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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間而已,人群就猛烈的躁動起來,瞿夢影臉上完美的微笑開始破裂。
不為所動的人只有蔣銘璽,他笑容溫潤,大方面對鏡頭,再度開口:“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請各位不要嚇到她。”
話筒被重新遞到瞿夢影手里,她緊緊攥著,卻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媒體進不來,只能焦急的等著瞿夢影提問,哪知道她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眾人不免深深的失望。
有人甚至按耐不住,小聲的抱怨,竊竊私語起來。
尉予喬同樣是陷入了一片迷茫,她根本不能理解,蔣銘璽為什么突然如此強行的宣誓,殺得她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對于周圍人的圍追堵截,她全部置若罔聞,只抓住蔣銘璽的手,驚訝的看向他:“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用力的回握,把堅定的眼神轉(zhuǎn)移到尉予喬身上,輕聲道。
“宣誓主權(quán)。”
她其實有一肚子話想問,可是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壓根兒找不到機會問出口。
蔣銘璽摟著她的腰向前走去,直接越過瞿夢影和另外一個早就呆掉了的主持人,果斷的走到觀眾席最前方落座。
旁若無人的,蔣銘璽執(zhí)起她的手,落下一吻:“一會我會作為頒獎嘉賓上去,你耐心等著。”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今晚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于震撼,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無。
尉予喬現(xiàn)在的心一直被懸在半空,至始至終都未曾放下來過。
他太奇怪了,今天一天都很奇怪,一直纏著自己,把自己牢牢的禁錮在身旁,一點空間也沒有。
就連自己想給琳姐打個電話都……
等等!
電話?
她突然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今天一整天,她都被與世隔絕了,沒有接觸到任何可以聯(lián)絡(luò)到外界的媒介。
家里沒開電視,她也沒碰到手機,所有報紙雜志都不翼而飛,容易也被送到了容齊那里……
蔣銘璽,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為什么所有人都揪著照片不放,大家口口聲聲的照片,到底是什么?
她真的猜不懂了,欲言又止的看著身旁的男人,可是他表情看上去神秘莫測,自己根本不敢問。
“喬喬,我只想問你三個問題。”
蔣銘璽目光落在遠處,仿佛在看魚貫而入的影星,可他視線是沒有焦距的,更多的像是在放空。
“你問。”尉予喬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緊,那邊的聲音有些遲疑。
“容齊說過,你心里有人,三年都沒放下,你現(xiàn)在……放下了嗎?”
我心里的人,就是你。
尉予喬心底吶喊著,同時也痛苦的糾結(jié)著,如何啟齒。
“我……我只喜歡你。”
“容千寧和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腦袋里“嗡”的一聲,尉予喬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說什么?
為什么他會問這個問題?
容千寧和她……蔣銘璽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自己難道哪里出了紕漏嗎?
騎虎難下,她只能艱難的道:“容千寧,他……是我的父親。”
此言一出,她一瞬間泄了力氣,因為一旦遮掩的借口被拆穿,那么她和容千寧的父女關(guān)就會系被發(fā)現(xiàn),容易的身份也會被懷疑。
既然她和容千寧是父女,那她和容齊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容易怎么會是容齊的兒子?!
加上容齊曾經(jīng)說過的話,尉予喬毫不懷疑,蔣銘璽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追查容易的真實身份的。
忐忑的望向他,尉予喬只等著他的質(zhì)疑。
“容易的父親……在哪里?”
尉予喬瞳孔緊縮,猛的收回手,難堪的避開他的目光。
“他……還在嗎?”
