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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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進行了一下溝通，決定由邢櫻和趙長軍負責掩護，其余人負責盯住小丑人偶，找準時機一擊制勝。邢櫻從腰間拔出兩把刀，給了趙長軍一把，兩個人開始動手，經過十多分鐘，滿地都是碎布。小丑人偶終于出現(xiàn)了，它隱匿在舞臺上，正在我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小丑人偶又躲了回去，其他的人偶也都跟著他消失了。越是安靜就越是讓人覺得心神不寧。

    我們聚在一起，我向舞臺的地方挪去，輕輕掀開幕布，花花綠綠的背景板和彩色的地板，讓我覺得有些眩暈。正在我要轉身的時候，微城突然走了過去，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把手槍，對著背景板一陣射擊，背景板變得支離破碎。小丑人偶跳了出來，張開手臂“你居然毀我的背景板！你這個人類的傀儡！”他的手指射出許多條細線，粘在那些人偶的身上，小丑人偶的手指異常靈活的擺動著，那些人偶任由他操控，我這才看清楚，那些人偶有的腦袋被壓扁，有的殘肢斷臂，原來這個小丑人偶把火葬場里死的人都變成了他的提線人偶。

    “真是過分！”李小傾指揮著小尹拿出她的棒棒糖，用力一扔，扔到了那些提線人偶的下面，“嘭”的一聲，把細線炸掉了。小丑人偶又發(fā)射出了許多細線，來一批就被炸掉一批，來一批就被炸掉一批……這次火葬場里死的人還真是多啊，我心里想。終于，小丑人偶氣急敗壞的仰天怒吼“啊啊啊啊?。　彼慕新曌屛覀儾坏貌晃孀《?，對于他從小腹前的口袋射出的小紅球根本無力反擊，只能抱緊了腦袋硬抗。

    我抬頭看到那個小丑人偶停止了尖叫，就放下手來。一旁不知情的五人還埋著頭，這時小丑人偶的手指又射出了幾條細線，沖著邢櫻就過去了，我縱身一躍，推開邢櫻自己也倒在地上，沒想到小丑人偶卻抓到了正巧站在邢櫻身后的何文軒，何文軒被抓，阿闖也跟著飛了過去。何文軒縮小到了人偶那么大，被幾根細線拎著，擺來擺去，向我們發(fā)來幾個小紅球，我們不敢還手就只有躲，那些小紅球落在地上把地砸出了坑。

    邢櫻迎著小紅球沖了上去，斬斷了那些細線，自己也身受重傷，帶回了縮小的何文軒還有阿闖。見形式不妙，我們只有快速撤離，回到了便利店。今天依然是小李值班，作為單身狗的小李看到李小傾，眼睛都成桃心啦。

    “微然，文軒怎么辦啊？”李小傾一臉擔憂的看看我，又看看邢櫻。“櫻姐……櫻姐”李小傾叫了幾聲邢櫻，邢櫻都沒有反應，倒是一直看著我，神色有些奇怪。

    “我記得，在一個古老的小鎮(zhèn)里，有一個人能解決關于人偶的一切事情。我們去那里。好不好，微然？”我認認真真的聽著邢櫻說話，沒有想到她突然話鋒一轉，轉到了我的身上。“當然是聽你的。”我趕緊回答道。邢櫻皺著眉頭，那犀利的眼神一直盯著我，我只有回避她的目光。本來何文軒這樣跟我沒什么關系對我，現(xiàn)在她這樣看著我，我倒有點心虛了?！斑@個小鎮(zhèn)就是封血村，我們去那。”邢櫻說。

    封血村！那不是我爺爺奶奶住的村子嗎？為什么會是那里？我的心中出現(xiàn)了一堆問號。小的時候父母工作忙，只能把我交給鄉(xiāng)下的爺爺奶奶照顧，在那里我上了五年小學，后來被父母接走，長到這么大再也沒有見過爺爺奶奶。不過，剛才邢櫻的眼神明顯是知道些什么，她是村子里的人？

