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護送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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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宮后的龍子衿一直神不守舍，她看著皇甫心容那張異常憔悴的面容，很是擔心。

    “夭夭，別皺著眉頭，總是皺眉，會變老的！”皇甫心容牽強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撫平了她緊蹙的眉心。

    “皇姨娘，您累不累，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下？”原本，今日進宮，就是為了轉達雪燼昨晚說的那一番話，但是，眼見著皇甫心容如此心力交瘁的樣子，龍子衿如何能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呢？難道，她要勸說皇姨娘，將這百年基業拱手相讓，送給別人嗎？那誰又是適合的人呢？

    “夭夭，你是不是有心事？”皇甫心容牽著龍子衿的手，坐了下來，她輕拍了拍她冰冷的手背，柔聲道，“好孩子，別為皇姨娘擔心，我這身子骨怎么樣，我自己最清楚，宮里的御醫都不敢說真話，我不怪他們，誰都怕受到牽連，誰敢診斷皇上的身體？我恐怕……時日不多了！”

    說完，皇甫心容一陣劇烈地咳嗽，仿佛要將心肺咳出來一樣。

    龍子衿趕緊起身，走到她的身后，伸手輕拍了拍她的后背，著急地安慰道，“皇姨娘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樣，喃喃道，“一定不會有事的！”

    皇甫心容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寬慰的笑，她伸手覆上龍子衿的手背，仰頭遠眺著宮殿外的桑樹，輕聲問道，“皇姨娘還記得夭夭第一次進宮時的樣子，那時，你還是個小不點，剛剛學會走路，步履蹣跚，一驚一乍的，你走在前面，你的父王跟在后面，宮女侍衛們圍在旁邊，你不小心摔了一跤，身后的宮女要上前扶你，但是被你父王呵退了，他說，要你學會跌倒之后自己爬起來！”

    “這還真是龍千城養孩子的風格！”龍子衿咧嘴一笑，她很難想象，有一天，會如此心平氣和，甚至還帶著一絲憧憬地回憶著龍千城。

    “現在想來，也許，他是對的！”皇甫心容轉過身來，拉著龍子衿坐在自己的對面，蒼白的面色上，眸光期許，“我的父王，只有我和你額娘兩個女兒，從小便十分疼愛，幼年時，我曾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身份尊貴，爹娘疼愛，姐姐溫柔，婢女懂事，后來，當我成為皇上之后我才發現，尊貴如我和姐姐，也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比如，愛情！”

    愛情，那是額娘期待了一生一世的夢，少女時代，何人不期待嫁給愛情，可惜，額娘最后嫁給了一個不愛的人，而皇姨娘守著一個愛她的人，卻不能靠近。

    “其實，上天都是公平的，他賜予你一些高于他人的物件時，也會奪走一些應該屬于你的東西，這些年，皇姨娘很累，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宮廷中的勾心斗角，都令我喘不過氣來，我終于能夠理解，為何當年母后走后，父皇一人寧愿長伴青燈！”皇甫心容帶著微微褶皺的眼瞼處，泛著淡淡的淚光。

    “皇姨娘，你今日……到底想要說什么？”龍子衿似乎有種預感，難道雪燼的話？就是皇姨娘內心所想嗎？

    “沒什么！”皇甫心容擦拭了眼角的淚，展顏一笑，岔開了話題，“明日南褚三皇子和大皇子都要離開東辰，這次在東辰狩獵出了這等大事，他二人無事便是萬幸，皇姨娘聽說你的一名暗衛危急關頭，救了樓夙？”

    龍子衿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很想說，當初派來保護您的暗衛就是衛洛呀！可惜，這就是暗衛，永遠活在陰影里，即便是死了，也不會被人記住長相，記住名字，他們的身份只是一個稱號，僅此而已。

    “他還有家人嗎？一定要安頓好啊！”皇甫心容見著龍子衿有些黯然神傷，不禁感同身受。

    “他的家人很好，不需要安頓！”的確，衛洛的家人，如今就只有樓夙和祺貴妃了，這也不需要她來插手。

    “那就好！”皇甫心容點了點頭，然后，抬眸望向龍子衿，猶豫道，“明日兩位皇子回國，這一路上……”

    “皇姨娘是擔心這一路會再生事端？”到底是聰明人，點到即可。

    “沒錯！”皇甫心容也不賣關子，她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不能再出任何狀況了，他們必須安全回到南褚，否則，我們脫不了干系不說，弄不好，還會有人借機教唆，利用此事，挑起兩國爭端！”

    南褚的野心，世人皆知，他國皇子如果在東辰遭遇不測，那么，兩國僵持已久的局面很有可能被打破，而眼下，東辰實在是無力應戰，也無人可以出戰。

    “樓夙和樓緣身份尊貴，但同時也很敏感，送他們出關，不能動用東辰的軍隊，否則會惹來非議，但是武功低微者，又很難起到護送的作用……”

    “我去吧！”龍子衿看得出皇甫心容的為難，她莞爾一笑，說道，“皇姨娘也知道，樓夙之前一直在我府邸，于私，我與他相識多年，送他理所當然，于公，我乃當朝郡主，代表皇族，護送也是給他們添臉面，最關鍵的是，我身邊還有東辰第一高手容律，只要說服他，就沒什么顧慮了！”

    “皇姨娘知道，你是在為我解決煩惱，但是我聽說，你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好，并不適合舟車勞頓，在我心里，沒什么比你更重要，哪怕是這權勢江山！”夭夭，是這世界上，她唯一的牽掛，也是唯一的留戀，如果有朝一日她離開了，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

    “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么多年，我從未為您分擔過任何憂愁，總是在不斷地為你找麻煩，如今，我也長大了，是時候報答皇姨娘這么多年對我的包容和關愛了！”龍子衿伸手，輕輕為皇甫心容擦拭了臉頰上一抹淚痕，她，好像額娘，笑起來像，哭起來更像，“父王不在了，從今以后，就讓夭夭來做這護國的將軍，替皇甫家守護這片錦繡河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