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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太子府里,現(xiàn)在的潛府,依舊打理的井井有條,畢竟這是當(dāng)今皇帝的以前的住處。
看到韓凌肆過來,正在忙碌的下人們都嚇了一跳,從前還是太子的時候,對待下人并不嚴(yán)苛,此時產(chǎn)生的恐懼心理,完全是來自于心底對于皇帝這個稱號的惶恐。
韓凌肆也能夠理解,揮了揮手道:“朕是來找宏先生的。”
并不知道那人姓什么,暗影只能夠打聽得到端木青的人稱他為阿宏,而且知道宮里頭曾經(jīng)還有御醫(yī)過來替他診治。
雖然之前端木青說過,關(guān)于宏先生的事情不能告訴韓凌肆,但是此時韓凌肆自己說出來,自然也不會有人阻攔,畢竟誰能夠說得清楚,這不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端木青把他安排在一處偏遠(yuǎn)的院落里,平日里韓凌肆根本就不會來到此處,卻想不到這里會讓端木青用來藏人。
進(jìn)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深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坐在院子里下棋,像是遇到了難題,一個人苦苦思索的樣子。
倒是跟自己想象得不大一樣,這男子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說不出的氣質(zhì)在身上,很難讓人討厭他。
聽到背后的動靜,阿宏回過頭,然后就看到來人穿著一件玄色的錦服,衣服的下擺,繡著祥龍出云的圖案。
來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但是阿宏卻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反而呆呆地將韓凌肆打量了一遍,眼睛里有說不明的光芒閃動著。
一旁的暗影正要出聲,卻被韓凌肆制止了。
可是阿宏也就明白了那意思,當(dāng)下就下跪拜見皇帝。
這一刻,韓凌肆莫名的覺得有些頭暈,從來沒有過的頭暈,仿佛天地都在旋轉(zhuǎn)。
揮了揮手讓他起來,直到他站起來了,這種感覺又神奇地消失了。
頗有些莫名其妙的味道。
拋去這帶著些偶然的怪象,韓凌肆坐在了阿宏的對面:“青兒前些時候突然離開,據(jù)說是因?yàn)橄壬木壒剩俊?
原本在外人面前,韓凌肆便是完全不茍言笑的人,而此時成了皇帝,自然言語間就帶上了些嚴(yán)厲。
只是在這個人面前,他倒是莫名其妙地保留了一絲客氣,稱他一句先生。
不然知道是因?yàn)樗木壒剩屒鄡合敲淳茫藭r已經(jīng)是暴跳如雷了。
“不!是因?yàn)樗约旱木壒剩驗(yàn)樗请[國的雪女,這是她的責(zé)任,而我,只是恰好幫了她一個忙而已。”
阿宏面對韓凌肆絲毫沒有普通人該有的惶恐和驚懼,反倒像是一個長輩跟晚輩一般的口吻。
站在一旁的暗影隱隱的覺得這有些不妥,只是韓凌肆倒是沒有察覺的樣子,對于此并不介意。
既然如此,他也就并不能多說什么了。
“你幫了她的忙?那你們是去了長淮山?做了什么?”
“你是他的丈夫,應(yīng)該知道她很多的秘密,應(yīng)該知道隱國,就在長淮山的深處。”
他這么一說倒是讓韓凌肆倒吸一口涼氣:“你知道隱國?難道……”
“沒錯,那一次,就是我?guī)ふ译[國的。”阿宏絲毫沒有隱瞞韓凌肆的意思,話說得十分坦然。
“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她回來之后整個人情緒都變得怪怪的?”這個時候的韓凌肆已經(jīng)完全不像方才那般傲然,反倒帶著許多許多的急切,他急切地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誰知道阿宏卻搖了搖頭:“我只是知道那條路在哪里,也只能夠見他們帶回到隱國,可是她是雪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雪女。
所以,也就只有她能夠感受到旁人所感受不到的東西,至于她到底感受到了什么,又豈是旁人所能得知的。”
這話,韓凌肆聽懂了,可是聽懂了又如何,還是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暗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兩個人,驀然間產(chǎn)生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以韓凌肆身份的尊貴,和這個阿宏身份的卑微,此時同坐在一張桌子上,竟然并沒有任何違和的感覺。
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
“你竟然當(dāng)真給了韓淵謚號,倒是讓我意想不到。”
暗影當(dāng)下就警惕了起來,這個人竟然敢妄議此事!
