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有疑點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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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無殤去了樊家，葉琉楓踏出去的腳步想了想又收了回來，他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每一次看見樊空雪，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無聲的煎熬，能不見面，還是不要見了。

    直到太陽落了山，朦朧的夜色一點一點壓進了東苑，也沒見無殤回來。

    “再等等吧。”葉琉楓看了看天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去西苑。

    無殤自從來了主城，行蹤一向捉摸不定，還不允許其他人跟著，早出晚歸已經成了她再正常不過的作息，大家都見慣不驚了。

    隨著夜幕降下，夜色越來越深，葉琉楓的耐心也隨之慢慢減少，眉心蹙起一個大大的結。

    “哇哇哇哇！”

    蘇曉抱著嚎啕大哭的慕容殷從二樓下來，看到葉琉楓倚靠在門邊，仿佛化身成了一座靜止不動的雕塑。

    聽見慕容殷響破天際的哭聲，葉琉楓回過頭，問蘇曉，“他怎么了？哭成這副慘樣，你虐待他了吧。”

    蘇曉這會兒沒心情和他斗嘴，一邊哄著慕容殷一邊往外院走，“白天好端端的，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這樣了，我帶他出來透透氣。”

    溜達了兩圈回來，發現葉琉楓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倚靠著門框，嘖了一聲，“你在這干嗎呢？看門？”

    “等無殤，他去樊家了。”葉琉楓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門檻，有些心不在焉。

    “等什么等啊，直接去找她啊，你看這都什么時辰了，她一個大……小伙子，萬一在路上被哪個家族的小姑娘看上了拐回自家院子，有你后悔的！”論自圓其說的本事，蘇曉自認還是不錯的。

    “……”葉琉楓很不屑地看了一眼蘇曉，不以為意。

    將近夜半，無殤還沒回來，葉琉楓的神色凝重了幾分。

    無殤雖然經常早出晚歸，但從來沒有這么晚回來過，他和樊空雪那女人有這么多話要說？

    蘇曉也沒離開，慕容殷一直在哭著，哭累了就抽泣，生怕打擾到其他人的休息，她抱著他在院子里轉悠，“這個孩子今天怎么了？”哭得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虐待過他了。

    濃重的夜色，孩子的哭聲，牽動著葉琉楓的視覺、聽覺神經，心里沒來由地生出幾分狂躁感。重重地在門上砸了一圈，他終于不再猶豫，走出院子，去西苑喊無殤回來。

    ……

    “你說什么？”葉琉楓剛到樊家門口，就被人帶到了樊烈陽的書房，得知樊空雪已經失蹤。

    他的反應和剛聽到消息的無殤如出一轍。

    盡管他和樊空雪之間還有心結，但樊空雪畢竟是樊家的繼承人，葉家和樊家百年來都是世交，這個時候個人恩怨都要放到一邊了。

    “會不會是你們的仇家？”葉琉楓第一個想到的原因便是這個。

    眾所周知，樊家掌控著南軒所有的傭兵組織，培養了難以計數的職業傭兵。獵魔團暫且不提，一般的傭兵認領的任務都是收集情報、刺殺等見不得光的灰暗任務，影響了很多人的利益，難保這些人不會心中生恨，趁著樊家此刻的重心在家族排位賽上，借機打擊報復。

    要報復樊家，樊空雪是最合適的對象。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又排除了。”樊烈陽眉頭緊鎖，歷經風霜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郁，“如果是仇家借機報復，一定會給樊家留下信息，告訴我們雪兒在他們的手上，然后開出條件進行談判。可雪兒失蹤了這么久，具體什么時候失蹤的，在哪兒失蹤的，我們都蒙在鼓里，一無所知。”

    不是仇家，那會是什么原因？

    葉琉楓也想不清楚了，只好安慰樊烈陽，“伯父放心，她不會有事的，至少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敢動樊空雪，就等于和南軒所有的傭兵變成敵人，哪怕是諸葛家族，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能抵擋得住全南軒傭兵的聯合反擊。帶走樊空雪的人應該不會沒腦子到這種程度。

