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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曉和王怡隨著人潮最先來到外院。
已至深夜,山谷里燈光點點,一條寬闊的黃沙道路延伸至黑暗里,路兩旁最前方插著兩塊牌子,分別寫著‘男’、‘女’兩字,代表著居住區。牌子兩邊許多閣樓房屋,錯落有致,鱗次櫛比的坐落。
房屋也有區別,靠近谷口的是二層樓房,往里處些是平房,至于在里些,最那就是寒酸簡陋的草屋了。
男生區域一半的房屋都已被占領,不少房屋里亮著光,窗戶上透出一張張帶著審視表情的臉,還有不少人甚至吹起口哨有些挑釁。這些人都是老一屆的外院弟子。
新生們并沒有太多的與他們糾纏,適當的回應之后,開始爭搶剩余的房間,使得場面有些混亂。
易曉在進入谷口時,就一直打量著周圍,他打算先幫王怡挑好住處,這位大小姐雖然惹禍的本事不小,總的來說對易曉還是不錯的,何況還替易曉身份一事圓謊,也是值得還這個人情的。
易曉很快看到了碩果僅存的一棟二層樓房,他拍了拍王怡肩膀,領著她率先沖入進去,點亮燈光,房子的格局收入眼底。
一樓十分寬敞,木質地板上擺著一些家具,兩張床、兩張衣柜、兩張書桌,顯示著這是兩人宿舍。
易曉舉著燈光上了樓,二樓同樣寬敞,不過沒有家具,大抵是放雜物的地方。
下了樓時,發現王怡正拉著一名少女的手說個不停。
這少女皮膚雪白,俏白的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像是一個與寂寞為伍的人突然遇到熱情款待,情形很像易曉初遇蘇念南。
易曉記得她,是本次考核的第二,名叫凌秋水,性情高冷的與世人格格不入。
王怡沒在乎她的冷淡,相反還能表現的很熱情,讓段玉燕吃癟的人,自然就是她的盟友。
見到易曉下來,王怡拉著凌秋水介紹起來,“易奴,這是凌秋水,以后她就是我舍友了。”
“是。”易曉應了聲,沒有理會這段發展的過于迅速的友情,從納虛戒中拿出兩個包袱,先熟練把床鋪好,然后把所有衣服一絲不茍的放進衣柜里。
這其中自然包含了王怡的褻衣,整個過程中易曉表情沒有任何不適。王怡同樣如此。
凌秋水吃驚于這對她來說羞恥的無可附加的情況,不過卻沒說出來。
易曉在打點完一切之后,拿出一包油紙打開,遞給王怡:“小姐,紅心糕還有些,先填飽肚子吧。”
油紙里有一堆包子大小的點心,白色的,中心處還點著一抹殷紅,看上去很松軟可口。
王怡接過油脂,把糕點分了易曉一些,又遞給凌秋水幾個,凌秋水猶豫了一番,本想拒絕,可看到王怡有些期待的眼神之后,還是接過吃了一小口。
僅僅一口,松軟滑口,一咬即化,一股香甜之味在味蕾綻放,讓她迫不及待又吃了起來。
王怡也吃了起來,隨后欣慰直笑:“好吃吧,這紅心糕,是皇城李記糕點的招牌,父親看我喜歡吃,索性就把李記的廚子請到我家里來……”
“小姐,我先走了。”易曉吞了幾個紅心糕后,說道。
“去吧。”那邊王怡滿腔熱情正在對凌秋水展露,無暇顧及易曉,后者輕輕離去。
凌秋水一邊聽著王怡說話,一邊用余光留意易曉的背影。
別人的奴仆都是唯唯諾諾,膽小諂媚,他卻卻恰恰相反,天賦出眾,舉止表現平和,反而像是王怡的兄長,這樣的人怎么會成為奴仆?
心中一連串疑惑,凌秋水忍不住對王怡問道:“可以說說易奴的事情嗎……”
易曉沿著道路一路行走,發現所有房屋里都有光亮,似乎都被占了,索性放棄想法,站在居住區邊緣,望著眼前一片黑暗。
離居住區不遠處,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在點點星光下,影影綽綽,顯得有些陰森神秘。
易曉嘆了口氣,緩緩走進森林,在黑暗中尋覓了一陣,找到一棵參天大樹,爬了上去,躺在一根枝頭休息起來。
突然有樹葉拂動的聲音傳來,易曉全身下意識的繃緊,瞬間爬起身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聲響處。
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另一根枝頭上竟有一道人影輪廓。
原來這里早已經有人?易曉驚訝不已。
那道人影點燃了火折子,火光映出一張黝黑的臉,兩條濃眉,大眼睛炯炯有神,厚厚的嘴唇正微笑著看著易曉:“胡易你好。”
“鄒石,你怎么也在這?”易曉放松了警惕,問道。這人是考核第三,易曉也聽歷秋子說過他的名字。
鄒石肚子咕嚕一響,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不喜歡爭這些,而且我在大森林長大,經常在樹上睡覺。”
“吃東西沒?”易曉這才心里平衡了些,問道。
“還沒呢。”鄒石摸了摸肚子,臉色微紅:“晚上不太好打獵……”
“吃吧。”易曉把剩下的三個紅心糕遞給他。
“那怎么好意思!”
