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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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在路上，下人雖然還是都和以前一樣，態(tài)度恭敬的說一聲‘少爺好’。

    但是和平常不同的是，顧云發(fā)現(xiàn)這些下人，特別是一些侍女，看他的的眼神都有一點……躲閃？

    而且還不是一兩個，自從他回到家，從大門口走到自己院子的這段路，就至少有八九個人都是這樣的情況。

    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一路，顧云終于有點毛了。

    ‘到底什么個情況？’

    帶著滿腹的疑惑，他走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正在背對著他澆灌花草的侍女小姐姐。

    “喂！”

    他輕輕拍了拍侍女的肩膀，正準備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侍女的反應(yīng)卻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

    “啊！”

    侍女轉(zhuǎn)過身來看到顧云的瞬間，像是一只被驚嚇到的小鹿一般，發(fā)出一聲壓抑的驚呼，手中用來澆花的水壺也突然打翻在地，將顧云的衣袍下擺打濕了一片。

    她這個反應(yīng)倒是嚇了顧云一跳，心道我有這么可怕嗎。

    這時，眼見自己闖禍了的侍女更加慌亂了，眼眶瞬間變得通紅，一副害怕至極的樣子，立刻蹲下來為顧云擦拭衣袍。

    “對、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擦著擦著哭得越來越厲害，居然哽咽了起來，眼看就要哭暈過去，旁邊一個似乎是認識她的侍女趕緊過來和她一起跪下道歉，嘴里說著什么巧巧不是故意的，少爺你不要怪她，眼看也要和她一起哭了，活脫脫一副惡霸欺壓良家婦女的場景。

    眼看事情莫名其妙發(fā)展成這樣，顧云也是被吵得的有點心煩。煩躁的揮揮手，也懶得去管這個事了，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房間里，顧云扶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樣子。

    良久，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沒想明白，自己雖然不是什么顏值逆天的美男子，但是至少也算得上眉清目秀，怎么才出去這么一趟回來，居然就直接就能嚇哭小姑娘，自己有那么可怕嗎？

    然后下一刻，他的視線無意間掃過墻壁，忽然明白了原因。

    墻壁上掛著一把刀，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精鋼單刀。

    但它卻又和其他的刀不一樣，因為這把刀，殺過人。

    就在昨晚，砍死了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人。

    一刀封喉，直接斃命。

    看到這把刀，顧云似乎明白了那些下人看到他的時候，眼神當中多出來的東西是什么。

    是畏懼。

    他一刀砍死了行竊殺人的惡賊，反而是讓這些人對他產(chǎn)生了畏懼之心。想到這里，顧云突然感覺有點諷刺。

    下意識就想冷冷一笑，說兩句名言表現(xiàn)一下自己身為一個穿越者在價值觀上的優(yōu)越感，但仔細想了想好像沒什么必要。

    搖搖頭，正準備出門練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聲音。

    “少爺，老爺叫您現(xiàn)在馬上過去書房一趟。”

    顧云回應(yīng)了一聲，雖然心里奇怪老爺子在這個時間點找他會有什么事，但還是換了身衣服就立刻趕了過去。

    而當他在書房見到顧康德的時候，卻還是驚了一下。

    “少英？”

    只見書房里除了坐在椅子上的顧康德外，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漢子，而在黑衣大漢旁邊的椅子上，躺著一個明顯正在昏迷的少年，正是林少英。

    “爹，這是？”

    顧云看向顧康德，眼中的疑問不言而喻。

    顧康德長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旁邊桌上，那里放著一封看起來剛剛剛剛拆開的信。

    “你自己看吧。”

    顧云點了點頭，伸手拿起了信。

    而在他讀完之后，瞬間明白了前因后果。

    信是林正明親手所寫，內(nèi)容有點多，用顧云自己的話大體可以概括為：

    老哥，這次我估計是死定了，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我兒子就拜托你了。

    我死以后林家的財產(chǎn)你自己看著辦，記得讓少英不要報仇，謝了。

    看完這封信，顧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林正明都已經(jīng)做出這種決定，那么說明他心里是真的絕望了。

    “少英自己知道林伯父的決定嗎？”

    顧云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林少英，開口問道。

    顧康德?lián)u了搖頭。

    “他是被打暈了之后，被阿虎用麻袋悄悄運過來的。”

    說完，顧康德站起身來，吩咐身后的大漢將林少英轉(zhuǎn)移到了一個絕對隱蔽的房間，并作出了相應(yīng)的對策防止他醒來之后逃跑。

    “這幾天你就待在家里吧，好好看著他。如果林府真的逃不過這一劫的話，少英就是林家唯一的血脈了，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說到這里，顧康德長長嘆了一口氣。

    “多年交情，我也只能幫到這一步了。”

    ……

    顧云離開書房之后，一個人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能夠理解顧康德的感受，作為朋友，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林正明家破人亡而無動于衷。但是本身的能力限制，使得他能做到的事實在有限。

    而作為一家之主，他的每一個選擇都牽連著整個顧家的變化，他無法罔顧家族的安危，頂著巨大的風險去和連云寨正面對抗。

    所以他選擇了秘密行事，保護林少英的安全，幫助林正明延續(xù)林家血脈。

    這件事無論怎么看，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但是顧云心里，卻總是不是滋味，因為在它看來，顧康德的選擇，其實都是被迫做出的無奈之舉。

    “唉，歸其原因，終究還是因為能力不足。”

