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得償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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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青卻笑吟吟地走上去扶著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又親自端著粥碗，吹得不燙了，端到她面前。

    把湯匙遞給了老夫人方才轉(zhuǎn)臉看向李姨娘，“今兒是小年，父親讓姨娘這么早過來，自然是有好事了。”

    老夫人見端木青如此言笑晏晏的樣子，心下越發(fā)的憐惜了。

    端木紫帶著端木碧一同過來，見到大家都在很是吃了一驚，但是立刻便收斂了神色，笑朝著老夫人行禮，“祖母起的好早，倒是我來遲了。”

    外面下著小雪，端木紫一件銀狐小襖，毛茸茸的襯得一張臉越發(fā)的紅潤透亮，頭上一支紅寶石蓮花玲瓏簪熠熠生輝。

    老夫人笑道：“今日打扮倒是俏得緊，年輕人就該這樣，身上的小襖和頭上的簪子都是極好的，我瞧著應(yīng)該是內(nèi)貢的吧！”

    聽老夫人這話，端木紫眼里閃過一絲得意，臉上卻帶著矜持的笑容，“這都是外祖母給的，皇后娘娘的特意尋了幾塊上好的銀狐皮到齊國公府，外祖母便賞了一塊給我，又見簪子年輕透亮，索性一并給了我了。”

    老夫人眼中有一絲冷然閃過，臉上卻猶自帶著親切的笑容，拉過端木青的手對端木紫道：“你姐姐倒是個(gè)不會打扮的，天天這樣素凈，我看慣了她這個(gè)樣子，陡然間看到你，只覺得滿屋子都亮了。”

    還不等端木紫答話，便吩咐了紫鳶，“去，把我那個(gè)白玉響鈴簪拿過來給大小姐。”

    端木青正要推辭，老夫人卻已經(jīng)擺手，笑道：“不是什么貴重東西，當(dāng)年太后和我都還年輕時(shí)，關(guān)系不錯(cuò)，我們一起打了一對，一人一支，她那支給了端寧公主，我這支便給你吧！”

    眾人一聽這話，暗暗咂舌，這還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雖然不是金貴的材料，但是這跟先太后共有的，就是有銀子那也是買不到的。

    “可……”

    還想要說什么，卻又一次被打斷了話頭。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現(xiàn)在你雖是在孝中，但這只簪子是銀質(zhì)的，鑲得白玉，不算是違例制。”

    原本聽到那簪子的來歷，端木紫只是暗暗惱恨，老夫人竟莫名待她這樣好。

    現(xiàn)在聽到這話，立刻臉漲得通紅，端木青在孝中，她又怎么不在？

    只是大表哥在西北立了大功，齊國公府得了好些封賞，這銀狐皮和寶石簪子表姐妹們都沒有，她如何不歡喜。

    想著端木青事事憑著身份壓自己一頭，這才得意忘形帶了出來。

    此刻只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紅得耀眼的簪子上頭，似乎燙得頭皮都有些發(fā)疼。

    “母親也真是為難大小姐了，大小姐向來對二嫂孝順，這是闔府都知道的，這都快兩個(gè)月了，我看大小姐穿的衣裳不是白色就是靛青，讓人看著就覺心酸。”

    周氏是個(gè)唯恐天下不亂的，又向來厭惡端木紫和李凝霜，自然是怎么惡心怎么來了。

    偏偏在明面上李凝霜是個(gè)妾，她是三房的正室夫人，她是長輩，端木紫是晚輩，不可能跟她對著來。

    眼見著差不多了，老夫人把碗一推，正色道：“行了，今兒一大早老二叫你們來也是為了一件事情我要宣布。”

    整個(gè)榮禧堂頓時(shí)鴉雀無聲，安靜地等待著老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今已近年關(guān)，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多不勝數(shù)，二夫人如今已經(jīng)去了，作為永定侯府，先前雖然夫人不打走動(dòng)，但畢竟在那個(gè)位子上，我們家不比得別人，這樣的事情是隨意不得的。”

    “但是此時(shí)老二還在孝中，且如今孩子們也大了，不適宜再娶，李姨娘管理府中中饋也這么多年了，我們的意思是，便在家里將李姨娘扶正了，也不必大操大辦。”

    老夫人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宣布今天晚上一起吃小年夜飯一樣，可是落在眾人耳朵里卻是各有想法。

    相對來說，林氏的表情比較平靜，從那道圣旨開始，皇后就一直在給李凝霜體面，加上齊國公府的大公子跟朱玄國達(dá)成協(xié)議的消息傳來，這個(gè)決定是遲早的事情。

    端木紫母女兩個(gè)自然是心愿得償，只是不能大操大辦未免有些失落，可是這個(gè)消息放出來，齊國公府和皇后娘娘那里還能不讓人知道么？

    想到這里，又將那一份失落拋到九霄云外了。

    看不得她們得意的樣子，周氏臉上未免有些不好看，只是此時(shí)不是她所能夠置喙的，這點(diǎn)她倒是清楚，也就什么都沒有說。

    老夫人見大家都沒有異議，便道：“后天就是好日子，我和侯爺領(lǐng)著你和孩子們到祠堂去，剛好蒼哥兒明后兩天也就回來了。”

