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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楚清妍吟道:“啊,王安石這首梅花詩可寫得真好!”
龍飛鳶道:“你這首詩平淡無奇,我還是喜歡王冕的那首墨梅。‘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曰ㄗ杂?,表現自己鄙薄流俗,獨善其身,孤芳自賞的品格。那才叫好!”
云霄看得出她在吟這首詩的時候眼中竟是那么的向往,少了以往的那種冷傲,她倒也是個可愛的姑娘!
龍飛羽道:“不好不好,我還是喜歡歐陽修那首《踏莎行·候館梅殘》。”
言罷吟道:“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薰風暖搖征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他望向楚清妍,道:“此詞全篇意旨雖在離愁,卻是兩地相思,一種情懷,情意深長而又哀婉欲絕,這才叫好!”
楚清妍知他心思,小臉微紅地低下了頭。
云霄是細心之人,這幾人的吟詩唱詞,他看在眼中,略知他們各自的心思。未及多想,卻聽成子衿道:“非也非也,剛剛你們說的加起來也不如這兩句?!?
他吟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嘤幸饩?,多美啊!是吧,蕭兄?”
云霄見他洋洋自得,只白了他一眼。楚清妍卻來問云霄:“蕭公子,你喜歡哪首詠梅的詩詞呀?”
云霄想了想,吟道:“‘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R梅坡的這首《雪梅》,寓意我倒很是欣賞。此詩借雪梅的爭春,告誡我們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才是正理。此詩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值得詠思。”
二女點頭,聽他說的有理。五人又一陣談詩論詞,游林賞花,龍飛羽也漸漸融入進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游玩得不亦樂乎!
時過午后,幾人尚未盡興,只是人是鐵飯是鋼,到了吃飯的時間了,人人都覺腹中有些饑餓。龍飛羽柔聲對楚清妍道:“清妍,前邊有個亭子,你們到那兒休息休息,我去找些柴火野味回來!”
楚清妍含笑答應,龍飛鳶道:“哥,我和你一塊兒去吧!”
說罷二人即去,成子衿一看龍飛鳶也去了,叫道:“喂,等等我,我也去!”
龍飛鳶回頭,瞪了一眼他。但成子衿依然厚著臉皮,嬉皮笑臉笑著跟了上去。
只剩下云霄和楚清妍二人,兩人將馬匹釋放,一同到亭子稍事休息。這亭子倒是干凈,看來是人們常來之地,亭子里還有一些未用完的干柴。楚清妍撿了處干凈石凳坐下,云霄則拾過干柴,在楚清妍的不遠處生起了火。
亭子里就他們兩個人,云霄本少與人獨處,更未有過和女子獨處,此時只撥弄著柴火,一言不發,很顯尷尬。
楚清妍是大家閨秀,落落大方,她倒先開口了。
“蕭公子!”
云霄抬頭一瞥她,迅速將頭低下,道:“小姐,有事嗎?”
楚清妍見他很不自在,不覺好笑,心道:一個大男人,還這么害羞,難道本小姐會吃了你?。 ?
不過她卻是笑道:“哦,沒事!”
云霄道了聲:“喔!”
氣氛又這樣凝固下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楚清妍有些感到無趣,東張西望之中,看到云霄的白馬,才又不禁問道:“對了,蕭公子。你的白馬是哪兒來的?我看真是匹絕世良駒!”
云霄道:“是我幾年前在深山打柴的時候遇見的,見它孤身受傷可憐就把它抱回來了,一直養這么大?!?
楚清妍道:“噢!難怪我的火驊也不如它,原來是匹野馬,難怪跑這么快!”
云霄微微一笑,卻又沒了語言。
楚清妍又道:“蕭公子是哪里人氏,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吧?”
云霄道:“不是,我是蜀中敘州府人氏!”
楚清妍訝道:“什么?你是敘州府的?”
云霄道:“是,有什么不對嗎?”