    一陣心煩意亂，顧云就準備回房之后就去練刀，現(xiàn)在唯一還能讓他感到心安的，就只剩下自己掌握的兩門武功了。

    此刻，正值黃昏，日夜交替。

    埋頭走路的顧云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甜甜的聲音。

    “少爺好。”

    顧云也沒在意，下意識對著旁邊擦肩而過的粉衣長裙侍女點了一下頭。

    又走了幾步，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家丁擔著滿滿的兩桶水，一搖一晃迎面走來，看見顧云的同時立刻滿臉堆笑的說了聲少爺好。

    顧云點頭嗯了一聲，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一些水花濺起，在顧云的衣服下擺留下一小灘濕痕。

    顧云本想開口，但是看著家丁顫顫巍巍的背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看見對方左拐進了旁邊的走廊后，搖搖頭繼續(xù)朝前走去。

    這時，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分別人手拿著一個彩色的風車，從不遠處的樹下打打鬧鬧來到了他的面前。

    “哎呀！”

    其中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小女孩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手里的風車脫手，掉在了顧云腳邊。

    眼看另外兩個小女孩就要走遠，小女孩眼眶一紅，眼看就要哭出聲來。

    看到這幾個天真爛漫的小可愛，顧云見狀一笑，過去把她抱起來站好，輕輕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撿起風車遞給她。

    “別哭了，快去玩吧。”

    誰知小女孩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風車，鼻子一抽，反而哭的更兇了。

    “我不要這個風車，我要我的布娃娃，你還我的布娃娃。”

    顧云聽完微微皺眉。

    “布娃娃？什么布娃娃，剛才你們手上拿的，不就是這個風車么？”

    小女孩依然不依不饒，扯著他的袖子嚎嚎大哭，把他的袖子扯得亂七八糟。

    “才不是，我不管，你還我的布娃娃！”

    顧云頓時有點煩躁，轉(zhuǎn)頭指著另外兩個小女孩。

    “哪有上面布娃娃，你們剛才拿的不就是風車……”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剛好看到了兩個小女孩一蹦一跳拐進了左邊的長廊，而她們的手上，則是分別拿著一個做工精致的彩色布娃娃。

    “怎么會……”

    他猛地轉(zhuǎn)過來，想要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他的面前空空如也。

    那個剛才還不依不饒的小女孩，突然出現(xiàn)在了前方的不遠處，嘴里喊著等等我，快步朝著另外兩個小女孩追了過去，快速跑進了左邊的長廊。

    “是什么時候……”

    這樣一個小女孩從他旁邊走過去，他居然沒感覺到，這對已經(jīng)武功小成的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詭異！”

    他心一沉，就準備馬上離開這里，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少爺？您在這站著干嘛？”

    顧云一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心里頓時一松。

    “是阿威啊。”

    來人正是府里的一個護衛(wèi)，叫阿威，是顧云難得記得住名字的幾個人之一。

    看到他走過來，顧云直接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剛才過去那幾個拿著布娃娃小女孩是誰？府里下人的孩子么？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阿威一愣，奇怪道。

    “小女孩？什么小女孩，我剛才一直在這附近，沒看到什么小女孩啊。”

    顧云微微皺眉，指著前面的拐角說道。

    “就是拿著布娃娃的三個小女孩啊，剛剛才從左邊的長廊走過去的。”

    阿威聽完哈哈一笑。

    “少爺你別開玩笑了，那里左拐分明就是一個死角，哪有什么長廊啊。不過少爺，你手上的風車挺好看的，哪買的？我也買一個。”

    顧云聽完一怔，立刻跑到剛才的那個拐角。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死角！竟然真的是一個死角！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見他們從這里過去的！那個粉群的侍女，那個跳水的家丁，還有那三個小女孩！”

    話音戛然而止，顧云突然想起，自己所在這的這個院子，住的全都是男丁，平常是禁止丫鬟侍女進入的，有怎么會有一個粉群侍女和他擦肩而過？

    而水井的位置分明就在離這里很遠的廚房旁邊，又怎么有人會來這邊沒有井的地方跳水？

    還有……阿威明明一大早就被顧康德派去了衙門辦事，又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他猛然轉(zhuǎn)身，看向剛才阿威站的位置。

    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對了，風車！”

    顧云看向自己的右手，鮮紅色的風車被風吹動，還在不停的旋轉(zhuǎn)，發(fā)出詭異的嗚嗚聲。

    鮮紅色？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從地上撿起來的時候，這個風車分明是彩色的。

    正當他滿臉震驚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空空如也，就連剛才的那個風車，現(xiàn)在也消失不見，周圍變得無比安靜，四周滿是昏暗的色調(diào)。

    這時，他突然回想起，剛才那幾個人的不對勁。

    他們每個人的都很奇怪，無論是說了什么話，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詭異，就像是……刻上了一個不會變化的詭異微笑。

    擦肩而過的侍女在微笑，挑水的家丁在微笑、就連那個看起來在哭的小女孩，袖子掩蓋下的臉，也在微笑。

    想到這里，顧云心里一陣發(fā)毛，不自覺后退了兩步，腳步聲響起，就像是在自己耳邊一樣清晰。

    踏、踏。

    顧云在顧不得其他，心里一發(fā)狠，朝著自己院落的方向跑了過去。

    清晰的腳步聲一路響起。

    突然，在顧云跑過一個小長廊之后，就像突然破開水面一樣，空氣都變得鮮活起來，金色的夕陽照在臉上，帶來久違的溫暖。

    顧云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整個人大汗淋漓地靠著墻壁喘氣。

    “少、少爺？”

    一個聲音響起，兩個護衛(wèi)走了過來，看著大汗淋漓的顧云，眼里滿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