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李譜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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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絲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臉蛋上，少女揉了揉眼睛，悠悠醒轉。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家常裝修的標準臥室。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

    她稍稍呆了一會，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么事。

    記得昨天是睡在暫代防空洞的地下車庫里的，而且旁邊就是李譜和可馨……她望了一下身邊，可馨還一副貪睡的小奶貓一樣縮在被窩里，沒有醒過來。

    但李譜不見了。

    她掀開毯子，赤足踏在紅木地板上，打開房門走入客廳。客廳里，一位穿著純白襯衫，氣質慵懶柔媚的大姐姐，正站在窗臺旁。

    那位窗臺邊的大姐姐一雙秋水眸子空靈悠遠，似乎在極目遠眺。柔和的晨曦照耀在她的身上，浮現一層淡金之華，五官不施絲毫粉熏，如瀑秀發隨意地垂落，衣著也居家簡單，卻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自然妙韻。

    注意到少女晃悠悠地推門來到客廳，那名“大姐姐”微微轉臻首，溫婉地對她笑道：“你醒了。喔，是我把你抱上來的。還好昨天一夜里天上沒有掉東西下來把房子砸了。要去梳洗一下么？洗臉毛巾用藍色那塊就可以，搪瓷杯里的牙刷是新的。”

    “謝謝……晨阿姨。”秦夏兒小聲道。雖然看著晨心的容姿，她總感覺叫姐姐才更合適。問題她是李譜的養母，也是晨嫻同學的親生母親。是毫無疑問隔了一輩的長輩……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忍不住問道：“李譜同學呢？”

    “d-boy說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能把逾百噸的鐵殼船投擲出那么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天生的冒險者……”晨心嘆道。本來她也是想一起行動，但李譜卻很認真地表示：在確定接近行為會不會導致“被混沌污染”之前，最好不要接近那種未知的超級怪物。

    “他一個人去？”秦夏兒立刻擔憂道：“會不會有危險？”

    “應該不會，d-boy現在挺厲害了。”晨心聳了聳肩，“他也不會笨到去招惹那種完全超出規格的怪物。”

    晨心這么說，秦夏兒除了老實地等待外也沒有別的辦法。過了一會，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林可馨也爬起來了。仍然沒有電力供應，不過煤氣還能用。晨心為她們做了一份家常料理。直到中午過后，李譜方才回來。

    “外面有很多配備了戰爭級軍械的職業軍人，火力超猛。上岸的魚怪被鎮壓只是時間問題。”李譜關起防盜門，對屋子里的養母與同學說道：“但有一頭會操縱電能的巨型怪物，似乎軍人目前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就是昨天把停在海港里的運輸鐵殼船扔到城里來的怪物么？”秦夏兒睜大了眼睛，“你親眼看見了？”

    “嗯。我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沒敢靠太近。”李譜道：“模樣么，倒有點像變身斗士凱普里的那個超獸化兵五人組里的電鰻超獸化兵。只是型號要大出幾百倍，估計功率也是。昨天的磁暴現象肯定是它搞的鬼。”

    少年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對晨心道：“心姨，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

    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他就基本肯定了這是“升騰種”，強大又稀少的上位混沌眷族。昨夜里所有的推測都變成了無法回避的嚴峻現實。之前他沒有對心姨仔細說明，只是沒有足夠的把握。但現在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四年前隨著隕落的星舟一起掉到太平洋里的，是一只行星級寄星妖。

    關系到自己最大的秘密，李譜沒把秦夏兒也卷進來。他與晨心轉移到頂層天臺上，李譜略微斟酌了下，將自己所知的情報，盡數敘述給了養母。

    李譜的話太過匪夷所思，晨心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你是說，四年前的星舟隕落，不止是宇宙飛船掉下來了，還有一頭學名是光暗共感寄生體的行星級寄星妖？而那頭掉到海里的宇宙怪物，會引起整個人類文明的危機？”

    “是的，雖然還不知道具體需要多少年的時間，但地球生態圈會逐漸被寄星妖掌控。”李譜肯定地點頭道：“它掉到了太平洋里，所以首先被改造的是海洋生態。”