    “無殤來過這里嗎？”葉琉楓沒有忘記來這里的最初目的。

    “哦，那個孩子，他聽說雪兒失蹤了，說要幫忙找找。怎么，他還沒回去嗎？”

    葉琉楓眸色一沉。

    無殤去找樊空雪了？他為什么不回來通報一聲呢？怕自己不高興嗎？

    “怎么了？”樊烈陽發現葉琉楓的神色不太對勁。

    “無殤也沒回來，我過來之前一直以為他在這里。”

    這下，樊烈陽的心里更不安了。

    那個孩子，為了幫忙找雪兒，不會也出了什么事吧？

    “你先別急，我增加一些人手，一起找。”

    “不用了，伯父。”葉琉楓制止了他，每個家族往主城帶的人數都是有限制的，超過限制會引起皇室的注意，這樣反而就打草驚蛇了。“您的人手留著找您的女兒吧，無殤我自己找。”

    說罷，一個急轉身走出書房，留給樊烈陽一個匆匆忙忙帶著心急的背影。

    ……

    “都出來！”回到東苑，葉琉楓不顧蘇曉驚詫的目光，直上二樓，極其暴力地踢開了所有人的門，把還在修煉狀態中的人一一驚醒，也不在乎他們是否會因此而被嚇得走火入魔。

    葉琉楓的眼睛閃爍著冷冽而瘋狂的光，渾身散發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狂暴氣息，成功嚇住了所有人，就連葉禹也默默地起身走出房間。

    “出什么事了？”根據葉禹對他的了解，平日打鬧歸打鬧，都保持在一個適宜的程度內，他不會無緣無故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

    正好所有人都出來了，他冷冷開口，“樊空雪失蹤了，無殤去找她，到現在也沒回來，我懷疑她遇到了同樣的麻煩。”也就是說，一起失蹤了。

    “啊？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林沖本來還帶著怨氣，這會兒聽說無殤和樊空雪離奇失蹤了，滿滿的怨氣全都轉化成了驚詫與擔憂。

    “先別管為什么了，趕緊找人吧，找到了就什么都清楚了。”葉琉楓不想再多耽擱哪怕一分一秒。

    他在這里每浪費一秒，不知身在何方的無殤與樊空雪就多一分危險。

    “我再叫一些人過來。”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要找幫手只能用葉家本部的人了。葉禹把喚天鴿叫出來，快速地吩咐了幾句，然后把它放開出去。

    金色的尾羽從夜空中漸漸消失，葉琉楓看著它往東城的方向飛去，心里總算有了那么一點欣慰。

    “無殤和另一個姑娘是在這里消失的，我找小杰幫忙找一下，他熟悉主城的每一個角落，只要她們人沒有離開主城，一定可以找到。”

    年紀小小卻異常敏銳的慕容殷，可能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氛圍，意外地停止了哭泣，淚眼汪汪地看著表情嚴肅的眾人。

    蘇曉單手抱著他，另一只得空的手刷刷刷寫了一封信，找了個值得信任的小廝連夜送往宮中。

    “我們也不能坐在這里干等，大家分頭去找，不要驚動其他家族的人。”葉琉楓看見蘇曉也抱著慕容殷往外走，急忙把她拉回來，“你帶著孩子就別摻乎了，在這等消息就行，困了就睡，別等我們。”

    秦遠和劉然兩個人也被葉琉楓趕了出來，不過這兩人的樣子和其他急得火燒火燎的幾人相比，明顯敷衍多了。

    走路的速度不像是去找人，更像是出去散步的。

    “你們兩個，”葉琉楓叫住他們，“不要想著混水摸魚，天亮之前要是回來了，我也會把你們丟出去。”

    聽見葉琉楓毫不掩飾的威脅，兩人的腳步頓了一頓，他們知道，他是動真格了，而且絕對會說到做到，于是兩人明顯將步伐加快了許多。

    林沖和尹嘉一路，葉禹、葉琉楓各自一路，秦遠和劉然兩人一路，以流云苑為中心，朝著四個方向分開，尋找無殤和樊空雪的下落。

    當走到大家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后，秦遠和劉然相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他們可沒忘了，當初是誰在葉家十二分院院試的時候，以一人之力淘汰了那么多長老院精心培養的異能人。

