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赴京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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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江倩倩卻又通過唐澤西，說她身體不適，不去了，秦風不知她為何改變主意，心中既高興又有些慚愧，當下找了樊英，樊英松了口氣，以姜長歌長期臥病尚未恢復江倩倩正感風寒為由，向朝廷請皇上開恩，允許暫不赴京，本來按照常理，決無不從之理，哪知改日圣旨下來，居然說皇上聞姜長歌忠勇，又飽受傳言冤枉，欽慕之極，不可不來一見，知道姜卿適染貴恙，朝廷會派車馬關自接送，并盡傳太醫為姜卿治病，而江倩倩乃女中豪杰，又是前朝老臣遺孤，更不能錯失，風寒小疾，小心護理即可云云。總而言之，點名要到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看到這一道圣旨，眾人都是作聲不得。如此強人所難，看來用意已經很明確了，就是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能走這一趟，眾人本來以為以姜長歌性子，肯定翻臉，哪知他居然嘿嘿一笑，并無異議，這倒大出眾人所料。至于江倩倩，原本就覺得不去委屈，只是不忍讓秦風為難，有了此旨，那就怪不得她了。

    圣旨下來的第三天，兩輛大馬車來到樊英寨中，說是奉旨前來接人，看來這回皇帝沒有食言，真的把車馬派來了。

    次日，這支隊伍便出發了。

    這一行計有秦風、姜長歌、時平凡、唐澤西、江倩倩、姜夫人和白雪，以及春紅、玉紅、寒紅、秋紅等幾個丫頭，叫丫頭們去，主要是考慮女孩子膽小細心，不太會惹事，惹禍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多了。當時白雪叫了好些丫頭們一起來，特別跟她們說了此行有風險，愿意去的報名，沒想到丫頭們嘻嘻哈哈，只聽了前半段要去京師，可以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繁華京城，無不興奮之極，至于后半段如何有風險，卻是聽而不聞，白雪把臉孔的冷峻程度額外增加了三倍，依然沒有讓她們害怕，都表示不相信在大頭領二頭領和老寨主和夫人面前，有什么危險能難得住，這樣就選擇了這幾個丫頭，侍竹、侍菊則是磨盡了舌頭白雪才答應的。保險起見，姜夫人簡單易容了一下，顯得老氣一些，容貌也遜色一些，事實證明，這一個簡單的易容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里到京師路途不算太遠，但是這么一群人集體行動，一天只能走幾十里，所以算起來也得三日后才能到達。

    這里大部分人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張膽的走官道，兩車十數騎的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再加上騎者不是俊男便是美女，著實吸引了不少眼光。第一天黃昏時分便來到一個大鎮，由于樊英早就告訴秦風，為了安全方便，他預先替眾人訂了客棧，眾人便直接投了指定的那家客棧。

    客棧大門早已開著，隊伍還沒停穩，店東已經聞訊起來迎接，一口一聲各位大人，各位夫人，各位軍爺，各位小姐，然后說本店聽了樊元帥的吩咐，一大早就把客棧清空了，后面的來客也一律不予接待，雖然賠了一些銀子，但是能為各位大人夫人軍爺小姐服務，那是本店莫大榮幸等等等。

    這些客套話還沒說完，一眼看見了唐澤西，慌忙過來說道：“唐頭領，不不，唐將軍，唐將軍，你也來了，可認得小人么？”

    唐澤西搖頭，唐將軍三個字，他還有些不習慣，聽起來頗覺別扭。

    店東道：“唐將軍，當年敝店有貴重寶物失竅，客人認定是小人見財起意偷了他的東西，小人求官家洗盡冤枉，官家不予理睬，客人恃眾要挾，圍我一家，說不還寶物，便要索盡我舉家財物或殺我全家，是江老寨主帶著唐頭領剛好路過，路見不平，替小人抓了真賊，洗清了小人的冤枉，救了小人一家，事后還堅決不收小人禮物，那時唐頭領才十七八歲，但是樣貌并未改變，所以小人還記得。”