    “海洋生態……嗯。大約在馬里亞納海溝附近，有很多海洋生物出現了急速的變異，這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不管是各國政府也好，還是以纏果蛇為首的黑暗世界也好，都知道海里有怪物，但真相居然這么夸張……”晨心秀眉微顰，“熱核武器能消滅掉它么？”

    “這頭怪物藏在太平洋里，熱核武器要怎么有效的炸到它都是個問題。何況就算正面炸到，很可能也不會有什么效果。”

    李譜的思緒，似乎回到了那個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夏日午后，那些細節仿佛歷歷在目，“記得在星舟隕落那天，我和小嫻有目擊到一道劃破天際直達外層空間的能量流。地球上的熱核武器在那股力量表現出的恢弘威能面前，簡直是爆竹比導/彈。現在想想，我才明白那股能量到底是攻擊什么……很可能星舟的事故正是這頭寄星妖的原因。”

    沒錯，線逐漸聯絡起來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口——斗神武裝LOGO的位置，這件改變了自己的命運的外星裝備，或許正是某一位在與寄星妖激烈戰斗后，犧牲的外星戰士留下的遺產。

    “既然這是太空怪物，你能通過那個，”晨心用手指點了點李譜的胸口，突發奇想地問道：“找異星人來幫忙么？比如什么星獵者盟約？”

    李譜苦笑道：“心姨，這個辦法我昨天就查詢了。一頭行星級寄星妖，拋開個體差異不談，僅以最籠統的標準而言，狩獵級別是“精銳中級異怪”。按照星獵者盟約的標準，我這樣的星獵者學徒是入門級。要通過考核后成為正式的星獵者，才是最下級的普通修士。而精銳級評價的目標，需要再高一個位階的戰術大師才能處理。”

    “一頭行星級寄星妖，哪怕只是還沒有培育出擴張界文明眷族的寄星妖本體。也需要雇傭一位大師級的異怪追獵者（星際獵中的職業分工，專精于狩獵宇宙中的異怪屬生物）帶領的專業團隊，才有把握拔除。如果我要雇傭這樣一支外星狩獵隊來地球工作。按照市場價需要付出上萬恒星幣的傭金——還隨難度浮動！把整個地球打包賣了估計都不值這么多錢……”

    至于至高天議會，哪怕是至高天議會的銀河系分部組織，根本不會管遠在獵戶座旋臂的這個鄉下旮旯。一頭寄星妖對人類社會是滅頂之災。可對統帥著包括整個史隆長城在內的無盡星海的至高天議會而言——對室女座超星系團分部的銀河系下屬分部的獵戶座旋臂分部而言——太陽系第三行星遇到的這個問題，其渺小程度就像是地球上某個旮旯里有只熊孩子一泡尿沖垮了螞蟻窩一樣，聯合國不會把這樣的小事當做一個正經的、需要處理的問題。

    晨心想想也是，“那么，我們……不，是人類還有多少時間？”

    話剛說出口，她就秀眉微顰，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她只是想做一名喜歡簡單隱居生活的單親媽媽。甚至從幼年修煉的精湛武道也主要是修身養顏。這種“人類危機”級別的話題，實在不是她擅長的類型。

    “從宇宙飛船掉下來的那天算起，不過只是過去了幾年功夫，那頭寄星妖就可以把海洋生物轉化成這么巨大的怪物。”李譜苦笑道：“地球上最大的動物藍鯨也就是三十米左右，那玩意居然比藍鯨還大出五六成。我想……留給人類社會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

    “那你想怎么做？”晨心美目流轉，忽然對李譜微笑道：“d-boy，你特地找我來談這些，心里應該已經有了打算了罷。”

    “嗯，我是有一個計劃。”李譜點了點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想知道各國獲得的“星舟遺產”里，有沒有我可以使用的產品，不管是武器系統，還是交通工具……如果有的話，我想要弄到手。”