見她不說話,蔣銘璽輕聲問道。
“對不起,我不能回答。”
拒絕了他,尉予喬的心里幾乎是在滴血,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蔣銘璽坦白,可是礙于蔣政霖,她沒辦法,萬一蔣政霖再算計一次,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好,你不說,我也不問。”
蔣銘璽一點點和她十指交纏,緊扣,半點不松開。
陸陸續(xù)續(xù)的人都來齊了,期間祁紀澤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一陣騷動,可能因為之前的丑聞,大家都懷疑心高氣傲的他可能拒絕出席這次電影展。
沒想到,他居然出現(xiàn)了,而且衣著打扮頗下功夫,俊顏上依流露出舊狷狂不羈的味道。
瞿夢影笑著問他:“阿澤,之前媒體的那些緋聞,你有沒有什么要解釋的?”
“沒有。”祁紀澤冷笑一聲,并未停下腳步。
“你!”瞿夢影艷麗的面容上笑容差點破裂,她很快掩飾過去,笑意盈盈,“看來并不是空穴來風呢,希望阿澤可以早點洗清緋聞吧。”
祁紀澤漠然轉(zhuǎn)身,并不看她,自顧自的走了,瞿夢影一時之間有些勉強,幸好這時后面的影星跟著過來了,她靈活的迎了上去,巧妙的化解了尷尬。
可真是流水的明星,鐵打的瞿夢影。
祁紀澤咖位大,位置離自己很近,尉予喬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為蔣銘璽,自己恐怕還得到后面一排呆著去。
不知道蔣銘璽用了什么法子,把貼著自己姓名牌的座位和他安排在了一起。
他作為電影展的特邀嘉賓之一,投資的好幾部電影也要參展,按理說應(yīng)該去評委席的,坐在這里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祁紀澤瞧見了她和蔣銘璽,興味的勾起唇,不知道和身旁的一位老牌男演員說了什么,那位男演員點了點頭,和祁紀澤換了位置。
這樣一來,祁紀澤的位置就和尉予喬相貼了。
他的側(cè)臉看上去一如既往的精致完美,不愧為當今第一盛世美顏,無論哪一個表情都有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就像現(xiàn)在,祁紀澤瞇起一雙狹長的鳳眼,半帶醉意半含情的看著尉予喬,聲線迷人:“你很得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尉予喬淡淡道,“你怎么樣都和我沒關(guān)系,我不會因為你影響心情。”
她的確是不知道祁紀澤想干嘛,鑒于對他的印象太差,尉予喬一直認為他是披著人皮的野獸,敬而遠之,能避則避,不給媒體半點有編造緋聞的機會。
今天他莫名其妙就問自己這句話,尉予喬只當他又發(fā)瘋了。
“我的黑料,你曝得很爽吧。”祁紀澤親昵的靠近她,臉上柔情似水,語氣卻怨恨得能沁出來毒液,“我給你的禮物,開心嗎?”
尉予喬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譏諷一笑:“祁紀澤,你有被害妄想癥吧,總想著別人害你?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壞事做多了遭報應(yīng)呢。”
她不明白祁紀澤說的禮物是什么,更不關(guān)心,以為是他故弄玄虛。
這樣一來,尉予喬更不耐煩了,只恨不得能劃開一道天塹在自己和祁紀澤之間,離得遠遠的。
她可不想明天一大早就看見網(wǎng)上出現(xiàn)自己和他的緋聞,祁紀澤就是個毒瘤,誰沾上都沒好事。
“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祁紀澤輕笑,若無其事的坐直身子,抱著雙臂,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shù)淖谖恢蒙希瑑叭痪褪怯^眾席里的一朵奇葩。
沒人敢像他一眼放肆,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都不會,演員最注重的就是自己在公眾心中的形象,巴不得越白蓮花越好,祁紀澤就是個異類,負面影響鋪天蓋地,但是熱度不減,迷妹成群,都愛他所謂的真性情。
“沒你能裝,影帝。”
尉予喬伶牙俐齒的回敬他,不等她開口跟蔣銘璽說想換位置,身旁的男人就已經(jīng)隔著她開口了。
“祁紀澤,不想死的話,繼續(xù)挑釁。”
蔣銘璽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懾力,祁紀澤確定是聽見了,僵了一下,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但是真的什么也沒再說,安靜的坐在了那里。
“你好兇。”
尉予喬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把臉貼過去,調(diào)笑道。
“別理他。”
“好。”
她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手一直被蔣銘璽握著,十指交纏得久了,她差點以為兩人的手本來就應(yīng)該連在一起,竟有些舍不得分開了。
紅毯上已經(jīng)走過了很大一部分影星了,現(xiàn)在的都零零散散的,瞿夢影和男主持似乎也有些倦怠,插科打諢明顯沒有一開始那么信手拈來了。
外面的人群忽然躁動起來,尉予喬把視線轉(zhuǎn)過去,驚愕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鄭鹿!