    唐澤西倒是記起來了，說道：“哦，原來那晚我們住的是這家店么，在下倒是忘了。”

    店東眼里閃出淚花道：“是呀是呀，當時你們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看到小人一家都在哭，客人一群人在旁邊逼著，唉，也是江老寨主為人高義，別的人看到那么多人都帶持刀帶槍的，還不馬上跑開，誰來管這閑事？”

    唐澤西道：“掌柜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輩合該做的，何況這里離神風寨如此近，有人如此放肆，先師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再說這樣做，也是舉手之勞，不料掌柜竟如此記掛在心。”

    店東道：“舉手之勞，事不關己，又有幾個人愿意出頭？當時小人的親戚朋友，全都不敢出面，唉，那也休提了，這事也怪不得誰，便是我自己，若是有親戚朋友遭遇此難，怕也是只敢躲著，當時小人便想，江老寨主如此義薄云天之人，若不落草，卻在朝廷為官，那會惠及多少百姓呢，沒想到江老寨主走后，唐將軍真能歸順了朝廷，那當真是大南朝的洪福。這里誰是秦將軍大人？”

    秦風道：“在下便是。”

    店東一頭跪下道：“將軍大人，小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見，不枉此生了，請收小人一拜。”回頭對伙計道：“你們還不跪下？”后面諸人齊刷刷的跪下，然后一齊拜倒在地。

    眾人大感吃驚，秦風原本不懶得與路人打交道，可是至此卻不能不行動，當即滾鞍下馬，說道：“掌柜的快快請起，秦某年輕位卑，受不得如此大禮。”

    店東道：“將軍大人，小人們這一跪，是代鎮上的百姓下跪。”此言一落，卻見旁邊圍觀的百姓，也是接連跪下。

    那么多人跪下之事，在座的諸人倒也并非頭一遭遇見，但是這一回百姓自發跪下，卻顯然不是因為害怕，這就是頭一次了。所以大家都是吃驚不小。就連車上的姜長歌，本來正在躺著，也不禁坐起來，隔簾觀看，連連咋舌。

    秦風道：“在下糊涂，這一跪可有說法？”

    店東道：“將軍大人有所不知，這兩年來，韃子猖厥，我國邊關屢屢受挫，雖然朝廷不肯說出實情，但民間何能不知，前年本鎮壯丁，隨軍北征者有十人，回來的只剩三人，又聽說韃子已經做好南侵準備，隨時可能打過來，偏偏眾山賊，咳咳，偏偏綠林好漢們據山為險，年年與朝廷爭斗，也害了不少子弟，便是本鎮，也有好些壯丁死于這樣的內戰中，聽說還有好漢與韃子往來頻繁，這樣內外勾結，朝廷如何應付得過來，百姓又如何不懼，卻得將軍大人深明大義，在這時候逼得山，咳，逼得好漢們全部歸順朝廷，這事一經傳出，老百姓當真是高興得很。”

    秦風道：“這事發生未久，你們又如何得知？”

    店東道：“這里離神風寨不過數十里，如此大規模惡仗，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事情原委，是前兩天路過的客人們在此議論，方才弄清楚的。一傳十，十傳百，現在方圓百里，鮮有不知道的了。將軍大人，此舉實是開平年間最讓老百姓開心之事了。所以聽說將軍大人得到當今萬歲爺的恩典進京面圣，大家都想一瞻風采。將軍名不虛傳，當真是人中龍鳳。”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這一路上好多人紛紛行注目禮，原來卻是有備而來。

    店東道：“既然拜了將軍大人，聽說歸順之舉，前朝狀元公也是功不可沒，哪位是前朝時狀元？”

    時平凡連忙下馬，說道：“小可便是時平凡。”

    眾人又是一聲歡呼，店東道：“時狀元前朝為官時，坊間便有不阿權貴削職為民的傳聞，大家都欽仰得緊，沒想到后來還為國立此奇功，今日得見，也是大家榮幸。”率眾一齊拜倒，時平凡連忙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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