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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條件,交換條件。”
省城到云河縣的公路上,武文強坐在一輛別致的小車上,開始閉著雙目養神。
這次去省城,他不得不壯士斷腕,將自己的兒子送進了省城公安局,投案自首。
武文強終于將不安的心放下,只要兒子武學君承攬一切責任,他就能撇開所有罪責,逃避法律的制裁,他依舊是云河縣縣委書記,名副其實的土霸王。
不管是袁德凱,還是范文剛怎么反水,坦白一切犯罪事實,都與他沒有半分錢關系。
他倆是與拓天公司,與鼎天投資掛上鉤,關系密切,千絲萬縷。
即使兩人的口供對他不利,他也可以反咬一口,說他們是拖兒子下水,他武文強毫不知內情,大不了寫份檢查,承認過錯,就可以輕松過關。
送武學君投案自首,不知真情的人眼中,他的行動屬于大義滅親。而在領導面前,他應該會因之而加分,誰沒有兒女子孫,誰又有他如此果斷,為法律而不念親情。
然而,兒子進了監獄,武文強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忍,二十多年相處,即使是一個陌生人,都會產生一絲情義,何況是自己的親身骨肉。
可是,他不得不這么做,今日的《安山日報》已經將拓天公司推到風山浪尖上,整個安山五縣二區,只怕每一個人都知道,拓天的骯臟交易,他必須趕在市委發出的怒火前,把這一切處理好。
兒子是鼎天投資公司的董事長,而拓天公司是鼎天投資的全資子公司,不送兒子入地獄,就得是他入地獄。
武文強選擇了兒子,因為他有太多的事還沒有完成,況且兒子是一個廢人,已經無法為他延續血脈子孫。
同時,他的造人計劃似乎獲得成功,跟隨他的女人已經懷孕,為了下一代,他更加不能去坐牢。
小車窗外,夕陽西下,倦鳥歸林,一天就這樣悄悄消逝。
小車內很安靜,只有汽車馬達發出嗡嗡的聲音。
武文強很想抽煙,但他一想起兒子走進公安局那絕望的神色,他又沒有心思去抽煙,他感覺煙草味是多么的苦澀。
自從兒子莫名其妙的被人踢傷,武文強的生活就沒開心過,似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勒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的呼吸都不順暢。
特別是上官青云去了鶴山鎮,他與張云祥聯手,導致袁德凱,范文剛都進了班房,還有孟江,樂行等小角色,也因為他的出現,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
“不行,必須將他們倆人分開。”武文強睜開了雙眼,目光移向窗外。
把上官青云調回縣城,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就能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圈養的老虎與野外的老虎的不同處,是圈養的老虎失去了許多兇性,少了熱血進攻的沖勁。”
武文強想起兒子的反復交代,那是要置上官青云于死地,只有將上官青云回到自己的身邊,自己就能發現對方的弱點,找到進擊的機會,一擊,讓上官青云永世都無法翻身。
想到這里,武文強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又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這一回,武文強的目的只有一個,將上官青云調離鶴山鎮,讓他離開8.11礦難案現場,回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8.11礦難案已經過去了三年,許多證據已經被他抹去,另外的一些,因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但武文強還是害怕,害怕萬一有那么一個小東西,忽然冒出來,讓他防不勝防。如果那樣,他有可能萬劫不復,千里之堤毀入蟻穴,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一個個電話,代表著權利和利益的妥協與退讓,武文強忍了,他只要求上官青云回縣城,回到他的眼皮底下。
上官青云是8.11礦難一線刑偵員,對此,武文強已得到明確的證據,調動上官青云,至少打亂對手的布局。
云河縣對上官青云的調動已經沒有了阻力,可是,武文強這時才發現,上官青云的編制在市局。
“馬拉隔壁的。”武文強罵了一句,隨后拔通了林震東的電話。
林震東是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上官青云的工作編制屬于市局,他是林震東的兵。
調動上官青云,就得征求林震東的意見,林震東點頭放行才能成功。
電話很快就接通,話筒里傳來了林震東的詢問聲:“誰啊?”