他怎么會來?
鄭鹿出道的作品是《成長記》,現(xiàn)在離一開始的熱播已經(jīng)過去小半年了,期間聽說他又拍了一個青春校園片,尉予喬沒記住名字,只知道似乎是從小說改編的,難道鄭鹿今天是因為這部青春片來走的紅毯?
許久不見真人,往日只能隔著屏幕經(jīng)常見到,今天的鄭鹿穿著小禮服式西裝,里面是簡單的白襯衣,只扎了一個淡藍色的領(lǐng)結(jié),本來有些稚嫩的他看上去成熟了許多,又不失青春活力,簡直是鮮嫩得快要滴水,元氣滿滿。
從很遠的場外那里還在傳來不少少女聲嘶力竭的呼喊聲,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受小女生歡迎。
“鹿寶好可愛……”
尉予喬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話音未落,身旁的男人就惡狠狠的把她掰了過去,重重的咬了咬她的唇。
“不許夸別的男人。”
“好痛。”尉予喬輕喘著氣,推開他,不滿的橫了他一眼,“他是鄭鹿啊,你……”
天!
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本來還想說的半句話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又忘了,蔣銘璽已經(jīng)不記得曾經(jīng)的她,自然也不知道鄭鹿和她是同班同學,難怪聽到自己那句“鹿寶”反應(yīng)那么大。
占有欲真是強得可怕……
她只不過是說了一句“鹿寶”而已,這個稱呼對鄭鹿來說和名字一樣,并沒有其他的含義。
揉揉唇,她不高興的坐在那里,默默看著入場儀式結(jié)束。
現(xiàn)場的燈光逐漸暗了下來,聚光燈把光圈照在了舞臺上,孤零零的兩個直立的話筒,周圍的細碎的說話聲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安寧舒緩的音樂響起,剛才的男主持和瞿夢影換了一身更為正式的禮服緩緩走上臺,向眾人鞠躬。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歡迎各位能夠出席這次在明城數(shù)字制作基地舉辦的明城國際電影展。”
男主持說完,瞿夢影勾起一個微笑,漫不經(jīng)心的上前一步,扶住話筒,同時也不動聲色的搶了鏡。
“這次電影展共分五個參選單元,和六個獎勵,我們邀請到了五名非常出色的人物為此次電影展頒獎。”
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的套話,尉予喬聽得不耐煩,她目光游離著,有些百無聊賴。
本來嘛,如果計劃得沒問題,她這次可以帶著《時荒》來參加電影展,可是出了這么多意外,《時荒》推遲拍攝,她這次出席得就有點尷尬了。
《小城里的采桑女》的確也入圍這次電影展了,但是前段時間,電影審查署出臺了《限娛令》,對電影的尺度卡得很嚴。
尉予喬拍攝的《小城里的采桑女》就屬于很不幸的那一類,電影背景是上世紀的某年代,反應(yīng)了十年浩劫對于一個新生代女作家的摧殘,所以《限娛令》一出,《小城里的采桑女》就處于了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況。
有口碑,有票房。
但是在《限娛令》出臺后不到一個周,全國影院下架了《小城里的采桑女》,原班劇組人馬都知道形勢不妙,但還是在國外繼續(xù)上映了,國內(nèi)的市場只能放棄。
入圍這次明城國際電影展也是因為很早收到的邀請,并不是現(xiàn)在,所以這樣一來,尉予喬的這次參加就十分尷尬。
雖然現(xiàn)在娛樂圈不缺毯星,但是尉予喬不希望自己成為那樣的人,所以她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的。
蔣銘璽側(cè)過頭,輕聲問她:“怎么,不喜歡?”
