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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婉綾昨晚幾乎沒怎么睡,半夜起來找水喝的時候在梳妝臺旁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今天丞相府上鬧大喜事,天還是灰朦灰朦的亮,外面已經飄滿了喜慶的曲子和嘈雜的歡笑聲,好不熱鬧。
琴婉綾看著敞開的房門出神。
這幾天房間里偶爾有下人會搬一些禮品過來,這些禮品都是皇家送來給她的聘禮,只是到她手上的時候已經被人挑揀得亂七八糟的了。
“小姐,這個是剛剛送來的喜服么?”
說話的人名叫啟兒,是琴婉綾當年最開始來到這個陌生朝代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
在她的印象中里,是啟兒也僅有啟兒一直在負責她的生活起居。
啟兒從外面端來一盆水放在盆架上,擰好濕毛巾后便又開始勤奮地收拾房間起來。
琴婉綾抬頭看了一眼。
被啟兒掛滿大紅色吉祥飾品的床上,一件同樣鮮艷大紅色的新娘服裝不搭調地胡亂被丟在那里,相當微弱的存在。
連尺寸都沒有找她量,就直接給她定了下來么?
琴婉綾苦笑,便背過去不愿再多看一眼。
琴婉綾,丞相與其三夫人所生,家中亦排行第三。
琴婉,家里姐妹都如此排琴字輩,然而三夫人所生的這個女兒后面帶的卻是一個綾字。
綾在崇國意喻為死的意思,由白綾上吊演變而來。
琴婉綾要成親的事她自己都還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她在這個家果然還是一點兒地位都沒有,如此一個注重權強的社會,即使她無故來到這里已經好多年了,亦或是沒有多少年,因為在這里她一直度日如年的生活,所以她自己已經記不住她在這里呆了多久了,但無論如何,她仍然無法融入進這里的生活圈。
因為如果說是誰欺負她就算了,如今甚至到了丞相都不喜歡她,親姐妹也排擠她的地步,甚至就連她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沒有給過她一絲所謂的母愛。
成婚么?琴婉綾玩弄著手上的嫁衣不由得又是苦笑一番。
前天她是無意在小亭子里聽到下人們議論紛紛才知道的這個消息,若不是當時啟兒當場生氣,她還以為是她自己幻聽了。
與素未謀面的人成婚么?她如此不得寵,即使對方是個王爺,可誰又知他是怎么樣的人……
這不是相當于她的世界又連通了一個地獄么?
琴婉綾垂簾不語,幽暗的光線下,啪嗒的眼淚滾燙地奪眶而出。
她一直深信丞相對她恨之入骨,可直到那一刻她仍然抱著希望天真的想丞相能看在她是他親骨肉的份上,無論情理都能幫她讓四皇收回呈命,就算不待見她,放她自由地離開自生自滅也好。
事實證明,真的是她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她,用作為人最卑微的態度去求他,還不吃不喝跪在地上幾乎一整天,給丞相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印,他都無動于衷,最后竟然還當著府上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琴婉綾無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那一巴掌真心疼,現在光想著都已經疼得快不行了。
其實她是知道的,當年三夫人在懷有她的時候曾經被賊人擄走,三日之后被人發現衣冠不整地昏迷在不遠處的森林里,雖然過后三夫人一直澄清當時的賊人并沒有對她怎么樣,而且她本已懷有身孕,就算怎么樣她肚子里懷的都是丞相的孩子,可出生后的她還是背上了孽種的罪名,再加上丞相一生妻妾不斷,卻只育有兩個孩子,大概是沒有一位夫人為他生得出兒子的緣故,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里,或許他多少也就此事直接遷怒于她這個‘孽種’吧,雖然她無從證實。
琴婉綾心里越發的苦澀,她從來與人無爭,最后卻還是落下這樣一個下場。
道理誰都懂,得不到就去爭取。
然而,即使她去爭去取又有什么用呢?這么讓人悲痛的前提下,他們只會越來越厭惡她。本以為她從現代過來,可以依靠現代的生存模式活下去,就算沒有風生水起,至少不能憋屈。可上次她就是為了所謂的公平,想借著自己現代的開闊思想試圖說服丞相,不料丞相聽了博彥大怒,不僅讓人暴打了她五十大板,還用鞭子差點打死了她的貼身丫鬟啟兒。
琴婉綾內心不由“咯噔”顫抖了一下。
啟兒,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所以,不管怎么樣,她再也不會為了自己去爭取什么,除非……
琴婉綾看了一眼從早上一直忙碌到現在的年紀還很小的啟兒,不覺心頭一暖。
一直以來琴婉綾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丞相府,另嫁他處,她并不是對這個府有多大感情,而是就算去了一個新的地方,也未必見得比這里好到哪里去。
赫王爺,不就是那個人人稱之為被惡魔詛咒的王爺嗎?
琴婉綾的指甲嵌入了肉里明顯印出了血痕,她的心明明沒有任何歸屬感,卻每次都被他們折磨得擰著似的疼。
啟兒忙完了屋里的活,又去幫琴婉綾沏了一壺清茶回來。
琴婉綾正在看著她門前不遠處那個沒人打理的魚池發呆。
這是一個被放棄了的池子,池子周圍的景觀樹早就長得七零八亂的了,也從來沒有人打理,池里那幾條大紅鯉魚,也只有琴婉綾會偶爾放些碎饅頭。
早上的陽光斜射在池面上,帶著波紋反射到她的臉一晃一晃的。
“今天一早凌王爺就帶了人到府上送聘,如今還都在大廳忙著呢,”說的時候,啟兒眼睛里一閃一閃的亮著,“還有張侍衛也來了,您說這次下聘這么重,看來赫王爺對這次的成婚很重視呢。”
琴婉綾走出房間,坐在池邊的大石頭上,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清澈見底的池水。
啟兒在琴婉綾身后寸步不離的跟著。
“小姐,咱們去廟里求個簽吧?”啟兒突然道,想想目光又黯淡起來,“只是我們連香火的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