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吳順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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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曉從未感覺如此美妙過。

    就在之前，那道精神體即將毀滅之時，他終于將黑暗禁區綴滿星辰，達到煉腦圓滿。

    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在他腦海形成，這股力量充滿溫暖，讓他腦袋恢復清明，敏銳到極點。他甚至每個腦細胞都在咆哮，比正常時快了數十倍。

    隨后，這股力量順著大腦而下，延續至全身每個角落，所到之處，如同被圣水洗禮過，讓他充滿被治愈的舒爽感。

    易曉不禁起身繃直身體，全身骨頭興奮的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等聲音停下時，易曉的骨骼、皮肉、內臟竟然全部愈合如初，整個人都高大了許多。

    與此同時，易曉感覺雙眼之中的血液干涸，已多了一種力量，蠢蠢欲動，想要從瞳孔中投射而出。

    “他不是受了重傷么！怎么還能爬起來？”吳順嘴巴張得可以吞進一個雞蛋，不可置信。

    王彪的驚訝程度不亞于他，心里思考著原因。

    “難道是突破到凝氣境？”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靈氣雖能滋潤體魄，不過也是要時間來過渡的，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生效，而且靈氣的功效并沒有這么神奇，能讓人大傷痊愈，拔高身體。

    再看易曉現在，明明靜靜站在那里，卻仿佛與空氣融化一體，若不是眼見為實，王彪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王彪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他見易曉似乎沉浸在某種狀態中，覺得有機可乘，于是輕輕地移動步子前進，準備暴起發難。

    一個東西從空中砸下，在王彪腳邊碎裂開來，散發出一股帶著異味的灰霧，逐漸籠罩周圍。

    易曉聞到異味回過神來，發覺了心虛的王彪，蹬在眼睛讓后者退了幾步。

    “還好沒來晚！”周若愚不知何時已爬到街邊屋子的房頂上，懷里捧著一堆灰色的丸子，衣服被汗浸透，似乎是經過激烈運動。

    易曉抬起頭，心里有一絲暖流流過，表面卻板著臉：“要你走就走，還回來干什么。”

    “虧我特意往返一趟，拿灰霧丸幫你，你還如此不領情，早知道不來了……”

    嘴上這么說，周若愚還是把懷中的丸子一同拋出。丸子紛紛落地爆開，散發出一股和剛才一樣的灰霧，而且因為數量龐大，霧也格外的濃，濃得模糊視線。

    “我的存貨全用了，你快點跑路吧！”

    易曉聞言，微微一笑，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他經過神奇力量的洗禮，身體再次精進，狀態好到極點，他有與王彪一戰的信心！

    更何況灰霧之中，正常視力不過一米，而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在此情況，遠比視覺有用，他更不能退了。

    易曉的身子隱沒在霧中。

    “周若愚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就不應該放過他！”另一邊，吳順背靠墻壁，蹲在一角東張西望著，只可惜霧太濃，他什么也看不到。

    “還有那個賤民！跟蟑螂一樣，怎么打也打不死，還總能好起來，真是邪門……”

    “少爺別怕，這小子再厲害，也不過是淬體境，等霧散了，我把他尸體帶給你。”王彪嘴上安慰，其實心里也沒有安全感，這霧嚴重影響了他的視力，讓他步履維艱。他甚至覺得易曉已經跑了。

    “還真有自信呢！”易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王彪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打手，如此緊要關頭，他非但沒有害怕，本能的直接奔向聲音處，卻撲了個空，地上什么也沒有。

    “啊！王哥救我！”原地的吳順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短而急促，像是被人掐斷。

    王彪大急，立馬趕了回去，只可惜晚了，吳順已經不見。

    “媽.的！”王彪氣的直跺腳，同時疑惑：“這小子怎么可以在霧中來去如風？難道濃霧沒有影響他？”

    王彪越想越怕，身上已經流出冷汗。

    “救命啊！”吳順歇斯底里的叫聲再次響起。

    王彪這次底氣沒那么足了，硬著頭皮往響聲處趕去，跑了二十來米，周圍的灰霧逐漸散了些，視野稍稍變得寬闊，這次他終于見到了吳順。

    吳順像只死魚一樣翻著白眼，躺在地上顫抖個不停，褲襠處有液體流出，淌在地上，是黃色的。

    王彪蹲下身子檢查了一陣，發現吳順身上沒有傷口，脈搏還在，應該是驚嚇過度昏了過去，方才松了口氣。

    這紈绔少爺要是死了，他可沒法交代。

    “現在，終于清凈了。”身后，有人平靜的說。

    王彪猛地轉身，就看到易曉在不遠處淡淡的看著他。

    “你竟然沒有趁機偷襲我，這可是愚蠢的決定。”

    王彪站了起來，同時心中松了口氣，曾幾何時，自己竟然這么渴望光明正大的戰斗了。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無恥。”易曉控制著眼中想要破出的力量。