“沒有,就是覺得很無聊。”
她搖搖頭,本想托著下巴發(fā)呆,但突然想起來這可是全國直播,她可不能這么隨便,只好保持著優(yōu)雅的坐姿,努力讓自己的一顰一笑都顯得清純可人。
“累了就歇會,不用勉強。”蔣銘璽捏了捏她的臉,“保持好心情,一會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不告訴你。”
面對她的好奇,蔣銘璽難得的和她開玩笑,并不打算說出來。
看到他一臉守口如瓶的模樣,尉予喬自己開始瘋狂的腦補起來。
更重要的事情還能有什么,莫非是《小城里的采桑女》可以正常參選?
可是劇組并沒有通知過自己呀,等等……
她全然忘記了自己今天沒有和光線的任何一個人聯(lián)系,無論是琳姐還是優(yōu)優(yōu),恐怕沒有一個人提前知道自己今天會出現(xiàn)在這次電影展,還是以非常高調(diào)的出場方式出現(xiàn)的。
等回去之后一點老老實實和琳姐坦白,隨便她怎么罵,自己都認了。
尉予喬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今天電影展結(jié)束以后的情形了,不,也許不用到電影展結(jié)束,現(xiàn)在網(wǎng)上應(yīng)該就開始瘋傳自己的事跡了吧。
盡管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但她還是緊張。
臺上一項項宣布著入圍名單,五個評委席只有一處空著,其他四人不是投資商就是老戲骨。
當最后一個單元入圍名單馬上就要宣布的時候,蔣銘璽忽然站起了身,繞到主席臺后側(cè)。
因為他提前告訴過尉予喬,所以她并沒有驚訝,反而很淡定的看著蔣銘璽作為評委出現(xiàn)在了臺上。
聚光燈下的他豐神俊朗,眉眼如畫,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畫了,氣質(zhì)清貴高華,比一眾演員也不逞多讓。
瞿夢影手中握著一張卡片,她笑著和蔣銘璽道:“下面是《一種注視》單元的入圍名單,我們有請AR盛世的執(zhí)行總裁蔣銘璽先生為我們宣布入圍影片的名字。”
隨著前幾個單元的入圍結(jié)果宣布,尉予喬心里對《才小城里的采桑女》入圍的期待越來越低,雖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她還是會忍不住去揣測,會不會……還有那么一點點可能?
畢竟《小城里的采桑女》無論是從劇情、配音、演員、剪輯、光感,哪一個角度來看都屬于一流水準,就是題材太敏感,很難有出頭之日。
祁紀澤早就憑著諸多影片順利入圍,他的作品多到爆棚,每一部都叫座,入圍簡直是輕而易舉。
“會不會很失望?”祁紀澤慵懶的看了她一眼,“你那部片子都死在電影審查署的手底下了,哪什么比,不嫌丟人?”
他的話正好戳到尉予喬心里,她本就耿耿于懷自己對影片的辛苦全部付諸東流,祁紀澤還偏要跑過來在傷口上撒鹽。
捏緊雙拳,她從唇齒間冷冷擠出了一個“滾”字。
祁紀澤不以為然,他瞅著臺上的蔣銘璽,突然轉(zhuǎn)臉對尉予喬一笑:“以前我就很討厭你,覺得你什么也不會,全靠你男人,現(xiàn)在我可憐你,因為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和你說話。”
她側(cè)過頭,專心致志的盯著臺上光彩照人的男人,半分目光都不留給祁紀澤。
“你的秘密,被我揭穿了,看到照片感覺滋味如何?”