韓凌肆也愣了愣,但是只是楞了一下而已,然后看著他十分坦然的目光,才想起來,他是一個知道去隱國的人,也就說明他應(yīng)該是直接參與了當(dāng)年的那場戰(zhàn)爭。
其實(shí)他已然知道,那場戰(zhàn)爭是自己的父親韓澤一手策劃的,這件事情他沒有跟端木青說,也是他心里對端木青的一個愧疚點(diǎn)。
跟著前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父親的心腹,這個時候他說出這樣的話,也實(shí)在不足為奇。
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韓凌肆道:“人死如燈滅,始終跟一個死人過不去,到底沒有什么意思,反而讓活人心底不安,給他怎么樣的謚號都是給,做給活人看的罷了。”
阿宏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睛里竟然帶了點(diǎn)兒笑意:“是這個理兒,世上很多人就是看不懂這個道理,才把自己困死了,你能夠認(rèn)清,這一點(diǎn),這很好。”
“你當(dāng)年是什么頭銜?倒是很少看到有人還能夠活到現(xiàn)在的,你算是個特殊了。”
說著話,韓凌肆倒是感覺放松了一點(diǎn)兒,干脆拿起一顆黑子,開始琢磨著怎么破陣了。
不知道是因?yàn)檫@里有種遠(yuǎn)離朝堂的感覺,還是因?yàn)檫@里是曾經(jīng)的家,韓凌肆呆在這里有種說不出的安心的味道。
“命運(yùn)罷了,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命運(yùn),很多人都以為自己的選擇能夠讓自己的命運(yùn)變得不同,其實(shí)不知道,就是那選擇其實(shí)也是命運(yùn)安排的。”
這話說得頗有些哲理的味道,韓凌肆一時間并沒有明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就跟他對弈起來。
想不到這個阿宏看上去其貌不揚(yáng),棋藝卻實(shí)在是不弱。
一直以來,韓凌肆對自己的棋藝頗為自負(fù),鮮少遇到敵手,當(dāng)年看到端木青時常跟趙御鴻對弈,心里惱歸惱,終究也沒有去跟趙御鴻一較高下。
主要是因?yàn)槠迤啡缛似罚伦约合缕宓臅r候漏了底。
后來事情越來越多,更加沒有什么時間找人下棋,偶爾跟端木請一起,多半到了緊要關(guān)頭,還是要故意放些水。
而他棋藝這么好的一個原因就是小時候韓澤是親自傳授過他棋藝的,后來知道他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之后,對于這一點(diǎn)便比之于旁的東西更加下功夫一點(diǎn)兒。
久而久之,就是不想棋藝高超都不行了。
兩個人在棋盤上廝殺著,竟然完全不記得時間了,最為驚訝的應(yīng)該還是一旁看著的暗影,原本以為這一次韓凌肆過來,便是可以繞過這個阿宏一命,也絕對會讓他蛻層皮,沒想到竟然完全猜錯了。
看這個樣子,韓凌肆頗有一種相見很晚的感覺。
這一局,你來我往,竟然一直到了傍晚,就是中午的飯都是直接送過來,兩個人匆匆扒了兩口了事。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局終于結(jié)束,以阿宏勝出半子居上。
韓凌肆哈哈大笑:“怪不得青兒相信你,宏先生果然是高人。”
“陛下過獎了,阿宏不過一介草民。”
韓凌肆擺了擺手:“棋品如人品,從宏先生的棋藝上來看,就知道先生必定不是一般人,就是我,也是不得不佩服。
生平鮮有對手,暗地里也沒有少因此而洋洋得意,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陛下謙虛了以陛下的年紀(jì),能夠到此水平,已經(jīng)是十分罕見了,我能夠贏得一局,所依仗的不過是經(jīng)驗(yàn)二字罷了。”
兩個人說起話來竟然十分投機(jī),就是晚飯,韓凌肆也沒有回宮去用,而是跟這個阿宏就在太子府里頭,對飲對酌。
暗影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叫做阿宏的男子未免也太自大了些,跟當(dāng)今的皇帝下棋,竟然還敢如此肆意妄為,絲毫沒有作為一個百姓該有的自覺。
而韓凌肆更是奇怪,他甚少理別人的事情,可是對于這樣一個除了棋藝還不錯,并沒有什么出彩的男人這樣的客氣。
三杯水酒下肚,韓凌肆笑道:“看宏先生的棋藝,當(dāng)知道先生必定乃是胸有丘壑,此時我才登基,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屈尊,在朝堂為我分擔(dān)一二?”
暗影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們的皇帝陛下這是要讓這個人去朝廷做官?就因?yàn)檫@一局棋?
“我都一把年紀(jì)了,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思,只怕不能答應(yīng)陛下。”阿宏的表情并無異樣,十分坦然地拒絕了韓凌肆。
竟然還拒絕了,暗影越發(fā)不能理解了。
韓凌肆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了口氣道:“我雖然年輕,但是也可以理解先生的心思,既然先生不愿意在朝為官,不知道可愿意成為朕的幕僚?并不需要在朝堂上露面。”
竟然這樣的執(zhí)著,暗影有些鬧不明白了。
只是從此以后,韓凌肆的身邊便多了一個神秘的軍師。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