    蒼哥兒指的是端木青的大哥，端木蒼，因?yàn)橐恢倍荚诼潢栮P(guān)鎮(zhèn)守，除了年關(guān)進(jìn)京述職，其他都在外面不回來。

    就連上次秋恬過世，也都因?yàn)槟沁呁话l(fā)的事件回不來。

    端木蒼是永定侯府這一輩的老大，長子長孫，很得老夫人的喜歡，而且早在十五歲那年便已經(jīng)奏請了皇帝，請封為世子。

    從榮禧堂出來，端木青就偷偷帶著露稀去了練霞居。

    此時(shí)的練霞居正是忙得熱火朝天的時(shí)候，店鋪的貨架上也多是一些大紅色為主的喜慶服飾。

    她過去的時(shí)候，水三娘正在跟賬房對賬，忙得鬢發(fā)都亂了。

    端木青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她才看到，直埋怨伙計(jì)沒有通報(bào)。

    徑直進(jìn)了后院上了二樓，端木青開口便問：“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水三娘笑道：“大小姐放心，那幾位倒都挺好說話，且我們這里又不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地方，也不是讓她們?nèi)プ鍪裁匆姴坏萌说墓串?dāng)，大家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會不好？況且算起來，大小姐也算是她們的恩人。”

    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端木青指了其中一個(gè)人的名字，“她怎么樣了？”

    “這可是個(gè)甜姐兒，不說話的時(shí)候，只覺得是個(gè)美麗的花瓶，跟你說起話來，還真是沒有辦法不喜歡。”水三娘笑得歡快。

    沉吟了一下，端木青笑道：“后天晚上春滿堂我有朋友要去，不如讓她去給我說上兩段？”

    “這……”水三娘一聽就猶豫了，她本是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如今拋頭露面的打開門做生意也是不得已，但是讓自己手上的人去給別人說書，這樣的事情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端木青笑道：“你不要想岔了，我對她沒有惡意，也不會讓她失了姑娘的臉面，你好好安排就是了。”

    說著又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水三娘如此一聽，方才放下了心，道：“大小姐早告訴我不就是了，又怎么會讓我心生誤會？”

    “對了，大小姐要不要去見見她們？”水三娘走到門口，忽又折回來問道。

    笑著搖了搖頭，端木青道：“我既然說了不會叫她們?yōu)殡y，就不會見她們，她們只要知道自己是我們練霞居的人的就行了。”

    水三娘退下去，打發(fā)人往春滿堂去，便又折了回來。

    “這個(gè)月的盈利怎么樣？加起來現(xiàn)在可以動(dòng)用的銀子有多少？”

    一聽這話，水三娘吃了一驚，“大小姐這是要……”

    “我想抽調(diào)一萬兩銀子，可以辦得到么？”

    聽到說是一萬兩，水三娘就知道端木青是量體裁衣，對練霞居的盈利情況十分了解才開的口。

    “可以，”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且這鋪?zhàn)颖緛砭褪嵌四厩嗟模卜覆恢奶廴馔吹模暗切枰獛滋斓臅r(shí)間。”

    笑顏盈盈地看著水三娘，端木青的語氣里帶了些戲謔，“三娘倒是個(gè)精明能干的。”

    水三娘頓時(shí)臉上緋紅一片，面上露出羞赧的神色來，訕訕道“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兩三天就收的回來。”

    “你放印子錢我也不反對，只要你能夠確定收得回來，且不為練霞居帶來麻煩，自己能夠掌控，我再無他話。”

    “實(shí)在是兩個(gè)孩子可憐。”

    經(jīng)過這半年來的接觸，水三娘也知道端木青的為人，盡管有時(shí)候覺得她沒有什么話，但是卻不是那為了利益沒有良知的人。

    此刻她說不管自己放印子錢，也是因?yàn)橹雷约旱碾y處罷了。

    “你跟安定伯府的關(guān)系我并不關(guān)心，只是勸你一句，你就算是想要為兩個(gè)兒子好，也得要想想怎樣是為他們好。”

    說著就飛快地轉(zhuǎn)了話題，“那你三天之內(nèi)給我準(zhǔn)備好一萬兩銀票，三天之后我再過來。”

    第二天永定侯府上下一片熱鬧的樣子，因?yàn)榧依锒嗍拢四旧n連日趕路，預(yù)計(jì)今天傍晚就回得來。

    老夫人滿心歡喜，吩咐上上下下的人打起精神來歡迎端木蒼。

    但其實(shí)在端木青心里頭，端木蒼對自己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相對來說，他跟喜歡的是端木紫。

    從前見到自己，要不就是出言諷刺，要不就是故意刁難。

    有時(shí)候想想，身為大哥的他很多時(shí)候倒不如端木赫的沉穩(wěn)。

    所以對于這個(gè)還沒到，就惹得全家上下雞犬不寧的大哥，她確實(shí)是沒有什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