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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又存拿下牛津邀請函, 攻讀心血管醫學碩士, 盡管家姐在牛津為他置辦了一處公寓,但他還是拒絕了, 向校方申請了宿舍,在莫德林橋邊,開窗便可望見查韋爾河。
夏季里紫藤花繁花錦簇,攀援在宿舍磚墻上,有幾串伸進窗內。
攻讀碩士并不輕松, 一方面要適應導師濃重的牛津腔, 還要翻閱大量書籍儲備基礎知識,蘇又存日日往來于各圖書館間, 鼻梁上一副眼鏡,越來越似學者派頭。
餐廳吃飯時,有黃皮同鄉認出他,“你是蘇又生弟弟?在中環, 我見過你的海報, 我能坐下?”
蘇又存點頭,請她隨意。
他國遇同鄉, 不覺多聊。
一陣雛菊香飄過, 蘇又存身旁擠坐一人, 蛋卷發被壓在棒球帽下, 露出一張嬌俏小臉, 她朝對面女孩伸手, 笑容明媚, “我是蘇又存女友。”
女孩同她握手,眼中閃過失落,不多時,借口離開。
她前腳離開,羅薇薇后腳便發火,拳頭砸在蘇又存胳膊上,察覺周圍有人投來異樣目光,她稍收斂,忿忿嘀咕,“紅顏禍水,講的就是你!”
蘇又存無奈看她帶煞小臉,拿起書,先離開餐廳。
她窮追不舍,不落于后,報出無數約會理由,新生聯誼舞會,賽艇隊派對,華人交際友誼舞會。
蘇又存停腳,“羅小姐,我沒那么多空閑,還有事做。”
“日日念書,快成書呆,我缺舞伴,不能放下書陪我一天?”
她雙手合十,一雙杏眼滿是渴盼,蘇又存幾乎要同意,但理智更占上風,“抱歉,老板催交論文。”
他走遠,羅薇薇仍立在原處,蘇又存腳步稍滯,隨即快步回莫德林公寓,若是明知繼續下去無結果,更該杜絕開始可能,葉思危的事足以在他意志松動時敲響一記警鐘。
午后夏季蟬鳴陣陣,蘇又存開窗透氣,羅薇薇趴在窗沿上,眼神倔強,幾欲要哭,“我從港大追你來牛津,誠心日月可鑒,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還是千年寒冰,捂不熱捂不化?”
“羅小姐,我暫無意向考慮個人問題。”蘇又存彎腰換鞋,同時拉上窗簾,盡管他不在乎別人目光落在他手上時流露出不經意的驚詫和同情,但也僅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別人對他無看法。
蘇又存以為她會知難而退,哪知夜半聽見她哭聲。
羅薇薇坐在蘇又存窗下,嚶嚶哭泣,她喝多。
蘇又存把窗戶打開。
她臉頰紅撲撲,抽抽噎噎,打個嗝,“能否借你衛生間一用。”
蘇又存思考幾秒鐘,開門放她進來。
她一頭扎進衛生間,嘩啦啦水流聲隨即傳來,門板虛掩,蘇又存敲門,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她聲音含含糊糊,堅決不讓蘇又存看見她嘔吐食物殘渣的狼狽模樣。
良久,她從衛生間出來,卻不是告辭,直直撲到蘇又存床上,趴在他的枕被間輕嗅,清爽的皂香味,和他身上味道一樣。
蘇又存立在床邊,頗感無語,提醒她,“已經十點,你該回去休息。”
“啊,休息,我是在休息啊。”她腦袋依舊埋在枕被間,暈暈乎乎。
“可你睡了我的床。”
這次沒人再理他。
蘇又存蜷在單人沙發里睡了一夜。
晨光微熹,一縷縷爬上窗臺,透過藍色窗簾灑在床頭,羅薇薇揉眼醒來,迷蒙間看到蘇又存靠在沙發中,直鼻薄唇,眼睫投下一片剪影,好似在發夢。
大抵天堂不過如此。
她捂嘴竊笑,臉埋在枕頭里,懶洋洋不愿動,聽見床邊傳來動靜,她慌忙閉眼,佯作熟睡。
衛生間傳來水流聲,蘇又存進去片刻,再出來時,已經衣衫整潔,他看眼仍舊熟睡的人,思慮片刻,還是沒喊醒她,拿上鑰匙出門。
后來蘇又存每每后悔,不該一時可憐,意志松動放她進門,有一便有二,此人成他宿舍常客,今天丟一支口紅,明日落下一瓶香水,后日忘拿筆記,她理由多多。
請神容易送神難,只要她進門,再沒離開可能。
“好女子不該日日逗留男性家中,你...”蘇又存回頭,忘記下面要講的話。
她無所顧忌,拉上窗簾在他房內換衣,嫩黃內褲,纖細腰肢,往上去,粉嫩□□嬌挺...