    王彪感覺眼前這人的眼神，竟有股攝人的魔力，如同黑夜里的星辰，那么明亮高潔，讓人仰望，想要臣服。

    王彪只能錯開眼神，沒有保留余力的突然動手，剎那間已到易曉跟前，同時揮動一只被靈氣包裹的拳頭，狠狠砸下，帶起一片滾熱的勁風，吹得易曉頭發飛舞。

    易曉甚至連反應都沒有。

    在實力占優，又采取搶攻的情況下，王彪覺得自己沒理由會敗！

    只可惜意外的事發生了，眼看拳頭就要在易曉頭上開花，王彪無意間卻無意看了易曉眼睛一眼。

    一眼，僅僅一眼。

    那星辰般雙眼卻散發魔力，吸走王彪的心神，讓他腦海空白，恍惚了一瞬間，讓攻勢變緩了些。

    就這一瞬間已經足夠。

    易曉終于動了，他微蹲側身躲過這一拳，同時膝蓋一頂，直接頂到王彪肋部，后者肚皮被頂的向后凹進去，痛倒在地。

    “怎么回事！”王彪驚怒交加，以至于胸口的疼痛也沒有理會，“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易曉心中喜悅，他終于明白眼里這股力量的作用了：可以控制別人心神，雖然時間很短，也足夠他做許多事了。

    身體再次進化，眼睛產生攝魂之力，淬體十重的好處真奇妙！

    “若沒有歪門邪道，我可以隨便虐殺你！”

    王彪非常不甘，挑釁式說道，只是不敢再看易曉的眼睛。

    易曉淡淡一笑，“你覺得你靠身體就能吃定我？既然如此，就讓你死心，來吧！”

    聽完這話，王彪再次燃燒起了斗志，他全身繃緊，體內的靈氣不安的躁動起來，整個身子再次膨脹起來，足足長到了兩米高。

    “這是我的絕學‘巨靈術’，能讓我拿出殺手锏，你死的不冤。”

    話音剛落，王彪龐大的身軀忽然拔地而起，躍至空中，再從高處急速墜落而下，他的雙手已經蓄于腦后，體內靈氣飛速凝向雙手，形成一個巨大的拳頭虛影，直徑足有一米。

    面對這雷霆一擊，易曉生出一股戰意，身體每個細胞都在興奮的咆哮，他手握成拳，青筋如蛇般扭動著，拳頭已經對著高空打出。

    易曉拳頭最先碰到的是靈氣拳頭，狂暴的靈氣將易曉的衣服攪得稀爛，攪得他的手臂之上皮膚扭曲到生出青紫，卻沒有傷破表皮。

    體質到了他這種地步，狂暴的靈氣雖能對他造成傷害，卻沒有那么不可抵擋了。

    兩只拳頭終于相碰。

    王彪感覺雙手被錘頭砸中，力道龐大，讓身子不受指揮的飛起，同時雙手乃至兩條手臂都很痛，似乎有多處地方碎裂，只能無力的垂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倒地后，王彪身體如泄氣的皮球，變成原來大小，有氣無力的神叨叨的念著。

    “原來只是半步凝氣。”

    易曉走了過來，眼神帶著一絲憐憫，當憐憫消失時，雙指“哧”的戳進了王彪的太陽穴，再出來時，王彪的雙眼圓睜卻渙散，已徹底死去。

    他到死都沒弄清輸的原因。

    吳順自昏死中醒來，恰好目睹這一幕。

    下一刻。

    “啊——”尖叫劃破天空，吳順驚恐到極點，又悔不當初，后悔為什么要醒來、為什么要找易曉麻煩。

    看著逼近的易曉，吳順魂都快嚇散了，臉上也好，下半身也好，各種液體不聽使喚的流出，一邊退后一邊求饒：“我錯了，不要殺我！”

    易曉沒有回答他，只是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自己在黑鐵城所遭受的一切不平等待遇，似乎都有這個人的身影，今天終于可以斬斷這一切。

    “我父親很厲害，你殺了我……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吳順悲傷到深處，突然低頭大哭，臉上的淚足以洗面。

    “我知道，看著我的眼睛。”易曉把攝魂之力發出。

    吳順抬頭看到了易曉的眼睛，這雙眼睛深沉深邃，里頭仿佛有旋渦，吸引著他的心神，讓他腦子變的空白，甚至停止哭泣。

    易曉確信了自己對攝魂之力的掌握，沒有猶豫，再次拿手指當起武器。

    哧！

    吳順無聲的倒地，這次他再也不會起來了。

    易曉把沾了紅白之物的雙指在吳順的尸體上擦了擦，動作嫻熟。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殺手吧……

    初次殺人，而且還是連殺兩人，易曉心里竟然沒有彷徨，沒有后怕，只有平靜，像是水到渠成的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這樣的他，似乎已注定要沾染無數鮮血。

    起了風，霧已盡，街上空無一人，仿佛一條地上只有尸體的死街。

    易曉也不見蹤影。

    他跑進附近一家客棧馬廄里，選了一匹好馬。

    馬夫看到他時，被他的身行頭嚇了一跳，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易曉也不多說，丟下幾兩銀子，直接駕馬離去。

    吳一乾的兒子死了，這條街上的老百姓對危機嗅覺敏銳的過頭，都很有默契的閉門不出，使得街上蕭條寂靜。

    空曠的長街，馬蹄聲響起，一匹健馬奔過。

    屋檐上有人站了起來。

    “連吳順都敢殺，真有你的！”周若愚大喊。

    易曉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

    他并不留戀，他知道，這次離別，只是為了相見。

    夕陽西下，易曉的背影被披上了金輝，以至于周若愚久久沒有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