祁紀澤的聲音嘲諷又涼薄,只是“照片”那兩個字,讓她心跳一瞬間急促了起來。
“什么照片?”
“果然……你不知道。”祁紀澤得意的說,“當然是你和蔣銘璽,還帶著一個小孩子,一家三口去游樂園的照片。”
他每多說一個字,尉予喬就顫抖得越厲害,直到最后,她幾乎控制不住全身都在發(fā)抖。
一家三口、游樂園……
可笑那天蔣銘璽說有人跟著的時候她還沒往心里去,原來……原來早就被人偷拍了嗎?
祁紀澤先前的禮物,莫非指的就是這個照片?
尉予喬腦袋里亂糟糟的,她已經(jīng)徹底陷入了迷茫中,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難道祁紀澤以為他的那些黑料是自己曝光的,所以才用相同的方式報復自己?
真可笑,她根本就懶得搭理祁紀澤,越遠越好,怎么會故意貼上去找事兒,祁紀澤是不是有問題,非得和自己較勁不可?
照片被泄露出來,不用想也知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一定充斥著無數(shù)對自己的熱議和扒皮帖子,所以今天蔣銘璽才會把自己盯得死緊,完全不讓自己有機會接觸到外界吧。
蔣銘璽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照片的事情,為什么還會選擇在這樣的風口浪尖帶著自己一同出席,高調(diào)宣布?
他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嗎……
如果……
如果蔣政霖看到了,會怎么辦?
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尉予喬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思考對與錯,她甚至沒有精力去考慮下一步該怎么做。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周圍忽然響起熱烈的掌聲,她回過神,發(fā)現(xiàn)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臺上的蔣銘璽拿著話筒,目光溫和,眸中仿佛只有她一個。
身旁傳來竊竊私語,瞿夢影已經(jīng)在催促她趕緊上臺。
尉予喬對現(xiàn)在的狀況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在她走神的那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
祁紀澤陰狠的看著她,語氣冷硬:“尉予喬,算你運氣好。”
而后面的鄭鹿笑瞇瞇的對她大聲祝賀,笑容燦爛:“予喬姐,加油!恭喜你!”
周圍也有人也在對她發(fā)出友好的祝賀,可是她依舊茫然,無助的看向臺上的蔣銘璽。
“入圍《一種注視》單元的影片是《小城里的采桑女》,予喬,請上臺來。”
蔣銘璽拿著話筒,再度重復了一遍臺詞,她如夢初醒,這才想到去找劇組的身影。
可是目光里,《小城里的采桑女》劇組的除了林導演,其他人一個也沒出現(xiàn)。
她沒轍,只能和林導演一起上了臺。
臺下烏壓壓的一片人,她心緒不寧起來,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聲勢浩大的場景,但她還是有些恍然。
可能是因為煩心事太多,她的表情也恍惚起來。
瞿夢影在一旁詢問林導演的創(chuàng)作心里路程,林導詳細的說了。
瞿夢影又問其他人怎么不在,林導說,因為某些原因,大家都對影片不抱希望了,所以沒來。
一問一答,問題一多,臺下人的情緒就開始不耐煩起來。
本來么,都是抱著入圍的心態(tài)來的,既然沒入圍,不如早散場,現(xiàn)在時間不算晚,也才七八點左右,很多人還可以趕一場通告或者補拍一場戲。
蔣銘璽就站在她的身旁,彼此之間呼吸可聞,聽到他平穩(wěn)的心跳,尉予喬原本焦躁的心也慢慢放平了下來?