明知故問,武文強心中大罵林震東這只老狐貍,但他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雖然林震東在電話的那一頭,根本無法看到自己的表現。
“林書記,我是武文強啊,您吃晚飯了么。”武文強親切地問道,他對林震東的關心,在言語中表露無遺。
這種表現,武文強差點忘了,自從他擔任縣委書記以來,他就很少對別人表現這種關心,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
“說吧,什么事?”林震東沒有轉彎抹角,直接挑明,武文強通話到底是何的用意,這位昔曰的土霸王,從來不鳥自己這個領導。
武文強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說道:“月湖派出所管輯著月湖片區,關系到月湖旅游景點的繁榮與穩定。”
武文強先來一頂大帽子,林震東從這句話中聽不出武文強葫蘆中賣的什么藥,他只是簡單的回復了一個字:“哦”,就開始聽武文強的下文。
“可是此所所長趙宏,貪贓忘法,屢教不改。”武文強痛心疾首地說道,趙宏是武文強的棋子,為了上官青云,他就得放棄這顆棄子。
舍不了孩子,就套不住狼,武文強不得不忍痛割愛。
林震東更加不明白武文強的意思,趙宏,他根本不認識,他雖然兼職公安局長,但他的手也伸不到月湖派出所里來。
不知道情況,林震東就不好回話,他在電話中沒有說話,保持了沉默。
“最近,我考察到,有一名同志更適合這個位置,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來了,林震東終于明白了武文強的意思,他皺著眉頭說道:“派出所所長的任命,似乎與我市局無關。”
“有關,絕對有關。”武文強迫不及待地搶答,生怕林震東還沒聽完他的解釋,就掛斷了電話;
“因為這位同志的編制,還落在你們市局。”
“誰啊?”林震東問道。
“上官青云。”武文強大聲回答。
“不行吧?上官青云剛成為一名正式警察還不到一個月。”林震東一聽完,馬上拒絕。
“行,肯定行。”武文強急了,林震東如果不放手,他剛才的那些電話等于白打了,所有策劃付于東流。
“上官青云警院畢業,在月湖工作了六年。”武文強加緊解釋;“尤其是與縣政法委書記范文剛交鋒,那可是不畏強權,敢于與歪風邪氣作斗爭的精神,這樣的同志不能委以重任,還有誰能挑擔子。”
林震東聽完,哈哈大笑,可武文強則哭喪著臉,范文剛是自己的嫡系,為了上官青云,他不得不抽自己的嘴巴,貶低范文剛。
“你說起范文剛,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范文剛已經坦白交待了他的犯罪事實,市委決定,開除他一切職務,接受法律制裁。”
武文強聽到這里,更是心驚膽戰,這消息對他來說,絕不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有可能是為他敲起的喪鐘。
武文強只能訕訕一笑,打落的牙齒只能往肚里吞。
“你們縣少了一名常委,市委考慮到云河縣的穩定,認為這位常委應該是在縣公安系統中產生。”林震東問武文強道:“你有沒有合適人選推薦。”
武文強還沒有作答,林震東的聲音又響起:“我認為楊大力這位同志很合適,最近主持縣公安局的工作,干得有聲有色,業績之輝煌,有目共睹。”
“條件,交換條件。”武文強的咒罵聲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派出所長的人選,居然要自己犧牲一個縣委常委的名額。
這對等嗎?武文強開始沉思,電話那一頭的林震東也沒有摧促。
可武文強一想起兒子的愿望,想起自己最近交鋒的一連串失敗,他把牙一咬,說道:
“楊大力確實是一位好同志,在常委會會議上,我一定力薦楊大力同志,為云河縣縣政法委書記。”
“上官青云的人事檔案會回到縣公安局,楊大力同志會如你所愿,調上官青云為月湖派出所所長。”
林震東說完這句話,便哈哈大笑不止,笑聲從電話中傳過來,武文強感覺心一陣陣絞痛。
在云河縣常委,他武文強只擁有李守財,文艷芳,和自己三票了,過去還有范文剛,但是在一次常委爭鋒中,他武文強還是敗北了。
現在換上了楊大力,他在常委會議上的話語權,將更進一步削弱,他武文強在云河縣一統天下的時代過去了。
“這,這都是上官青云。”武文強將所有責任都歸咎在上官青云身上,假如他知道,上官青云是林震東預訂的女婿,一切的交換和犧牲,僅是為他人作嫁衣,武文強一定會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