盡管蘇又存閉上眼也知人體每處構造,但這樣鮮活年輕的女性軀體,太具有沖擊力,令他腦中空白一片。
她笑起來,眼中藏有狡黠,套上吊帶睡裙,纖腰款擺,爬上他床,“今天我生辰,不回去了,要睡你這里。”
并非央求,而是通知。
蘇又存突然站起,背過身去,“那你睡,晚安。”
說罷,快步走至門前,欲擰門出去,卻被羅薇薇從后抱住,死死摟住他腰不讓走,軟軟一團緊貼他后背,蹭得人起火。
“你就是膽小鬼!”羅薇薇跺腳,“我不信你對我沒半點感覺。”
“好女子...”
羅薇薇打斷,“我不是好女子,是壞女子,你是否鐘意壞女子?”
“我...”
“你看著我的眼。”她轉到他前面,固執道,“你看著我的眼說你沒感覺,說你...”
她驟然瞪大眼,隨即轉笑,是得逞的笑。
蘇又存立時紅了臉,一手捂住她眼,溫潤的唇在她唇上輕觸,張口含住。
對著這樣一雙明亮聰慧的眼,他說不出拒絕話。
什么是愛情,大概是一種令人手腳麻木,卻又心跳如雷的東西。
呼吸交纏,皆有些急促。
羅薇薇嬉笑,躲開他嘬吻,稍推開他胸膛,“我生辰,你卻什么表示也沒有,連一句生辰快樂也吝嗇于我。”
蘇又存窘然,“生辰快樂,我、我明天補給你...”
“可我現在就想要。”
他為難。
羅薇薇踢了腳上拖鞋,光腳踩上他腳板,仰起臉,在他下巴上啄一下,輕聲要求,“陪我跳支舞好了,我很好滿足的。”
蘇又存高她許多,幾乎是抱著她在踏舞步,他們相擁著,頻繁轉圈,最后雙雙倒在鐵藝架子床上,兩人同時發出神經質低笑。
羅薇薇俯趴在他胸膛上笑一會,隔著衣衫,食指不安分的撥弄著他胸前的石子,下秒,她的小手被人捉住。
“不能再弄了。”蘇又存嗓音極不自然。
“又存。”羅薇薇反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臉頰紅撲撲的,“你...你想不想要啊...”
掌下是有別于男人的綿軟,有多白膩如脂他已經見識過。
“薇薇。”理智占據上風,蘇又存翻身,為她拉上被遮住胸前春光,在她額上親了下,“快睡吧。”
他們隔被相擁至天明。
此后圖書館,查韋爾河,河谷草地,還有牛津教授抑揚頓挫的課堂,皆有他們身影。
愛情大約是世上最甜的糖果,讓人沉溺其中忘卻除此以外的所有。
圣誕節前他們搭乘七四七回港,經濟艙內,他們偶遇羅家大少,羅薇薇同父異母的哥哥。
“大哥,你坐經濟艙?”羅薇薇驚詫。
羅大少挑眉,“有何不可?否則哪有機會見識到妹妹小鳥依人一面?陪男友坐經濟艙?”
說罷,他向蘇又存點頭致意。
蘇又存亦點頭。
下飛機,機場外停一部黑色勞斯萊斯,羅家司機立在外等候,羅薇薇隨她大哥回去,羅大少上車前尤不忘詢問,“蘇生,要一起?”
蘇又存婉拒好意,“不了,我打車。”
羅薇薇開窗向他揮手,歡喜的像只鳥兒,“至少每天給我打一通電話,否則我會生氣。”
司機啟動車子,羅大少靠在后座上,平靜開口,“薇薇,他不適合你。”
羅薇薇扭頭看他一眼,“適不適合,只有我知道,大哥你從哪里知道的?”
羅大少笑,仍視她作孩子,“襯衫牛仔加起來不會超過百英鎊。”
他拎拎羅薇薇的手袋,“凱莉手袋?多少錢一只?”
羅薇薇不說話,半響才道,“又怎樣,我也可以背只要十幾英鎊的雙肩包。”
“所以?”
“所以我帶他見爹哋,告訴爹哋我要嫁他。”
......
近半年沒回,蘇又存再回薄扶林,阿婆竟紅了眼眶,扶他前后打量,“瘦了瘦了,牛奶土豆的地方沒有好吃的,一定吃了不少苦。”
蘇又存笑,“阿婆,我很好,倒是你,白發又變多,還有何事讓你操心?”
陳鳳儀搖頭,瞥見樓上竄下來的小壞蛋,故意大聲道,“四歲囡囡,最頑皮,太婆變成尾巴跟著都不能放心。”
“舅舅!”小壞蛋撲過來,被舅舅抱起,頭擱在舅舅肩膀上,認真道,“可是太婆,你昨天還夸囡囡懂事,囡囡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