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紫韻的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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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浩跟著紫韻來到一處山崖邊，這里是靠近火族結界的邊緣地帶，空氣溫度也比剛才在族內的街市要高上不少。紫韻收起祥云，抬頭眺望遠處血紅的夕陽，她那雍榮華美的身姿仿佛融入了火紅的夕陽之中，靑崖之上，佳人孤芳自賞。

    就這樣沉靜了半晌功夫，也許是厭倦了夕陽帶來的惆悵與傷感，紫韻轉過身來。眼神之中透著一絲決絕。

    “每次看見夕陽一點一點落入地平線，我都會想起一個朋友曾經說過的話。他告訴我，‘日落’這個現象是不存在的，夕陽在我們眼中會落下只是因為星球的周期性旋轉，‘日落’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而讓人覺得諷刺的是，明明我們知道這一切，卻還是習慣性的脫口而出那兩個字。”

    紫韻低著頭，好像在刻意回避著寧浩的視線。

    “不能停止么。我的意思是，你退出骨魔族。據我了解，這個種族生來的信仰就是以掠奪其他種族數量的多少來區分優劣，誰做的足夠殘忍、足夠滅絕人性，誰就能贏得同族人的尊敬，為此，他們不惜通過殺光侵略目標的所有人口來贏得尊崇，真是個令人發指的種族啊。紫韻姑娘，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我不知道他們開出的價碼是什么，站在朋友與道義的立場上，我勸你還是收手吧。”

    此時寧浩早已褪下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露出了自己理智而冷靜的一面。這個表情的出現，代表著他確實把正在與自己交談的人當成了可以毫無顧忌卸下防備的知心朋友。

    紫韻凄然一笑，她又何嘗不想這樣做。無數個夜晚被那種噬骨般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體內的氣運周期性消失，雙目間歇性失明，半年以來，她雖然還能勉強維持外表的光鮮亮麗，沒有人知道，這位堂堂中三級位面的一大超然實力宗派的宗主已經動過了幾次自殺的念頭。這一切都源于骨魔族的那個無恥之徒，乘著百宗大典之日暗中偷襲了她并在她體內注入了骨魔一族的特殊藥物噬骨焚毒，并以此作為要挾，強迫紫韻加入了骨魔族麾下。

    以紫韻那高傲的性子怎肯屈尊于這樣一個無恥混蛋手下任憑差遣，羞怒之下一個人單槍匹馬闖入骨魔族領地，在那里與骨魔族眾將爆發了一場慘烈大戰，只可惜最后在毒發的情況下不敵骨魔二煞聯手出擊，被俘之后還被烙下了屈辱的骨魔族印記，并聲稱若是她不按照他們的指示乖乖辦事，就要把這些為人所不齒的經歷公之于她的宗人，讓她淪為全天下的笑柄。

    半年來不堪回首的經歷在紫韻心中如驚濤駭浪般席卷而過，身為一宗之長，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她早已練就了一顆鐵石心腸。但在這個時刻，在面對自己最信任朋友的時候，長久積壓的委屈與屈辱如洪流般傾瀉而出，她再也難以偽裝下去，淚水順著精致的臉頰悄然滑落…….

    “我明白了。”從剛才紫韻進入回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如老僧定坐般呆在那里默默觀察的寧浩通過圣人特有的四項之力天賦洞悉了發生在紫韻身上的一切事實真相。

    “你……明白什么了？”紫韻聞言微微一愣道。

    寧浩從納戒中取出一包紙巾遞上去后解釋道：“明白我們的紫大宗主為什么會這樣左右為難了。這是我的能力之一，只要我愿意，任何時候我都能潛入別人的內心世界，洞悉他們的想法。你剛才在回憶的時候就等于向我描述了一遍，而且還是比對話更具象的現場直播，我甚至可以看到千百雙煞長得什么樣子。”

    紫韻聽完一臉驚愕道：“真的假的，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神奇的天賦？那豈不是跟你走得近的人隱私都要被看完了。”

    寧浩沉著臉道：“這有什么，你又不是沒去過無限空間，那兒層出不窮的異能可厲害多了。倒是你，遇到這種事也不來找我，準備一個人逞強到什么時候？骨魔族，真的是好手段吶，來，讓我看看你的毒傷。”說著便要攙扶紫韻坐下來。

    “原本是想去空間里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解藥，可自從十天前我被迫加入骨魔族大軍入侵無盡火域的隊伍并被加封千煞稱號的時候，我就被他們秘密囚禁了起來，直到今天，我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寧浩，我是不是很沒用……”

    紫韻慘然一笑，現在的她完全沒有當初兩人想見時她帶給他那種風華絕代的感覺。袖筒輕輕挽起，雪白的臂膀上可以清晰地看見里面受到病毒感染的漆黑血管。寧浩只要輕輕觸碰一下那些黑色血管就會引來前者急促而痛苦的呻吟。

    “是，你真是個沒用的蠢女人。蠢到連最起碼的求救信號都不會發，我不相信以你的實力會想不出辦法聯系到我。別動，病毒已經深入到血管里了，碰一下就會產生劇烈刺激，屬于神經性混合毒素，你最好不要再胡亂運功了，不然即使能夠找到解藥也會留下后遺癥。這幾天你先回主神空間里，看看系統自帶的治愈功能能否醫治毒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寧浩說完，將一枚回歸卷軸遞給紫韻，接連從納戒里翻找出來一些品質不低的滋補丹藥一并交到她手里，待到后者如小貓一般溫柔點頭之后方才停下來嘆了口氣。

    他說不上為什么要為她做到這一步，兩人之間關系融洽僅僅建立在生意伙伴的基礎之上，半年時間里他對于她的認知范圍還停留在一個說明不了什么問題的名字以及帶著白面紗的模糊臉蛋而已，長得漂亮不能當做理由，寧浩在心里比誰都更明白這一點。要是非要說出一個可以用來當做理由的理由的話，可能是紫韻身上有股與寧浩母親類似的堅強性格吧，寧浩對于這一類骨子里比男人還要高傲的女性抱有相當的敬佩。

    “寧浩，你…..準備怎么處理骨魔族？那里面有很多像我一樣被強迫充軍的無辜之人，你打算怎么處置他們？”過了很久，紫韻才幽幽的抬起頭來問寧浩。

    “我的大宗主，你是真傻還是真蠢？我們不是耶穌，還專門負責甄別靈魂的善惡。你先把自己照顧好在考慮別的吧。明天我會讓萊恩帶點小禮品去骨魔族大軍總部，順帶著問問解藥的事情。但我估計以那小子的脾氣是不太可能帶著解藥回來的，他一見到血就興奮地要死，哎，由他去吧，有關骨魔族的事情我不會再過問了，我的部下在下三級位面出了事情，明天我無論如何也要趕過去。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寧浩站在高聳的懸崖邊俯瞰著這個被異火包圍的世界，陡然間攤開雙手，仿佛是為了歡送遠處的半沉夕陽，又宛如征服世界的強者的君臨。

    “從今以后，你不會再收到任何關于骨魔一族的消息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