如果他打算做什么,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什么也沒有。
平平淡淡的收獲了祝賀,接過獎杯,跟著林導一起說完老套的感謝詞。
全程里,蔣銘璽只保持著評委應(yīng)有的姿態(tài),按部就班的完成了整個程序。
不知是失落還是慶幸,尉予喬懷著復雜的情緒走一下臺,手里還抓著獎杯,這是入圍電影展的證據(jù),也是獲得年末金鐘獎提名的敲門磚。
遠遠的閃光燈亮如白晝,快門聲也此起彼伏,尉予喬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保持著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對著鏡頭的方向,儀態(tài)萬千的走下臺。
蔣銘璽上前一步,大方的牽住她的手,雖然互相之間沒有言語,但尉予喬已經(jīng)懂了,他那無聲的宣告。
《一種注視》是最后一個單元,宣布完入圍電影,電影展基本上已經(jīng)逼近了尾聲。
“我們提前溜走吧。”
回到座位上的他忽然在自己耳畔低語,尉予喬說不清心里的感覺,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像飄在了云端。
今晚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夢里一樣,那么不可思議,那么匪夷所思。
太久沒有盡情的釋放過本性,他那帶著些許蠱惑的話一瞬間勾起了尉予喬心里的頑皮心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點頭。
“好,我們走。”
不管會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不管媒體會怎么報道,蔣銘璽就那樣光明正大的拉著她的手,逆著人流,走向了后門。
守在那里的保安呆了,仿佛不能相信這樣盛大的電影展居然會有人提前離席,于是他傻傻的看著這兩人堂而皇之的離去。
后門直接同向地下車庫,下車的時候就有人把車子停好放在了這里,蔣銘璽拉著她,越來越快,最后兩個人直接跑了起來。
尉予喬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覺得這一刻,自己和他就像兩個私奔的小情侶一樣,不管不顧,只要一夕歡愉。
她的長發(fā)盤得好好的,卻因為跑了這幾步變得有些散了,凌亂貼在臉側(cè),更顯得她一張臉年輕又充滿活力。
黑色的Veneno風馳電掣的行駛在路上,她不依不饒,非要讓蔣銘璽放重金屬樂,非要他敞篷行駛。
用最囂張的姿態(tài)行駛在明城最繁華的街頭。
尉予喬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點不正常了,從祁紀澤那句話開始,她心里的魔鬼就跑了出來,一遍遍在她腦海里獰笑。
“尉予喬,既然照片被曝光了,無論如何,你的演藝事業(yè)都完蛋了。”
“你等著吧,被所有人唾罵,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你,誰讓你居然欺騙大眾,你為什么不承認自己有孩子了?!”
“尉予喬,你活該,不讓你靠近蔣銘璽,你不聽,現(xiàn)在看見了吧,你們一家三口上頭條了,蔣政霖肯定會知道的,你等著吧。”
……
是啊,都怪她自己。
如果一開始就遠離了蔣銘璽,怎么會有后來的這么多事情,容易的身份也不會有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
再往前說,還是怪她自己。
早知道還是會在一起,三年前何必要把他親手推開?現(xiàn)在他沒有恢復記憶,所以還愛著自己。
假如他想起了過去,一定會無比痛恨自己和蔣政霖那樣聯(lián)手讓他失去了記憶吧。
無論怎么樣,都是錯。
她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怪圈,怎樣也走不出來。
既然這樣,那她就把自己放逐吧,隨心隨意,去她的形象,她事業(yè)都要沒了,那還管什么形象。
尉予喬絕對不會知道,她瘋狂,蔣銘璽也同樣瘋狂。
一開始蔣銘璽的懷疑是從醫(yī)院開始的,RH陰性血是多么稀少的血型,怎么容千寧和尉予喬就能巧合到一起去,尉予喬和容易一個血型并不奇怪,因為畢竟是母子。
可為什么?
當醫(yī)生說到血型急缺的時候,容千寧想都不想就站了出來?
而且,每次容千寧找到他,談話的目標都是為了尉予喬,絲毫沒有從容齊的角度考慮過,就如同一個擔心女兒的父親一樣,對自己仔細盤查,不留一點疏漏之處。
而且容齊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口口聲聲說尉予喬在他身邊三年,都忘不了心里的人。
加上她曾經(jīng)對容千寧脫口而出的一聲“爸爸”……
蔣銘璽心里漸漸浮現(xiàn)出一個猜想——
假設(shè),尉予喬的父親是容千寧呢?
