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萬人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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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jīng)是程處默被困在燕兒山的第三天了，原本他們還占據(jù)有燕兒山峽谷大半的局域，可是如今在阿斥力的逼近下，領(lǐng)地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原先的的一半。

    突厥的進(jìn)攻越來越急促了，一開始還只是每兩個時辰推進(jìn)一次?？勺詮淖蛱扉_始，突厥的進(jìn)攻就變成了一個時辰一次。

    而規(guī)模也從一開始的一隊兩百的騎兵，變成了現(xiàn)在的兩隊各四百騎兵。程懷亮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旦突厥從前后兩個方向進(jìn)攻，就說明對方已經(jīng)徹底包圍了他們。

    他也不是沒有選擇過突圍，事實上在被包圍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帶著五百步兵攀上了東南處的缺口。

    可是……

    那里也早就被阿斥力的軍隊給占領(lǐng)，那個地方雖然地勢平緩，但要是選擇從那里突圍，騎兵就是最大的一個問題。山路之上人雖然好說，但是馬就十分困難。

    而且他們還必須要丟掉大部分的輜重，可若是丟掉這些東西，他們又該如何面對阿斥力的四千騎兵。

    而且他們五百步兵也根本沒有可能突圍，突厥的人太多了。

    不論是聲東擊西，還是三路分攻，最終都是以程處默的失敗都告終。

    阿斥力不愧是一個謹(jǐn)慎的將領(lǐng)，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程處默這兩千人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還是沒有貿(mào)然地挺進(jìn)。

    他自然不急，更何況這種翁中捉鱉的感覺，也著實讓他感到不錯。

    此時隨著夜幕的降臨，一直騎在馬背上的程處默，也是身體一晃，直接從上面摔了下來。好在一旁的將士眼疾手快，將他給接住。

    他太累了，已經(jīng)整整三天了，程懷亮自己都快要記不住，自己迎接了突厥幾次的進(jìn)攻。

    雖然好幾次對方都是佯攻，可他還得全力應(yīng)對。如今他們處在劣勢，就算明知對方是在消耗他們的精神力，他也不能有絲毫懈怠。

    因為只要突厥騎兵往前進(jìn)一寸，他們能夠堅持的時間就少一分。

    晚上的燕兒山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所有的將士們都不敢生火。連續(xù)三天了，他們都是吃著干糧。哪怕是在白天，程處默他們也不敢生火做飯，因為一旦有炊煙冒出，他們的行蹤就會被完全暴露。所有的將士都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點(diǎn)，士氣也是極其的低落。

    和他們不同的是，每到這個時候，圍在外面的突厥營地里，就會響起突厥們粗狂的歌聲。雖然每個人都知道這是對方的心理戰(zhàn)術(shù)，但還是覺得極其的難受。

    燕兒山上，兩方的斥候不斷地掃蕩著附近。夜色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hù)色，所有在夜幕里行進(jìn)的人，都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

    一邊山頭上，趙忠慢慢解開纏在自己手上的布，整個人也是慢慢趴在了地上，因為就在他面前三丈的地方，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影在走動。

    這是敵軍斥候！

    幾乎就在一瞬間趙忠就做出了判斷，他弓著身子慢慢地向著對方靠近。他不能用刀，對方的斥候都是幾人一隊在一起。要是發(fā)出血腥味被對方給發(fā)現(xiàn)，那么自己也就暴露了。

    兩丈……

    一丈……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靠近，對方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地上趴著的趙忠。這片區(qū)域他先前探查過，加上他的身后五里的就是大本營，過分的自信讓他變得更加的大膽。

    可是他的粗心卻讓他喪失了生存的權(quán)力。幾乎就在一瞬間，地上的趙忠一躍而起，隨后雙手一套就用布條死死勒住了對方的脖子。同時整個人也是壓了上去，不讓對方亂動發(fā)出絲毫的聲音。

    那名被勒住的突厥斥候，怕是也沒有想到趙忠會在這里動手。突然被攻擊，想要反抗卻被死死困住。所以在無力的掙扎了片刻之后，就兩腿一蹬徹底沒有了動靜。

    又是過了片刻，趙忠這才慢慢松開了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的雙手。他緩慢地翻過身子，側(cè)面躺在了地上。

    望著前方突厥營地里的點(diǎn)點(diǎn)篝火，趙忠也是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他已經(jīng)三天沒有喝過熱水了，就更別提能夠吃一口熱飯了。這人要是不吃熱食，就總覺的身體特別怕冷。而看到那突厥營地里的篝火，他竟然有了一種想要撲上去的沖動。

    他甩甩腦袋，把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還壓下去了，轉(zhuǎn)而開始觀察自己的四周。

    在這夜晚漆黑一片的燕兒山里，也就只有突厥的營地里有篝火。他仔細(xì)看了看對方的位置，離他們的大本營只有不到二十里了，按照對方的速度，最多只用一天就能發(fā)現(xiàn)他們。

    而這還是只是東邊的情況，西邊的突厥軍隊估計也不會比這里慢多少，這樣看來明天就是決一死戰(zhàn)的時候了。

    趙忠感覺自己呼吸平穩(wěn)了一些，這才慢慢將身子平躺。他甚至連大口喘氣都不敢，而這也是他能活這么長時間的原因。

    只是他這一躺下，卻是忽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好像是一個橘紅色的星星正從自己的頭頂飄過。