    不過，我沒有吧這件事情告訴他們，而是請了一個月的病假，跟著他們一起回去了村子里。不過小李也跟了過來，這下又多了個人，幸好他是來泡妞的，不然我壓力就更大了。一路上，我都躲著邢櫻，可是我漸漸的感覺到，其他人好像有些疏遠我，看來是邢櫻跟他們說什么了，我要小心點了。

    封血村四面環(huán)山，只有北面的地方才有唯一的入口，山路崎嶇難行，車開不上來就只有步行。這樣的地方生活一定是非常艱苦的，好在有一條大河環(huán)繞著村子，村民們就靠這條河過日子，生活也還過得去。

    進了村子，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這里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土房，還是泥濘的小路，還是那么多我熟悉的人。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變化，這里依然保持著人性最善良的那一面，在充滿誘惑的城市里待久了，覺得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值得你留戀的地方，也是一種幸福。

    我離開村子的時候，不過十三四歲，如今容貌大改，沒有人認出我。邢櫻說要找一個休息的地方，我便跟著他們走，看到一個三層高的房子，上面還有旅店的字樣。這座房子跟這個村子的感覺完全不和諧，村子里都是土房，這個是水泥建成的，是什么時候有的？

    “我們就去那吧?！毙±钫f。走在前面的邢櫻點點頭，一行人向旅店進發(fā)。去旅店的時候，正好路過我爺爺家，木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我看到奶奶一個躺在搖椅上，用扇子扇著，爺爺好像不在。這樣我心中有些疑惑和焦慮?！拔⑷唬阍趺戳?？”王子哲看我遲遲不走，問了一句。我搖了搖頭，說“沒事。”正巧發(fā)現(xiàn)邢櫻也在看著我，跟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進了旅店我發(fā)現(xiàn)這里裝修的不錯，金碧輝煌的?！袄习迥?，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開旅店??？”趙長軍問。

    “我們不是本地的，偶然聽說來這里的探險家比較多，就想到了這個掙錢的法子?！崩习迥锘卮?。真是漏洞百出的一句話啊，我在這里生活了那么長時間，都不知道這里有什么東西值得探險家來，他還來這里開起了旅店，真是可笑。老板穿著一身西裝，還踩著皮鞋，老板娘身上的裙子，看樣式看材質，少說也有上萬呢，這一看就是有錢人。他們來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我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才沒有時間搭理他們呢。不管怎么說，今晚我都要回爺爺家看一看，畢竟是他們把我?guī)Т蟮摹?

    風有些微涼，月亮挺圓盈的，樹枝被風吹的，碰到玻璃，在上面刮出知啦知啦的聲音，有些刺耳。趁著月黑風高夜，我偷偷的從旅店溜了出去，沿原路返回，到了爺爺?shù)募?，木門一推就開了。窗戶也都是開著的，奶奶一個人躺在炕上，在月光照耀下的側影有些哀傷，爺爺?shù)降兹ツ牧?？我悄悄的溜了進去，看到臥室大木柜上拜訪著的黑白照片，那是爺爺，原來，爺爺去世了?？墒菫槭裁次也恢溃瑸槭裁礇]有人告訴我呢？我的手無力地下垂，失去親人的感覺真的很難受，爺爺很疼愛我，就算我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都會想辦法給我摘下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識的打開，手卻碰到了木柜上，發(fā)出很大的聲響?？簧系谋桓C里的奶奶動了動，坐起來問了一句是誰，要去開燈。我先一步把燈點了，屋子里變得明亮起來，我這才看清楚原來那人是邢櫻?！澳銈兪鞘裁慈?？”奶奶躲在被窩里，有些警惕?！爸ㄑ健币宦?，李小傾他們也進來了?！澳銈冇质鞘裁慈?？”奶奶有些不知所措，看到我們站在一起，更加警惕。

    我走上前，坐在炕沿上，說道“奶奶，我是微然啊。我長大了，我來看你了。我……對不起，我沒能見到爺爺最后一面?！蔽业拖骂^，鼻子有些酸酸的，視線也模模糊糊的?！拔⑷?，你是我的微然，我的大孫子！”奶奶興奮的抱住我，拍著我的后背。“小然啊，他們是……”奶奶松開我，看著我問到。

    “我的朋友。他們就住在不遠處的那個旅店里。”聽到旅店，奶奶的神情怪怪的，有些欲言又止。掃視了一圈以后，看到跟著我過來的微城，目光停留在了微城的身上，我斜了斜頭，微城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奶奶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像是早就知道一樣。竟然還笑了笑，碰了碰微城的小臉，呢喃著“挺好的，挺好的?！?

