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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來的旨意?”夏九歌有點驚訝。
她現在對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簡直好奇得要命了,敢情她不僅僅和大燕攝政王有一腿,還和皇宮有什么聯系不成?要不然這太監來宣旨,怎么不找傅子恪,偏偏點名來找她?
“陛下有旨,請夏小姐進宮赴宴。”這旨意倒是言簡意賅,目的明確。
夏九歌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正是,陛下吩咐奴才,一定要親自接小姐前去?!闭f著,太監向外示意了一下,讓她看到了正在門外待命的馬車。tqR1
夏九歌抬了抬眉毛,覺得這皇帝挺夠意思的,這才像是個請人吃飯的樣子嘛。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許成已經挺身擋在了她前面,代她接過了圣旨:“公公請回去轉告陛下,攝政王已經吩咐過了,不能讓王妃離開攝政王府?!?
“王妃?”那太監陰陽怪氣地重復了一遍,“夏小姐早已同攝政王簽下和離書,如今待字閨中,既然是夏家的小姐,攝政王恐怕沒有約束她的理由吧?”
聽到這太監言之鑿鑿的話,夏九歌皺了皺眉。
雖然之前已經從李楚月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話,但同樣的話從這太監嘴里說出,才更添了可靠性。
原來,她從前真是傅子恪的王妃,只不過……已經離婚了?
那之前傅子恪怎么沒有告訴她,還反復強調她是他的妻子……哼,是想趁她失憶的時候忽悠她么?等他回來,她一定要把這筆賬好好和他算算。
“攝政王的命令,屬下自然要遵從,還請公公回去告訴陛下一聲,恕難從命?!?
聽到許成堅定的話,那太監笑了笑,越過他直接對夏九歌道:“夏小姐的意思呢?陛下有許多話想和小姐說,其中還有很多是關于……攝政王殿下的?!?
他的目光中似有深意,立刻就勾起了夏九歌的好奇心。
雖然她失憶了,但之前在山寨時也聽到了不少關于大燕的事情,這位皇帝陛下應該就是傅子恪的侄兒,這次恭王的叛亂中,他中毒不輕,一直在調養身體。
一個正在調養身體的皇帝,會有什么要緊的事和她說?
而且,真有要緊事的話,何必要用進宮赴宴這種誰都不會相信的借口?
見她猶豫,許成壓低了聲音道:“主子,王爺走的時候吩咐過,您一定要留在府中?!?
“我為什么要聽他的?”夏九歌故意懟了他一句,看到許成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她轉向那個太監:“回去告訴你們皇帝,我稍后會和攝政王一同去探望他,這宴席就不必麻煩了?!?
那個太監還想說什么,許成已經下令送客,把他連同他的一肚子話都關在了王府大門外。
等王府的大門再度合上后,許成才松了口氣:“主子,幸好您沒答應,要不然王爺回來知道了,一定會讓屬下……”
“去是一定要去的?!毕木鸥鑿乃掷锬眠^圣旨,打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
她的這句話,立刻就把許成的后半截話給嚇了回去:“您……您說什么?”
“當然是要去皇宮了,你不覺得這件事很不尋常么?”看到許成臉上的茫然,她索性給了個更準確的提示:“剛才來傳話的那個太監,是皇上身邊常用的嗎?”
許成這才回憶了一下那太監的樣貌,搖了搖頭:“屬下沒在皇上身邊見過這人,不過,他拿的這圣旨,確實是真的啊,這璽印是偽造不來的,而且……印跡也很新鮮,確實是皇上才下的旨意?!?
夏九歌挑挑眉,覺得許成雖然憨直了些,但基本的智商還是有的。
比如她,就看不出這圣旨的真假,更看不出什么印章新不新鮮的問題。
不過,許成的鑒定,倒是讓她對自己的猜測更有信心了。
“既然圣旨是真的,那就更得去一趟了,”她迎上許成疑惑的目光,一字字道:“你們的小皇帝可能出事了?!?
“什么?”許成大驚失色,“那怎么辦,王爺現在不在府里??!”
“他去哪兒了?”
“王爺他……”許成抿了抿嘴,聲音立刻低了八度,人也像是矮了幾分似的:“主子莫怪,王爺的行蹤……屬下實在不能透露?!?
夏九歌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早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
要是能告訴她的事,傅子恪何必一大早連個照面都不打就溜掉?
在別人看來,說不定還以為這男人是吃干抹凈后就逃跑,打算不負責任的渣男呢。
“不說就不說吧,本姑娘還不稀罕聽呢,”夏九歌故作豁達地揮揮手,“幫我準備點趁手的翻墻家伙,我今晚去皇宮一趟?!?