    關于星舟的遺產，李譜過去雖然妄想過，卻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要去“奪取”。畢竟那是大國都無比看重的寶貴資料。但面對未來的變故，這些“遺產”肯定可以有很大的幫助。

    “星舟遺產么……想要弄到這個可不容易呢。大部分“遺產”現在被美國控制，中國有一部分，“蛇”也打撈了少許。不過是你的話，你有斗神武裝這個終端裝置，應該會一些優勢罷。”

    晨心悠然道：“至少，如果美國一旦知道有可以完美破譯異星語言和啟動那些“遺產”的人。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你綁去。那時候你這個高中畢業的小鬼，就會被人類最精銳的科學家們里三層外三層的牢牢圍住罷。每天一睜眼就是研究工作……”

    李譜想了一下那種場景，有點接受不了，“能不暴露的話還是別暴露好了，至少在我能無視政府的力量之前。”

    “無視政府的力量？真是自大的小鬼，那么你就得能有對抗潛龍與最后防線的實力才行，就是陸地真仙都不敢說這種話哦！”晨心親昵地揉了揉“天心派”首席大弟子的腦袋，“不過如果你真的能獲得合適的“星舟遺產”。或許還真可以做到。”

    澳大利亞，“智慧之蛇”的澳洲本部奈克特城外。

    除了頭部，渾身沒有毛發，而厚實的表皮呈銀藍色，又有白色的抽象花紋，滿溢著一種介乎于血肉與金屬的異常美感。擁有和人類一樣、但大了近百倍的強壯四肢，以及一條巨龍般的鰭尾。被全球網民們稱做“波塞冬”的利維坦級生物，它的面部沒有呼吸器官，好像龍珠漫畫里的魔人布歐一樣的數十個可閉合出氣孔，呈對稱狀長在肩背部的左右兩側與四肢上，面龐上只有上下排列的四只眼睛與滿是獠牙的口部，黝黑的瞳仁閃爍只有智慧生物才具備的透徹靈光。

    “夜魔先生。前面，就是……人類……當中……最強大……的人……的居所……嗎。”它甚至能用不是太順暢的人類語言。對坐在它肩膀上的一個黑袍人問道。

    “嘻嘻，那只老烏鴉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開這個奈克特城了，你不會錯過他，我也不會……”在“波塞冬”的肩膀上，一位帶著金色骷髏面具，身形遮蔽在比夜色更黑的玄袍下的怪人盤腿而坐，甚至好像對待親密朋友一樣與其交談。

    從登陸澳洲大陸起，骷髏面具的怪人就如同向導一樣，堂而皇之地坐在這頭利維坦級生物的肩膀上。引導它來到這個被智慧之蛇控制的古城遺跡。路上是有一些澳洲的軍人試圖阻擾，但這頭利維坦級生物勢如破竹地突破了所有的防線。

    它不但能夠交流，也沒有像登陸其中美日三國的“同類”們一樣放手殺戮，因為它的目的只有一個。

    望著遠處由巨大的石制建筑構成的古城遺跡，波塞冬渾身的可閉合出氣孔打開泰半，蒸騰的氣流噴涌而出，繼而又吸入。異常強大的呼吸器官能夠讓它自然而然地發揮出比任何正常的地球生物卓越得多的優越體能。

    雄壯而美麗，它根本不是被突變扭曲的兩棲生物，而是一種完整進化的升騰物種，一種源于鯨類，又融合了外星特質的超級物種。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算生物再一次離開海洋，再一次進化，進化億年，也不可能像它一樣卓越出眾。

    十五公尺的體格與其他幾頭相比，不像是利維坦級生物？不，只要真正地看見它之后，任何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不會覺得它不如其他的“利維坦級生物”。或許它的體格是小了很多，但無論是“玄武”、“因陀羅”、“克拉肯”、還是外表不明的“紅死神”。他們都只是無比巨大又殘忍可怖的超級怪物。但“波塞冬”，卻像是一個“人”。

    但此刻，它好像朝圣一般，不疾不徐地朝奈克特古城內走去。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