“拿著。”
“好,我會報答你的!”鄒石一臉感動的接過糕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只覺得口中妙不可言,連口水都變得那么美妙,眼眶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真……真好吃!爺爺說外面世界的東西都很糟糕,現在看來他錯了!”
易曉無言,這孩子是在封閉條件下長大的吧?看著太實誠了。
吃完了糕點,鄒石感覺肚子總算舒服了些,想要感謝易曉,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睡了過去。
“謝謝。”鄒石由衷的輕聲說,熄滅火,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起來!集合!”山谷中突然有人大喊,雖是人聲,效果卻比驚雷,在谷中回蕩,把所有人都震了醒來。
易曉和鄒石同時醒來,相視一眼,而后向著聲音中心跑去。
聲音位于西邊的演武場,場中已經站滿了不少人,新舊具有,老生臉色平常,似乎早已習慣如此早醒,新生大部分還是睡眼惺忪有些迷糊。
聲音是從一名大漢口中發出的,他立在演武場中心的戰臺上,身高兩米有余,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色勁衣,露出的肌膚像鐵塊一樣硬朗,一雙銅鈴般的雙眼掃視著所有人。
大漢皺了皺眉,發現人數還沒到齊,揚天又吼了一句:“起來集合!”
聲音像是水紋,一波又一波蕩漾,刺耳又綿長。
這一吼之后,又有人陸陸續續的趕到。
“恩,差不多齊了!”大大漢清點了一番后,朗聲說了起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導師了,叫我屠師就好。”他說話語氣很淡,但聲音如雷,在每個人耳膜里爆發。
“沖霄派外院的生存法則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主要一切還是靠自己,生活飲食自己去靈獸森林解決,那里獵物野果多的足以養活你們所有人,不過記住,千萬不要太過深入到危險區域,否則后果自負。我的義務就是傳授你們必要的戰技和修行靈訣,有不懂的問題先在實戰中找答案,實在不行再來找我。總的來說,外院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只要不弄出人命,一切都好說。”
“老油條們先滾吧!”屠師一聲大喝,在場的老生全部悻悻然離去,只留下還有些茫然的新生。
“現在我來傳授你們入門戰技!”
屠師說完,身子連動,開始演練一套拳法,別看他身材巨大,可速度卻飛快,眾人只感覺眼前的人在原地不停化為一道道幻影,根本看不清,等屠師已經演練完,大部分還有些云里霧里。
“這套拳法名為《天宵伏虎拳》,是靈級戰技,你們理解了么。”屠師掃了眼茫然一片的新生,不屑道:“沒理解就等問理解了的人,以后我每個星期都會來演練一次,自己把握機會。”
靈級戰技在一些世家中都屬于鎮族之書,屠師隨便一教就是如此,這讓他們大開眼界,更多的還是茫然。
剛剛明明什么都沒看清啊!
“現在我要演練的是《云霄訣》,是你們跨入凝氣境的根本……”說話間,屠師已經打坐在地,口中講解起《云霄訣》的要點起來。
所有淬體九重的弟子都聚精會神的聆聽起來,段彥宇不在期內,段家的練氣靈訣不是凡品,比這種練氣訣要好許多,聽了片刻后自然不屑了,只是在人群中尋找易曉那可恨的身體。
顯而易見,他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越發旺盛了。
易曉也聽著演講,心中與破立決對比,高下立判,破立決是上品靈訣,比這靈訣好上不少,也就不怎么留心。
這些天他一直在壓制修為,沒有嘗試凝氣,就是為了能低調進入沖霄派,雖然現在的境況與預期有些不符,不過也到嘗試凝氣的時候了。
講解了大概半小時,屠師慢慢站起身子。
“《云霄訣》的內如就是這些了,關于授課我一星期只來一次,平常想學習新戰技和靈術的人,自己拿靈石去藏書閣兌換。想賺取靈石可以去捕捉靈獸或者登上外榜前十,具體自己去問那些老油子吧。沒經過我同意不得外出。”說完,屠師毫不拖泥帶水,負著雙手離開了,好像授課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只是完成任務。
屠師走后,眾人開始討論起來。
“我費勁千辛萬苦通過考核,結果就是這個待遇?”
“我可是天才啊,結果連吃飯都要自己動手!”
“狗屁的《天宵伏虎拳》啊,明明就是幾個影子晃了一下,什么都沒看清!”
在場的淬體九重人數只有三成,其他人基本都是七八重境界,對這些人來說,練氣靈訣還排不上用場,目前最好的提升方式就是學習戰技淬煉身體,可他們大多數人連屠師的姿勢都沒看清,可以說毫無收獲。
易曉不在此列,煉腦圓滿的好處再次體現,剛才屠師所演練的一招一式,甚至每個細節,精確到毫厘,都完全映入他的腦海。
現階段,他最大的缺點就是缺少戰技,《天宵伏虎拳》的出現恰恰能適當彌補這點。
沒有太多約束,一切都靠自己,外院的生活有點像一個濃縮社會。他明白沖霄派有去其糟怕留其精華的意思,若連外門這種囹圄之地都不能脫穎而出,何談振興沖霄派。
他要的就是這種寬松,相對還算自由的生活。
對此他斗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