假設(shè),容齊是她的哥哥呢?
所以她才會在面對宋映芷的時候說自己已經(jīng)是容家的人了,如果她是容千寧的女兒,那她的確是容家人,沒錯。
她說容齊是她孩子的爸爸,也沒錯。
蔣銘璽想過,容千寧可能是出于對尉予喬的考慮,讓容易記在了容齊名下,對外并沒有公布尉予喬的真實身份,態(tài)度模棱兩可,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所以自己質(zhì)問她的時候,她說,永遠不可能和容齊在一起。
所以她沒有結(jié)婚,容齊也沒有娶她。
因為是兄妹,所以兩個人之間根本不可能。
而且……
蔣銘璽敏銳的發(fā)現(xiàn),尉予喬是真的不喜歡容齊,不給他任何接近的機會,不像他,只要一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尉予喬就沒招了,只能任由自己湊上去。
他能感覺到尉予喬對自己的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超乎尋常的親密。
可是相處起來,他時常會覺得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尤其是尉予喬對他的指使,按理說以自己的性格,一些肯定會堅決拒絕的要求,從她嘴里說出來,自己就下意識的想要答應(yīng)。
就像……就像是對她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一樣。
他開始懷疑起來以前的事情,但遺憾的是,他不能仔細的回憶,因為很多記憶都是模糊的,只要去深究,他的頭就會劇烈的疼痛起來。
雖然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查,但那張照片的確是讓他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來。
隱瞞還是公開?
他不想隱瞞,他想告訴所有人——
尉予喬是他的女人!
網(wǎng)上的流言很可怕,他決定隔絕所有可以連接外界的設(shè)備,讓她待在真空的環(huán)境中,因為他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次和明城國際電影展的主辦方視頻商討到一半就被闖進書房的她打斷,為了避免讓她知道,蔣銘璽終止了對話,等她走了再繼續(xù)。
尉予喬是高傲的,所以她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蔣銘璽的所有動作只能偷偷進行。
他看過尉予喬的所有作品,為了她,自己還沒從國外回來,就已經(jīng)開始在娛樂產(chǎn)業(yè)投資。
為了尉予喬,他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光線的股份也有他的一部分融資,問題是他還不敢動作太大,萬一被尉予喬發(fā)現(xiàn),那自己的努力可就真的全部白費了。
一心一意的守著她,默不作聲的幫著她開路。
還不敢太刻意,生怕被發(fā)現(xiàn)。
終于能夠回國的那一刻,蔣銘璽的心情是無比雀躍的。
當踏上歸國路程的那一刻起,尉予喬,就已經(jīng)成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的人。
執(zhí)念太深,所以當自己發(fā)現(xiàn)容千寧和她的關(guān)系時,蔣銘璽認命了,哪怕尉予喬有無數(shù)的秘密沒有坦白,他都認了。
因為太在意,所以他選擇不在乎。
相處久了,他慢慢看懂了尉予喬眼中的糾結(jié)與痛苦,看到了她心里的矛盾與掙扎,她并不討厭自己,相反……
蔣銘璽倒是覺得,尉予喬也是喜歡著自己的。
因為她唯獨會對自己柔軟,會對自己生氣,會對自己撒嬌……太多太多的情緒,太多太多的個性,都只有自己看見了。
當她輕聲答應(yīng)的那個“好”字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
他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只是當照片曝光的那一刻,他突然深深地憤怒了,除了憤怒,還有一種絕望。
網(wǎng)上的評論有一條幾乎扎得他喘不過氣——
“之前還有過她跟祁紀澤去仁和醫(yī)院打胎的照片呢,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蔣銘璽一瞬間入墜冰窖——
沒錯,他是堅定不移,可是尉予喬呢?