楚清妍道:“不是不對,只是太巧了。你知道嗎?禮部的周洪謨周叔叔就是敘州府的,那日在招賢館你見過他的,想不到你是他的小老鄉啊!”
云霄點了點頭,其實他在家鄉之時就知道周洪謨此人。今時入京,想不到真的見到此人,只是身份懸殊,他并未去結交。
楚清妍奇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那你怎么不去拜訪拜訪他老人家???他要是知道有你這么個小老鄉,指不定多高興!”
云霄搖搖頭,并未解釋什么,久久沒有說話,楚清妍問道:“蕭公子還有兄弟姐妹嗎?像你都這般出色,他們應該也不賴吧!”
云霄聽到這話,眼中露出難以言喻的苦澀,良久未語,楚清妍吃驚地看著他,等待他回答。多時,云霄才道:“我沒有家人!”
聽到他的回答,楚清妍真是無比詫異,他這么出色,竟然是個孤兒。楚清妍不禁問道:“那你......”
可剛說了兩字就感到后悔了,沒再將后面的話說出。云霄抬頭看看她,知她想問什么,便道:“我是在一間破廟里被一個老和尚撫養長大的,自記事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誰?出身于何處?只是聽廟里的師父說,是他外出化緣的時候撿到的我,從此我便寄養在寺廟,與老師傅相依為命。直到我十三歲的時候,老師傅圓寂了,寺廟也難以維持。我便離開那兒另尋了去處,靠賣柴為生。”
楚清妍仍然疑惑,眨了眨眼,道:“我想那老師傅定是個世外高人吧?難怪把你培養得這么優秀!”
云霄擺擺頭,道:“他只是個吃齋念佛的和尚,除了略識得些字以外,并無高能。不過我很小的時候,他便開始教我讀書識字,并告誡我以后一定要考取功名做個有用之人。只是那寺廟還略有些藏書,什么四書五經、兵法韜略、音律曲譜、歷史典籍之類的都有,我每日無事便是看書習字,我的本事也只是從這些書上學的罷了,沒有其它。”
楚清妍頷首,柔聲問道:“那老師傅帶你尋過你身世嗎?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云霄道:“感覺?”
楚清妍道:“就是像平時嘛,有沒有一些人對你特別關心或者特別照顧什么的?”
云霄苦笑道:“沒有,像我這種人,不受人家白眼,人家不躲著就好了,還有誰來關心照顧。我也從師傅撿到我的地方打聽過,可尋而未果?!?
云霄輕輕從身上拿出一塊玉,接道:“不過這塊玉是一直戴在我身上的,師傅說從拾到我那刻起,它就一直在我身上,應該是父母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吧!”
楚清妍細細打量那玉,見那玉極其古樸,玉上的雕工也很精致,并不普通,像是傳家之玉。
“嗯,也許是吧!那……你恨你的父母嗎?恨他們將你拋棄嗎?”楚清妍細聲問道。
云霄微笑道:“恨什么,人們常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蛟S他們也有難言的苦衷吧!拋棄我也許是他們的錯,但我相信他們肯定有原因的,因為天下沒有誰會輕易扔掉自己骨肉的。”
楚清妍點點頭,贊道:“嗯!是的。蕭公子的心胸當真是能容納天地!”
她小心注視著眼前這個男子,沒想到他的身世是這樣凄苦,心里越來越同情與欣賞這個男子。
“小姐,您相信命嗎?”云霄忽向楚清妍問道,這是他在亭子里的首次發問,也是首次主動言語。
楚清妍有些驚奇,略作沉吟,但搖頭說道:“我不信!”
云霄卻道:“我信!我相信人的一生是命中注定了的,他適合做什么?能做什么樣的人?一生會有什么樣的經歷?一切早有定數,即使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所以我對我的經歷我會坦然接受,絕不會去埋怨憤恨任何人!”
楚清妍驚愕地看著他,她萬沒想到云霄對自己的經歷是這般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