許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就去,”略微停頓了一下,看到許成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夏九歌嘴角微勾,露出個陰險的笑容來:“你不去的話,等傅子恪回來我就告訴他,你玩忽職守,讓我一個人在京城到處亂跑,你看著辦吧?!?
“王妃,您……您怎么可以這樣……”可憐許成這么個老實孩子碰上她這個三當家的無賴手段,簡直是欲哭無淚。
看到他滿臉郁悶,夏九歌笑得反而更開心了:“快去準備,本姑娘還能勉強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否則我就把你甩掉一個人去,看你怎么辦!”
許成的眼睛亂眨巴了一通,語氣很不確定:“屬下……屬下不能這么做,絕對不能讓您離開王府!”
“好啊,”夏九歌把兩只手舉到他面前,“那你把我綁上好了。”
“屬下不敢……”大冷的天,許成愣是出了一頭的熱汗。
他雖然是攝政王府的侍衛統領,是王爺的親信,但再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王妃動手啊!
夏九歌就是抓住了他的這點心理,所以有恃無恐,步步緊逼,最后愣是把他給逼得落荒而逃了,而她自己卻拍拍手,回房準備去找件便宜行動的衣服穿,等著夜闖皇宮。
許成走了不多會兒,重新換了一身白衣的蕭陌就出現了她的房間,身后還跟了個捧著茶盤的小童。
目光在那茶盤上打了個轉,夏九歌眸底閃過了一抹了然。
“換好衣服了?”夏九歌沒去搭理那小童,從自己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半杯茶。
蕭陌眼睛一亮,頓時一個箭步竄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來:“你這茶冷了,不好喝,快別喝了?!?
他的聲音里有著莫名其妙的熱切,夏九歌心里一動,臉上卻故意裝作無動于衷的樣子。
蕭陌指揮那小童把茶盤放下,親手倒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來,笑得很是甜蜜:“嘗嘗我才泡的花茶,有美容延年的功效,尋常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夏九歌的目光在他殷勤遞來的茶杯上打了個轉,淡淡說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蕭陌尷尬地笑了兩聲:“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好心給你送茶……”
夏九歌卻突然一改風格,臉上也堆起了同樣熱情的笑容:“多謝多謝。”
說著,她就把手里的茶杯一放,轉而去接蕭陌遞過來的杯子,誰知道她放茶杯的時候動作略微猛了些,那半杯冷茶竟潑在了桌子上,不偏不倚地順著桌布滴上了蕭陌的衣服。
那茶確實是放得久了,都已經泛出了深紅色,落在潔白的衣衫上……很顯眼。
“??!”蕭陌立刻發出一聲尖叫,把熱茶往夏九歌手里一塞,便去搶救他的衣服。
“等什么,還不快去幫你們家神醫擦擦?”夏九歌推了推那木呆呆的小童。
主仆兩個一通忙活,遺憾的是,茶漬這玩意兒,一旦染上了就別想擦掉。
蕭陌一天之內連損了兩件心愛的白衣,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了。
然而,想到了什么,他還是強忍著潔癖的不適勉強笑笑:“一件衣裳不打緊,你……趁熱喝茶,喝了我就放心了。”
“是啊,”夏九歌臉上堆起假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他面前的茶杯,“你也一起喝唄,要不然,我還會以為這茶水里……下了毒?!?
最后那三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
果然,蕭陌的嘴角又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笑容都有點扭曲了:“……怎么會?一起喝,你就放心了吧?”
“那是當然。”夏九歌抿唇微笑,搶先端起杯子送到唇邊。
見她先喝了,蕭陌自然是放心大膽地喝了,然后就扯著被染臟了的袍子跑了,大概是迅速回房換干凈衣服去了。
等他走了,夏九歌才冷笑一聲,眼底滿是算計成功的得意。
哼,許成竟然想搬出蕭陌來對付她!
不知道那杯茶里,放的是蒙汗藥還是瀉藥?
不過,不管放的是什么,現在都得蕭陌自己去慢慢消受了。
她在山寨里別的本事是沒練什么,這坑蒙拐騙偷摸出千,倒是和那群漢子們學了個十成十,就剛才調換茶杯的那手法,連瘦猴看了都得甘拜下風。
不過,這也算不得她聰明,若是蕭陌在兩杯茶里都做了手腳,無論她怎么調換,都免不了中招。
當晚,許成看到她準時出現在花廳吃飯,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做賊心虛的完美寫照。
看到夏九歌安然無恙,甚至精神十足,他果斷沖了出去。
夏九歌把手里的湯喝完,也跟了上去,果然看到他去了蕭陌的房間。
只是,蕭陌如今正躺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無論許成用什么辦法都叫不醒他。
許成正急得一頭大汗,就聽到身后傳來了女子輕快的聲音:“別磨嘰了,該去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