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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蜉蝣》的劇本
和陸辭山說的一樣,《蜉蝣》完完全全的講述了最底層人民的生活百態。
女主角阿尾開著一家擠在一條老街上的餛飩店,周圍都是60年代老舊的樓房,爬山虎密密麻麻的生長在破舊的墻壁上,夜幕低垂,游走在罪惡邊緣的混混拉幫結派的橫行,時不時能聽到棍棒的擊打聲。
而第一縷陽光落下,就又是一個清晨。
每天都能聽到對面筒子樓里一樓女人對無能丈夫的喝罵和小孩的哭喊,二樓的年輕情侶黏黏糊糊的膩在一起,轉頭小姑娘就跟著一個大老板跑了,留下失魂落魄的男孩借酒澆愁,三樓的老人喜歡神神道道的跪在門前求神拜佛……每一層樓都有著世間最平凡的生活,匯聚在一起豐滿了這個破舊老街的故事。
阿尾帶著癡傻的成年弟弟住在狹小的餛飩店里,早晨準時在五點半卷起門,在店前支起一口巨大的鐵鍋,燒開滾燙的熱水,木桌上擺著她昨晚包得整整齊齊的餛飩,一只只被丟進鍋里,浮在翻騰的水面上。
阿尾站在鍋前的熱氣里,扎著馬尾,挽起袖子,迎來一個個食客。
來她這里吃餛飩的大多都沒幾個錢,基本都是因為這家餛飩皮薄餡多,價格便宜才來,久而久之都成了老顧客,時常和她拉拉家常。
春日里的某一天,早餐高峰過去,只有幾個倒班的食客在店里慢慢吃著餛飩,阿尾坐在里面拿筆算著賬,沒辦法,整個家都看她撐著。
她還沒出生父親就去世了,據說是出千被人砍了雙手,熬不住自己投了附近的護城河,母親沒辦法,重操舊業做皮肉生意,不小心懷了孕,舍不得錢去醫院,偷偷吃藥結果沒打掉,生下來是個腦癱兒,醫生說是因為亂吃藥所以小孩胎里積了毒,母親拿了幾件破衣服裹著留著口水的男孩扔到垃圾桶邊上,阿尾不忍心,偷偷撿了回來。
母親大怒,她自己都養不活,還要帶兩個拖油瓶,干脆自己跑了,臨走前帶著阿尾去游樂園看了看,把手上的兩枚金鐲子分了一枚給她套上,然后用一支棉花糖哄得阿尾從白天等到黑夜。
第二天清早,清潔工才發現被凍得嘴唇發紫的小女孩,十歲的阿尾終于明白,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弟弟了。
阿尾很漂亮,是那種就算穿著老舊的藍色褂子當街煮著餛飩也遮掩不住的漂亮,附近的人都喜歡她,小混混林江也不例外,每次奉老大的命去收保護費時他只是去打個招呼,然后自己默不作聲的把錢墊上。
老城區拆遷,阿尾的餛飩店也在囊括的范圍內,她雖然舍不得,但也明白是非,開始往外跑忙著找新的門臉,戲劇性的認識了留洋歸來的富家少爺宇珩。
宇珩對阿尾一見鐘情,給她講她從未見過的客車游輪,告訴她女性也可以擺脫封建制度的囚籠放飛自我,帶她去看劇院里精彩的折子戲,在她耳邊綿綿的訴說著普希金的長詩。
阿尾在他的帶領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本天真單純的她在宇珩描述的上流社會的生活中逐漸墮落,她放棄了小餛飩店,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世甚至如同當初的母親一樣,把弟弟留在老街。
身旁飛揚著塵土,挖掘機“轟隆隆”的響著,癡傻的弟弟笑呵呵的站在亂石堆積的空地上,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破天荒的喊了一聲“姐”。
阿尾沒有回頭,雙肩顫抖著離開了。
很快矛盾就出現了,阿尾融入不了宇珩的圈子,她聽不懂宇珩那些留洋的朋友討論的什么定理、什么規則,更不懂富家千金嘴里的“提夫尼”、“香娜爾”,那是什么?她以為是香膏,所以插了一句,我喜歡雪花膏。
原本熱鬧的洋樓里傳來哄堂大笑,宇珩也感覺丟人黑著臉讓她閉嘴。文化之間的差距,使得她曾經在老街的長袖善舞毫無用武之地。
終于,她的愛情夢破碎,宇珩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名門世家的千金,阿尾偷偷跟蹤過那個富家小姐,她穿著精致的刺繡旗袍,身姿窈窕,談吐優雅,燙著時下最潮的卷發,容貌說不上多美顏,卻氣質溫婉如水。
阿尾聽見宇珩喊那個女子“靜姝”,這名字真好聽啊,她好嫉妒,同時深深的自卑起來,因為她連姓都沒有,只是阿尾。
可是她已經無路可退了,阿尾哭著求宇珩不要離開她,因為她什么都沒有了。而宇珩冷漠無情的推開了,讓她馬上從房子里滾出去,在那個雷雨夜的夏天她被趕了出來,跌跌撞撞的往老街的方向走回去,她已經無家可歸了,哪怕老街已經被拆毀了,她也只想回到那片土地。
雨很大,夜很黑,她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仿佛已經身在地獄。
林江幫她收留了弟弟,現在也收留了她。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個多月,混混老大卻發現了阿尾,垂涎她精神萎靡也掩蓋不了漂亮的容貌,趁著林江不在,老大強暴了阿尾。
阿尾沒有反抗,因為她知道沒用,何況已經有了第一次,她還怕第二次嗎?
