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樹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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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龍子衿撇了撇嘴，腹誹道。

    但誰讓人家是壽星呢！壽星最大！

    “那你趕緊趁熱，嘗嘗本郡主親手給你煮的面？這可是天下獨一份，你何其有幸啊！”

    “怎么樣？好不好吃？”

    龍子衿瞪大眼睛，半張著嘴巴，目不轉睛地看著司濯，把一根賣相不佳的面條，放進嘴里，她期待地問道。

    嗯……

    司濯只是悶哼了一聲，舌尖抵在唇邊，他拿起手邊的方巾優雅地擦了擦嘴，然后又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悶聲回應了一句，“還好！”

    “真的嗎？”龍子衿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司濯，怎么都覺得他的表情，并不是在享用美食，她又看了一眼碗里的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拿起司濯剛剛用過的筷子，夾起那根面條，放進嘴里。

    哎呀！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慘叫，“這面條也太硬了……”

    司濯看著龍子衿緊皺的小臉上，表情極為豐富，忍不住勾起嘴角，再看看她手中還拿著他用過的筷子，眼底神色復雜，卻未言語。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煮的時間太短，沒煮熟！”龍子衿訕訕地放下筷子，瞇起眼睛，抱歉一笑，對著司濯說道，“吃一口意思意思已經夠了，走，我們去外面！”

    由不得司濯猶豫，龍子衿已經牽起他的衣袖，硬拽著他往外走去。

    月光皎皎，樹影卓卓，永安郡主府的夜，幽深靜謐。

    借著淡淡的白色月光，司濯可以看到龍子衿白皙修長的脖頸，看到她被晚風吹亂的發絲，她回頭，星光之下，燦然一笑，漫空璀璨失了顏色，“到了，就是這里！”

    煙波不動影沉沉，碧色全無翠色深……

    夜里的碧月湖，綠水輕蕩，波光浮動，遠處水天相連，霧色濃濃……

    “司濯，你看那邊！”龍子衿大聲地喊著他的名字，跑到湖邊，伸手指著湖面上飄蕩著的花燈，一盞一盞，燈光若隱若現，她笑靨如花，語調歡快，“在我們東辰，生辰之日，要放花燈，你可以寫上自己的心愿，然后放在這湖里，雖然，它們不能流到西漠，但這也是一種寄托！”

    龍子衿一邊說著，一邊攬起裙擺，她俯身走到湖邊，趟著一灣清水，伸手拾起一盞粉色的桃花燈，放在身旁，又拿起一盞白瓣紫芯的曼陀羅花燈，然后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兩條白色絲帕，從花燈里抽出兩支玉筆，一支遞給司濯，一支握在自己的手中，柔聲說道，“給，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把愿望寫好，放在花燈里！”

    司濯看了看龍子衿，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筆和絲帕，搖了搖頭，面色冷清道，“真幼稚”！

    “據說生辰之日，壽星許愿都很靈的！”龍子矜不服氣道。

    “那你過生日的時候，許過愿望嗎？靈驗嗎？”

    “我……”龍子矜張了張口，深深地沉了口氣，垂下頭，拽了拽濕了半截的裙擺，小聲地說道，“五歲以后，我便沒再慶祝過生辰”。

    郡主府里的人都知道，龍子矜的生辰，是她額娘的忌日，這樣的日子，如何能慶祝？

    司濯薄唇輕抿了抿，垂于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他這是怎么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我不是不信你，只不過，我現在真的沒什么愿望，如果你有心愿，我可以讓給你寫！”

    沒什么愿望嗎？怎么會？

    “那我寫了，你不要偷看啊！”龍子衿聳了聳肩，搖了搖頭，無奈地蹲在地上。

    司濯頷首，負手而立，目及遠處，望江亭里，燈還亮著，那是雪燼的住處。

    龍子矜執筆在兩條絲帕上，分別寫下一行清秀的梅花纂字：愿司濯母妃，身體安康，長樂無極；愿司濯早日平安回到西漠。

    她把寫好的兩條絲帕，分別塞進兩個花燈里，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司濯，確定他無心窺視后，松了口氣，運功提氣，腳尖輕挑，縱身飛至湖心，月光下，她就像是綠湖仙子，冰姿飄然，纖塵不染……

    其實，以司濯的眼力，在這樣的夜色里，看到龍子衿寫的愿望，并不難，但是他很意外，她竟然把他的心愿猜到了！

    “月神在上，請讓我的愿望都實現，哈哈……”龍子衿飛身旋轉，雙掌合攏在胸前，垂頭雙眸緊閉，聲音柔婉清麗，響徹湖心，久久回蕩。

    砰！砰！砰！

    隨著龍子衿笑聲的消落，靜謐的夜空，變成了火樹銀花的不夜天。

    煙花無數月中開，五彩祥云繞絳臺，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來……

    龍子衿飛至司濯身邊，漫天花火的映在她如墨的星眸中，她望著絢爛的煙花，雙手合攏在嘴邊，朝著天空大喊，“司濯，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