    他瞪大了眼睛，用力使勁搓了搓，根本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星星，而且還是從地面升起來的呢。

    可此時不僅是他，燕兒山附近的突厥和程處默他們，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東西。都是瞪大了眼睛盯著天空。

    突厥營地之中的阿斥力這會兒正在燈下擦拭自己的寶刀，卻是突然看見一名手下沖了進(jìn)來。神色激動地說道：

    “可汗，喀木神使說天上有大星倒垂升起，是吉兆呀！”

    喀木也就是突厥對薩滿的稱呼，像突厥、回紇……這些名族都是以薩滿教為國教?？梢哉f薩滿在他們的心中地位是極其高的，現(xiàn)在突然聽喀木神使說有大星倒垂升起，阿斥力自然也是激動萬分。連忙就出了營帳。

    阿斥力出來的時候，營帳外喀木神使已經(jīng)跪拜在地上了，他在大帳右方立了四十尺長的一根木桿，桿頂上掛著一只金雞，桿下拴著一只白羊。在大帳的左方也立了四十尺長的一根木桿，桿頂上掛著一只銀雞，桿下拴著一只黑羊?！?

    這四只白羊和黑羊都是祭品，而桿頂?shù)慕痣u、銀雞和那些些神桿頂端裝飾的雕鷹，則象征著能把他的信仰帶到蒼宇去的信使。

    阿斥力也是抬頭往天上望去，果然看到有一團(tuán)橘紅色的大星，正在緩緩升起，當(dāng)下也是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偉大的阿史那大人，是你聽到了阿斥力的呼喚嗎？是你降下神祗，保佑我阿斥力嗎？”

    在突厥的心目中，他們的祖先就是與狼交合，最后生下了他們這些突厥種族。所以狼在他們的心中就是偉大的神，而這阿史那就是他們對這位神的稱呼。

    阿斥力這么一跪，其他的所有將士也都是跟著跪了下來，都是隨著喀木神使，一起向著那冉冉升起的大星禱告。

    那么問題來了，這倒垂著升起的大星到底是什么了？

    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有星辰能夠從地上往天上升，能往天上升的除了鳥，在這個年代也就只有秦澤了。

    沒錯，這顆所謂的大星，其實就是秦澤讓人做出來的熱氣球。在他知道程處默被困之后，就動起了這個心思。這個年代沒有望遠(yuǎn)鏡，他們的斥候又無法靠近，所以秦澤就想著架著熱氣球升到空中來察看軍情。

    之所以要等到晚上，也是因為一來可以不暴露自己。二來在夜晚敵軍只要有篝火，就特別容易發(fā)現(xiàn)。

    只是沒想到一不小心，就客串了一把突厥的阿史那神明，而且還被萬人跪拜著……

    他這會兒正一只手控制著熱氣球，另一邊也開始往下張望。果然見整個燕兒山已經(jīng)完全被包圍，尤其是兩個出口的地方，更是延綿了一大片的篝火。

    秦澤仔細(xì)地觀察著這些篝火，發(fā)現(xiàn)東面的明顯比西面要多。這也就是說明對方是把主力放在了東面，他們要是想要救人的話，只能選擇從西面。

    他這正看著呢，就突然聽到身下的突厥營地里傳來一陣的吶喊聲。而伴隨著這吶喊聲，還有越來越急促的鼓聲。

    秦澤也聽不懂突厥語呀，還以為被發(fā)現(xiàn)了，連忙就開始控制著熱氣球往一邊跑去。

    好在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突厥人心中的神，而且數(shù)萬人同時向他下跪，不然這事肯定要被他吹一年了。

    再說身下的突厥營地里，喀木神使的請神歌也越唱越洪亮，手里的薩滿鼓也被他敲得咚咚作響。一眾突厥人如同瘋癲了一樣，開始呼吼起來，鼓聲越來越緊，眾人吼聲就越來越大。

    終于在情緒到達(dá)高潮的時候，薩滿卻是突然頓住，而后身體一垂，整個人就軟了下去，開始往后面倒去。

    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扶住他，也就在對方身體已經(jīng)傾斜超過四十五度時候。他卻猛然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卻是突然又立了起來。

    “烏拉！阿史那！烏拉！阿史那！”

    一眾突厥將士又瘋狂地吼了起來，不停地沖著喀木使者跪拜。

    沒錯，偉大的喀木神使已經(jīng)把阿史那神給請了下來。

    “阿斥力，我的子民呀?！笨δ旧袷棺齑骄o閉，卻發(fā)出了一道洪亮的聲音，頓時被叫到名字的阿斥力就飛快地跪在了喀木神使的腳下。

    “阿史那大人！”

    “去吧，神會保佑你的。用狼的血性，撕碎那不堪一擊的大唐吧。去吧……”

    如果秦澤知道底下發(fā)生了什么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尼瑪哪里來的阿史那，不就是坐個熱氣球嗎？要不要弄得這么聲勢浩大！

    不過好在他不知道，不然的話，你讓阿斥力一萬將士的臉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