身上的老大突然滾落在地,阿尾身上沾滿了滾燙的鮮血,她看見自己的弟弟拿著割肉刀插進了老大的后背,然后呆呆傻傻的抬起頭,看著她笑了。
“姐。”
阿尾哭了,她飛快的洗干凈兩人身上的鮮血,帶著弟弟搭上一輛出城面包車打算逃走。
司機走山路拐彎開得太快,撞上了前面的卡車,一車鋼管把后面的面包車捅得像篩子一樣,一車人死得慘烈,卡車司機逃走了,阿尾運氣好,剛好卡在窗戶邊安全的位置,她睜開眼,看見弟弟被鋼管穿透了胸膛,安安靜靜的卡在車里。
她爬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面包車都變了形,車里血肉模糊,有個被甩飛出來的女人趴在地上,姿勢不可思議的扭曲著,微弱的求救著。
阿尾走近,發現女人手上戴著一枚金鐲子,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樣,她蹲下身,撥開女人沾滿鮮血的頭發,看著她蒼老而痛苦的臉,大笑起來,熱淚滴在女人臉上。
女人認出了阿尾手上的金鐲子,向她求救,阿尾沒有說話,只是脫下手上戴了十多年,從來沒摘下來過的金鐲子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走了,身后女人的哭求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她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城里,林江的房子里已經人去樓空,老大的尸體也不翼而飛,整個房子空蕩蕩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條壓在鐵皮盒子下面,她拿起來一看,只寫了幾句話。
——阿尾,我知道留不住你,如果你看到這張紙條,說明你記得我,謝謝。但我希望你看不見,那說明你很幸福。
林江是個小混混,沒上過學,字寫得歪歪扭扭的,阿尾拿著紙條,出去打聽他去了那里,左鄰右舍的人嘖嘖的說,林江因為殺了老大,被拖到堂子里三刀六洞,掛在門上被潑鹽水,一整晚才斷氣。
阿尾眼前發黑,守著空屋子過日子,如同行尸走肉,她除了身體,再沒有變得東西可以變賣了,鐵皮盒子里是林江留下的錢票,她全部拿出來給他收殮修墓了。
空屋的破床“吱呀吱呀”響著,她麻木的迎送著任何一個出錢的男人,季節變換,秋天的時候阿尾的肚子鼓了起來,醫生說懷孕六個月了,阿尾才如夢初醒,這個孩子是宇珩的,可是太遲了,如果早點發現,可能她還有點機會。
只是沒想到,她的孩子居然和她一樣生命力頑強,還好好的長在她肚子里。
早在被宇珩趕出去那個夜晚她就被強暴了,在老街破舊的磚瓦地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也開始自暴自棄。
消沉的她萎靡不振的坐在街邊吃著餛飩,熱湯燙得她喉嚨疼,與之相隔的繁華的街頭,宇珩小心翼翼扶著那個叫靜姝的女人下了馬車,手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牽著她走進了從前和阿尾常去的劇院。
阿尾拿出攢下的所有錢,找到附近的小混混,讓他們綁來靜姝,然后自己帶著被迷暈的靜姝跋山涉水的去了荒無人煙的山林里。
隨便搭了個茅草屋,四面漏風,她皮糙肉厚慣了,無所謂艱苦,而靜姝天天被拷在角落里,蓬頭垢面,很快面黃肌瘦起來,從一開始的咒罵到后來的哀求,直到逆來順受。
靜姝生孩子的時候是阿尾接生的,臟污的環境里靜姝生了一個女兒,小小的,阿尾很喜歡,天天抱在懷里,而靜姝大出血,躺在泥土地上咽了氣。
等到阿尾生孩子的時候,她一個人疼了一天一夜,羊水破了也沒把孩子生下來,那個在她肚子里生命力頑強的孩子,最后渾身青紫色的出來了。
阿尾掙扎著把死掉的孩子和靜姝埋在茅屋下面,自己帶著女嬰去了其他村莊。
大概又過了幾個月,冬天到了,宇珩終于帶著人找到了她,自然在過程中發現了茅屋下靜姝和嬰兒腐爛的尸體,她以謀殺罪被綁了回去。
阿尾被判槍決,臨刑前,她問宇珩能不能看在曾經的情分上善待那個嗷嗷待哺的女嬰,宇珩仇恨的看著她,說自己會養大那個女嬰,然后讓她淪為最下賤的娼妓,受盡折辱。
阿尾說那是他的女兒,讓他再考慮考慮,能不能改變想法。宇珩拒絕了,說因為她的行為,自己失去了妻子,哪怕那個女嬰是阿尾替他生的孩子,他也絕對不會手軟。
一聲槍響,阿尾帶著詭異的微笑倒在地上,眉心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曾經美貌驚人的臉。
劇本在這里就此停住,尉予喬心里翻騰起難以壓抑的悲涼,所有人都是可憐人,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同情誰。
徐愷寫出這樣的劇本,直面挖掘出了物欲橫流的社會底層人最卑微的人生,生活的所迫、階級的差異,促使了人性的墮落,最終讓阿尾走向毀滅。
看過劇本,尉予喬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挑戰阿尾了!
------題外話------
《蜉蝣》是我自己想的啦,自己吹的牛逼,無論如何也得編出來啦
可能不夠好,但是我很用心的寫的,希望你們喜歡。
肥肥的一章=V=
【重點】
這幾天我都有事上不了線了,不過放心啦,我委托了朋友替我更新,還是妥妥的推薦期二更,放心放心。
不過她除了更新可能就不會其他的了,這周我回來會補上噠!五一第一天會爆更噠。
拜托拜托球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