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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春寒雖仍料峭,比起嚴酷的冬天已柔和許多。
借著這個天氣,大地仿佛一個頑皮的孩子,急不可耐的脫去了銀裝素裹的冬衣,換上了花木蔥郁的春裝,向人世間展示著它美好溫和的一面。
清晨,往日里蕭索的交易區卻行人如織,充滿生氣。
行人臉上一改往日憔悴,變得容光煥發,眼神嘴里皆帶著興奮之意,紛紛腳步匆匆的趕往演武場。
造成如此原因就是——今日外院將發生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
為了這件大事,眾人已經期待好些天,當這天終于到來,他們怎能保持冷靜?
此時演武場已被人里三圈外三圈,圍了個水泄不通,仿佛蟻穴般,密密麻麻。
屠師站在比武臺上,心中也未能免俗的有些興奮。
他執掌外院已有多年,期間見證無數新星崛起又曇花一現,本對外院弟子的庸碌早已麻木,直到易曉的出現,他才重新喚起希望的熱情。
其實他見易曉的次數不多,幾乎只是聽聞,但短短只言片語的事跡,卻總能令他刮目相看。
——外院考核第一,連挑外榜兩人,半天狂賺兩百巨款靈石。
易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引起外院狂瀾的大事,今天要發生的也不例外。
“唉,你雖是天才,也不能好高騖遠啊……”屠師心中感嘆,對易曉此舉有些惋惜。
挑戰所有不服者,這句話含義太寬泛,為了爭奪巨額的靈石獎勵,只怕外院所有人都會不服的。
屠師想心中已決定幫易曉一把,他不想讓這件足以名垂青史的事,被貪婪的人性抹上污點,決定把規則改為——只有外榜高手或凝氣境才能參與。
這時,本來喧嘩的人群讓開一條道路,韋不胡和段氏兄妹來到臺前。
作為易曉的頭號大敵,他們享受的敬佩崇拜的目光不在少數,因此三人臉色都有些興奮,心中戰意高昂。
接下來,楊陵泉也在簇擁下擠進人群,來到臺前與韋不胡三人并列,這里不知不覺已成了挑戰者區域。
片刻后,人群中響起驚呼,又有兩人少年來到臺前。他們雙手交叉胸前,臉色興奮發紅,很享受這種滋味。
這兩人對眾人來說并不陌生,都是外榜有名的凝氣境強者。
屠師瞇起眼睛掃視一眼,心中了然。
六名挑戰者,五名凝氣境,今天胡易這小子怕是很難啊!
這期間又有人想要上前來,卻被屠師冷冷的喝退:“不是外榜強者或凝氣境就別來丟人現眼!”
屠師都放話了,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人也不好意思上前了。
挑戰者似乎已經到齊。
這六人都是外榜強者,地位極高,氣勢驚人,仿佛六顆灼熱太陽,感染著所有人。
六人對于榮耀卻很自私,他們各不相望,沒有交流,都不屑與其他人為伍。
時間越過越久,現場已有人因等待心生不滿,就在這時,外圍有人喊了句。
“來了!”
本來熱鬧的現場安靜不少,一條道路自然形成,一個清秀的少年踽踽走來,赫然正是今天的主角易曉。
本該是最耀眼的他,今天卻顯得低調普通,身上沒有驚人氣勢,也沒有引動靈氣,整體看來就像一個平凡的人。
他的一身青衣布滿灰塵,臉上有些憔悴,仿佛一位風塵仆仆的旅客,唯有一雙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直視前方。
啪嗒……啪嗒!
眾人可以清楚的聽到他行走的聲音,節奏分明,聲響出奇的大小一致。
有眼尖的高手聽著腳步聲,會順勢看他腳下,看到留下的腳印后,臉色變得凝重。
他的腳印間隔相似,每一步前后相距一尺七寸,若是有人用尺子量的話,就會發現已精確到毫米。
這是精神力及其集中,對身體掌控能力及其精確的體現。
看似隨意的易曉,在高手眼中已經變了,變成了藏于劍鞘的利器,寶盒中的明珠,雖然看似普通,等他綻放光華的那一刻又會異常耀眼。
易曉來到臺前,與挑戰者們擦肩而過,卻連頭也沒偏,徑直的走到臺上,面對屠師停下。
“你終于來了。”屠師臉上帶著贊賞之意,微笑道。
他執掌外院至今,一直以不茍言笑示人,這幅和顏悅色的面孔,可驚呆了不少人。
易曉彎腰行禮,“讓您久等了,外榜的獎勵我有五月未領取,今天還要麻煩您了。”
屠師狡黠一笑,“你們所傳的一百四十枚是有誤的,實際情況是,兩月前聶歡晉升內門,你的排名自動上升到第二。以此算下來的話,你應該是存了一百八十枚靈石。”
此話一出,那六名挑戰者眼睛都快比兔子紅了,貪婪意味明顯。
易曉顯得平淡,只是微微點頭后轉過身,在萬千視線中,朝挑戰者們挑了挑手指。
“找死嗎?!”
沒有任何波動的易曉,面對強大的六名挑戰者還如此挑釁,許多男生看來,易曉此舉就好像螳臂當車,讓人難以置信。
“好酷!”
不過在女生看來可就不同了,這瀟灑自如,處變不驚的態度極具吸引力,不少人已經開始犯花癡。
挑戰者們本來還在猶豫,見易曉此舉,紛紛涌上怒氣,不自覺就跳上臺去。
諾大個演舞臺主角們似乎到齊。
就在這時,易曉又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人就這么點嗎?還有沒……”
他說話時的語氣很平淡,而且很真誠,似乎是發自真心實意,但卻把眾人驚掉下巴。
“我一直以為胡易是個低調的人,結果卻這么裝!”
“是啊,我也這么認為的,我的三觀啊……”
“不知死活的東西!”段彥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不過聲音卻很小。
易曉已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因此他再次面對易曉,早已沒了銳氣,只能嘀咕。
不止是段彥宇,其他挑戰者也明顯被激怒了,眼中怒火燃燒。
屠師雖然驚訝于易曉的舉動,不過在他看來事情既然要發生,那就越轟轟烈烈越好,于是朗聲道:“還有沒有人,只要是外榜或凝氣境的高手,都可以上臺,一次賺一百八十枚靈石的獎勵可不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話音剛落沒多久,終于又有兩人跳上臺來。
卻是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們眉宇間有些相似,而且身側都有靈氣流淌,顯然都是凝氣境。
“是蕭強、蕭翔兩兄弟!”有人認出了他們。
這蕭家兩兄弟是外院新生,平日里低調苦修,幾天前才突破凝氣境,本來是打算看戲圍觀,可年輕氣盛終究沒忍住誘惑。
屠師又等了片刻,確定無人上臺后,方才揮了揮手,讓臺上眾人涇渭分明的站開。
易曉獨立于一側,他對面十丈距離處,八名挑戰者一字排開。
此刻,在臺下的圍觀者看來,易曉死氣沉沉,仿佛一顆孤寂的星星,而他對面則是八顆耀眼的太陽。
星星縱有光華,但在太陽前也只是米粒之珠。
鏖戰在即,氣氛仿佛要凝結,現場的眾人緊張的快有些喘不過氣。
到最后,每個人都被這氣氛感染,每個人都覺得易曉不可能贏,但他們又隱隱期盼會有奇跡。
這場比武不論結果如何,胡易的名字也將傳遍沖霄派。
這是許多人此刻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