    為什么要去找他？不是給自己添堵嗎？他們希望無殤消失以后，最好永遠不要出現。

    少了這么一個大麻煩，長老院的計劃一定會順利許多。

    抱著這種陰暗的想法，兩人停下了搜尋的腳步，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開始了各自的修煉，將尋找無殤的任務心安理得地拋諸腦后。

    至于葉琉楓的威脅，很簡單，天亮之前不回去就是了。

    ……

    深夜漫漫，御書房的燈光依然亮到奪目。

    鄭凜批閱了一天的奏章，此刻難得有了短暫的休息時間，揉了揉雙眼之間的穴位，做起了均勻的吐納。

    待大腦恢復了一點清明，他放下奏章，伸了一個懶腰，聽到門外有一些細微的動靜，便朝御書房外走去。

    開了門，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慕容杰正在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低聲說話，聽不見說了些什么。

    但他清晰地看到，那個小廝遞給慕容杰一封信，慕容杰看完信中的內容后，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還有那么些擔憂。

    等小廝走后，鄭凜把慕容杰召進御書房，和顏悅色地問道，“大將軍，看你如此驚慌，可是發生了什么？”

    “陛下，微臣的一個朋友失蹤了，請陛下準許微臣帶兵出去找人。”像是想起什么，慕容杰又補充道，“對了，微臣的這個朋友，想必陛下也不陌生，她叫無殤。”

    “你再說一遍，無殤？！”鄭凜的瞳孔陡然睜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名字，“朕命令你說清楚，她是怎么失蹤的？”

    “啟稟陛下，微臣也不是很清楚，據說無殤是在尋找樊家大小姐的半路上失蹤的，她們兩個都是離奇失蹤，沒有一個目擊者。”慕容杰盡可能地把自己了解到的事實告訴給鄭凜聽。

    樊家大小姐，不就是空雪嗎？她也失蹤了？

    “好，別浪費時間了，帶上一百禁衛軍，現在就去找。”現在沒時間考慮那么多了，找人要緊。若非身不由己，他恨不得自己跑出去親自找人。

    “陛下，一百禁衛軍，會不會太多了？”慕容杰的本意帶上二十個就夠了，人多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況且一下子調走這么多人，陛下的安危誰來負責？

    “就要這么多，只能多不能少！”

    “好吧，那陛下自己保重身體，微臣這就去點兵。”

    慕容杰告退以后，鄭凜的情緒還沒有冷靜下來，“出來！”他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御書房明明門窗緊閉，卻忽然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風中模模糊糊立著一個黑影，看到鄭凜以后立即跪下，“參見陛下。”飄渺的聲音如同風一般，令人找不著飄過的痕跡。

    “起來，朕有話問你。”鄭凜坐下，將桌上尚未批閱完的奏章推到一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深沉，“我讓你調查的事情進展如何？”

    “啟稟陛下，已有一點眉目。”

    “說來聽聽。”

    “陛下讓屬下調查的這位姑娘來自安和小鎮，她的父親是舉世矚目的醫仙安華，在鎮上開了一家醫莊。這位姑娘的前十五年都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在今年幾個月前，醫莊慘遭血洗，包括醫仙在內無一人生還，當時這位姑娘并不在場，所以逃過了一劫。屬下問了一些過世者的家屬，得知無殤姑娘曾從后山帶回來一個奇怪的病人，血洗醫莊的人都和那個病人有關。”

    “哦，還有這樣的事？”鄭凜聽完無殤的過去，心中不免多了些感慨。

    原來她和他一樣，都是父母雙亡的可憐人。

    “不過，屬下還是發現了一些疑點。”

    “繼續說下去。”

    “無殤姑娘從來沒有出過安和小鎮，她在鎮上也沒有進行過正統的修煉，但那些血洗醫莊的高人最后都喪命于她手，現場的很多痕跡都可以證明當時戰況之激烈。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不，她不是普通人。”這一點鄭凜非常清楚，無殤有多厲害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小的不說，儀和殿一次，帝陵一次，哪一次不是她從鬼門關撿回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