    “老奶奶，您是潘貴荷？許忠英爺爺?shù)睦习椋俊毙蠙褑枴?

    “我是。”奶奶回答。

    “有什么事情回去說，別打擾我奶奶休息了?！蔽掖驍嗔怂麄兊膶υ?，因為從邢櫻的問題中，我感覺到一絲犀利，轉過頭對著奶奶說，“奶奶，明早我就來看你?！?

    回到旅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微城那群人偶先被我們打發(fā)走了。一張小木桌，幾條長板凳，一場辯論會就這么開始了。半天也沒有人說一句，還是我先開口，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邢櫻聽完以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微城，是哪來的？”

    “我父母送我的生日禮物啊?！蔽一卮?。邢櫻沒有繼續(xù)追問，讓大家都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奶奶家里。奶奶十分熱情，給我們準備了些點心。然后坐到她的搖椅上，晃啊晃，一句話也不說。倒是被賦予了生命的微城，跳到了奶奶的懷里，奶奶就那么抱著它，搖啊搖。

    “奶奶，我是微然的好朋友，我叫邢櫻。這個微城，你知道是什么來歷嗎？”邢櫻半跪在奶奶的面前問。

    奶奶睜開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我，我們就圍了上去。奶奶開口說“看來姑娘是看出來了。小然，聽奶奶跟你說。咱家祖上就是人偶操縱師，自古以來這份職業(yè)就分善惡，不論善惡，只要操縱人偶就是有損壽命，所以很多人都用別人的性命來延長自己的壽命。在家祖上一直恪守本分，沒有那些陰毒的事情絕對不會操縱人偶?？墒堑搅四阍娓改且淮?，就變了。他為了能活的長久，害了不少人命，村子里的人也都躲著他，族里的長輩就對他處了刑。后來你爺爺出生，你曾祖母不想他繼續(xù)做這件事情，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時候狂風大作，天空變成了紅色。村子里的老槐樹突然倒下，不知從哪里來的一把火，把老槐樹燒的只?；覡a。村里的長者覺得這是因為上天對我們這里發(fā)怒了。就找了幾個精壯的小伙，再次操縱人偶，血祭上天，你爺爺也是其中一個。血祭是需要人偶操縱師的血液的，那群小伙就用刀在自己身上劃，一個個遍體鱗傷，血流不止。半天以后，天空才恢復了正常。那些小伙就活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你爺爺，另一個就是村東頭的老王。你爺爺自從那件事情就毀了自己的人偶，重新造了一個，那人偶背后有一個燃字。不過，你爸爸沒有接下這份職業(yè)，你爺爺臨死前，讓你爸爸把這個人偶交給你，要你自己選擇?！蹦棠陶f完，臉上劃過兩行清淚。

    我有些遲疑，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那為什么，小的時候我不知道，爺爺去世也沒有人告訴我？為什么？”

    “你父母不想讓你難過，怕你受不了。自從那些人死了，村子里就禁止提那件事，也就只有活下來的家人還知道一點，其他人都不記得了?！蹦棠探忉尩?。

    我看著奶奶懷里的微城，突然覺得他有些哀傷。“怪不得，微城的武器裝備那么強，原來……”邢櫻指著微城說道，又看了看我，沒有把話說完?！斑€有……”奶奶張口，又搖了搖頭，像是留了半句話。

    “爺爺，希望我繼續(xù)下去嗎？”我問。

    “孩子，這要靠你自己來決定。”奶奶說。

    自己來決定？已經到了這一步，我還回得了頭嗎？既然微城已經是我的了，那我就要繼續(xù)下去！

    “奶奶，村子里那個能把人偶恢復成人類的人，你知道嗎？”我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問到。

    奶奶臉上有一絲欣喜，但也掛著一份憂慮，半天才回答我“那就是村東頭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