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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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英看大家如此激動，坦然道：“關于刺史之位，雖是虛銜，但官至五品，在本朝武官當中，屬于很高級別，可見當今圣上對三位非常重視，至于職位，當時朝中文武，也是爭論不下，大家均知姜將軍帥才及能力，應是帥位首選，但一則姜將軍當年自毀名聲，以保寨安家，那是極高明手段，非大智慧不敢為，但也令舉國百姓深受影響，此類影響一時不易消除，當此之際，朝廷用人更需慎重，在百姓清楚事實之前任命姜將軍為帥，難保不生不良影響，諸位以為是么？”

    眾人均覺此言有理，老莫也不再吱聲，當時大家聽到這個謠言，一直以為是朝廷造謠，人人都氣得肚皮爆炸，因為長期以來，姜長歌惜名如金，山規之嚴，使得大家私下里把姜長歌稱為“罵粗話的孔夫子”，所以他奪得綠林盟主之位時，全無異議，整個綠林都心甘情愿，哪想到會背負如此名聲，有幾個頭領甚至發了狠，不能白擔這么個壞名聲，干脆就動真的，竟然真的去找了一些小丫頭以及一些嬰兒回來，當然被“姜長歌”怒斥一番，喝令送回去，但是即便如此，影響已經形成，送回來沒人知道，抓走了天下皆知，反正造謠無需證據，傳得越離奇越多人傳，是否事實自然也無人考證，由于影響實在過大，到最后，竟然連綠林人自己也信以為真，更別說別人了。

    姜長歌其實聽到自己只是監軍之職而秦風是元帥，心里也頗為不快，雖然他高看秦風，卻也自有一份傲氣，不甘居人之下，只是這話不好說出來，只是暗暗生悶氣，現在聽到樊英一說，恍然大悟，他生性本就豁達，既然這事根源在于自己，而當年的做法，也算是受傷之后的神來之筆，使得百勝山此后十多年一直平安無戰事，絕無后悔之理，當下嘿嘿一笑，卻不說話。

    樊英道：“監軍之職，本朝向來用文職官員擔任，是因為本朝向來重文輕武，這個監軍，聽起來沒那么威風，可是在軍營里卻能見官大一級，可以否定元帥決策，一旦碰到某些自以為是卻又從不曾帶兵的紙上談兵之輩，那可真是有苦說不出，說實話，多年以來，我們這些武人，一直對此深感頭疼，這次我率隊征戰，竟然沒有委派監軍，整個軍營還為此痛飲一番。眼下朝廷委派姜將軍為監軍，兩位都是武將，不會互相拆臺，卻能相互支撐，那是開了本朝先河了。”

    眾人嘩然一聲，都是欣喜不已，心里馬上就平衡了下來，齊八看大家樣子，大聲道：“奶奶的，什么叫見官大一級？老子不明白。”

    華鐵膽道：“老子以為自己是大老粗，原來還有比老子笨的，見官大一級，也就是不管你官位多大，都比你大一級，連元帥也得聽號令，這還不懂？趕緊拜老子為師吧，哈哈，終于有人比老子笨了，過來拜師，賞你一頓板子吧。”這兩人都是粗豪之輩，以粗豪為榮，早就一拍即合，拍肩膀稱兄道弟，樂得互相拆一下臺，不但不傷和氣，還顯得特別親近。

    齊八道：“好好，龜兒子有出息，比你老子強，這叫什么青什么藍……”

    樊英道：“好吧，沒有問題的話，樊某就告辭了，請各位早作決定，如今邊關大軍壓境，大敵隨時可能入侵，早作決定，利國利民，告辭了。”轉身欲走。

    姜長歌道：“且慢，還有一件事需要請教。”

    樊英道：“請說。”

    姜長歌道：“在老夫來此之前，已看到有官兵向百勝山靠攏，應該是配合這邊行動，準備借我后方人手緊張之際包圍我寨，現在包圍得緊，我們還出不去，請問眼下情況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緊張，紛紛自己所在的山寨是不是也被包圍，情況如何。

    樊英道：“這是朝廷統一行動，朝廷想畢其功于一役，在各位離寨之后，都已暗中展開行動，四十九寨，都有地方官兵前往合圍，在我這邊下達攻擊令之前，對各寨的合圍也全部完成……”

    眾頭領驚叫一聲。

    樊英道：“不過各位不必驚慌，那邊的策略是圍而不攻，等待這邊結果，所以直到現在，各寨均還是安然無羔，至于后面如何，那恐怕得看諸位的決定了。外敵當前，朝廷消除內患決心極大，各位不要心存僥幸，即使不歸順朝廷，也必須解甲歸田。順便也跟諸位說一聲，那天諸位圍攻神風寨，除了百勝山是拔寨而攻，其余各寨，都有人留守大營，但是戰事一開，大營自然全部為我所占領，不過當時朝廷旨意未明，留守大營將士，樊某也都留著性命，只是嚴加看管，他們的命運，也在各位一念之間。”

    眾人聽說本寨和這邊的本營的人員都還安全，卻也都松了口氣。這些天里，大家最懸掛的就是留在這邊營寨里的人，料來在樊魔頭手下很難活命，一聽說都還活著，自然也輕松不少。

    樊英轉身欲走，秦風終于忍不住道：“將軍慢走，我還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就是……”

    他這樣支支吾吾，眾人正摸不著頭腦，樊英卻已知其意，頭也不回道：“我表妹的婚約已退了。不過，這只是目前的情況而已，以后的事如何有沒有變化，能不能發展，就看秦將軍的決定了，明日我在大帳等你消息。”揚長而去。

    一些頭領聽說樊英膽敢只帶幾名親兵上山，就開始密謀給他一個下馬威，弄些小機關暗算他一下，以出一口惡氣，可是看他威風凜凜，氣勢逼人，終是不敢動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路離開。

    樊英一走，秦風令撤去香案，讓大家安靜下來，討論如何答復。其實在此之前，大家就討論得十分熱烈，但當時顧慮重重，彼此爭執不下，這一回朝廷旨意一明確，而且很多條款都在眾人預料之外，大多數人的決心就容易下了，要知道他們本來就是被逼冒險造反，雖然在山上不受太多約束，可是背井離鄉，骨肉分離，時間越長，煎熬越大，眼下聽說朝廷不予追究過去，還可以堂堂正正來個衣錦還鄉，而且以后綠林好漢們還能集合在一起，不用去聽其他軍官的命令，感覺就是換個衣服和稱號而已，也沒什么不好，加上本寨和本營都在官兵手中控制著的關系，便都下了決心，表示愿意招安的占了絕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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