尉予喬心里的人到底是誰,居然能讓她心甘情愿的生下孩子,居然能讓她三年都念念不忘。
他陷入了妒忌的怪圈,無法自拔,本來計劃好的一切,被他硬生生的提前了。
因為他不想等了,一刻也不想等,趁著現(xiàn)在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要讓尉予喬,徹徹底底的烙上自己的印記。
……
Veneno停在了明城最高的電視塔前,尉予喬不知道他把車開到這里做什么,問了他好幾遍,蔣銘璽都置若罔聞,只對她笑一笑。
然后拉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大約是他提前打過招呼,電視塔里已經(jīng)被全部清場,觀景電梯開著門,他拽著尉予喬的手,一步步走了過去。
尉予喬跟在他身后,猜不到他想做什么,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一點點加速。
剛剛踏進電梯,蔣銘璽就將她抵在了觀景電梯的落地窗前——
他的手就抵在自己的臉側(cè),他的鼻尖抵著自己額頭,極度靠近的距離,曖昧叢生。
尉予喬從未如此緊張過,她感覺整個人都似乎被他摟在了懷里一般,茫然無措,身后的玻璃是冰涼的,身前的他氣息是灼熱的,一冷一熱,讓她輕輕的顫抖起來。
她嬌弱得就像一朵柔軟的花,在風中怯生生的搖曳著。
蔣銘璽低下頭,在她那兩片櫻色的唇上輾轉(zhuǎn)親吻,先是淺淺的碰觸,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侵襲、追逐、交纏。
情至深處,只想再深入一點的碰觸,待到一吻結(jié)束,尉予喬早已氣息不穩(wěn),伏在他懷中輕輕喘息著,聲音如同剛剛釀好的蜂蜜一般,甜膩的潤在他的心里。
“喬喬,你看。”
蔣銘璽摟著她,一點點帶著她的肩膀?qū)⑸碜愚D(zhuǎn)過去,隨著觀景電梯的上升,夜空下的明城也一點點盡收眼底。
漆黑的蒼穹之下,繁華的明城里有無數(shù)的燈火閃耀,如同一望無際的星河,有著永恒的璀璨。
這是市中心的位置,同時也是明城的制高點,所有風光一覽無余,奇怪的是,仿佛為了配合這美麗的夜景,就連常年掛有巨幅顯示屏廣告的SOHO大樓也黑了屏幕。
尉予喬還沉浸在這夜景中,蔣銘璽的輕吻就已經(jīng)落在了她的脖頸上,語氣溫柔如水:“我送給你的禮物。”
原本漆黑的蒼穹之上忽然炸裂開大片大片的煙火,絢麗得不可思議,星星點點的煙花從地面不斷地噴射在天幕上,把一朵朵煙火綻放得愈發(fā)盛大,其中的三朵文字煙火,最為引人矚目——
尉予喬
慢慢看上去,那幾朵煙火匯聚成的文字璀璨奪目的在夜空中盛開,每一顆星光用盡全力燃盡最后一絲亮度。
這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是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尉予喬看著看著,眼淚就涌了出來,偏偏身后的男人還好死不死的湊了過去,綿綿的在她耳畔低語。
“滿城的煙火,都送給你。”
他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流水,透著剪不斷的情意萬千,說話間,他摟著尉予喬的手臂再度收緊。
“你的人生,就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星光璀璨。”
滿目星光,極盡絢爛。
原本SOHO大樓上一片漆黑的電子屏幕也亮了起來,也只有三個字——
嫁給我
恰好可以和那漫天的煙火串成一句話——
“尉予喬,嫁給我。”
他輕聲低語,慢慢抬起尉予喬的手腕,一寸寸的將藏在身上多時的戒指推進,慢慢的套在了她瑩白修長的指上。
如玉的指上一顆璀璨的鉆戒靜默生光,尉予喬將手一點點貼在電梯的落地窗上,隔著冰涼的玻璃撫摸著蔣銘璽送給她的萬千星光。
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比這滿城的煙火,還要絢***這漫天的星光,還要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