能等嗎?而且我還怕等上一會,那喜怒無常的某人又把這琴給拆了,那我可是哭都沒處哭。所以就算要拆,起碼也得等我找回場子后再拆。
紫離挑挑眉,也沒離開,靠在門旁的墻上。我也不多勸,從他那臉色一看就知是不屑我隨地而坐的行徑,也是,堂堂魔界的魔君,不是我能比之的,出門在外總是要講究些,故而我也大度的不介意了。只是人長得好看,到哪都是個禍水,他就往那隨意依靠,居然也靠出了個優美角度來,引來了行人的紛紛注目。
我因無聊,稍稍研究了下那一道道射來的目光,其中屬于女性的要占多數,而且我幾乎都能看到那些女人眼中都冒著一顆顆紅心。看得我實在不忍目睹,很想拉了她們告訴,這個可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魔君,殺人都不眨眼的大魔頭啊。
琴店老板就是在我無數怨念之中抵達的,一見我這當門攔路的勢頭,當時就愣在了原地。這時就到我發揮的時候了,站起身把趾高氣揚表現到淋漓盡致,昂著頭走到他面前,微笑著說:“琴老板,你可是來了,今兒還請給我鑒定鑒定這把琴呢。”
原本我是特意在琴的外面包上一層裹布的,這時候效果就來了,“唰”的一下,把裹的黑布給一掀而開,露出里頭黑得發亮,做工又精致的木琴,就是那琴弦雖然我是看不出材質,但也知曉定是比那店內的任何一把琴都要來得有力度。
那琴老板嘴角抽了抽,眼中卻是出現了驚艷,目光離不開我手中物。突然從旁傳來一聲驚嘆:“好琴,當真是好琴!”我扭頭一看,是一個胡子很長的老者,灰色的長袍穿于他身,顯得很儒雅,一股子書卷味。
琴老板立即面浮敬色朝他行禮:“墨夫子,您眼力過人。小店也正有幾把琴需您識別,還請跟我入內。”說完又朝我客氣道:“這位姑娘和公子,不妨也入小店一敘如何?”
我鼻子里哼了一聲,這是跟紫離學來的,大約有那九成九的像,氣勢足可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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