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多情的二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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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騎士騎在馬上，目光都聚焦在這里，眼見老莫和這美人切切察察的說話，而老莫竟一改往日作風，顯得儒雅有禮，眾騎士身上大起雞皮疙瘩的同時，又不無眼紅，更充滿疑惑。丫頭們一開始也覺得有些意外，但是聽到沈小姐為她們求情，也略為安心。

    這時沈小姐在老莫的護衛下舉步而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隨風擺柳，而是四平八穩，雍容從容，顯得以往眾騎士所見到的美人們全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看她的舉步，令人少了幾分欲望，多了幾分幻想。

    來到隊伍中，老莫道：“小姐如不嫌棄，請坐在下的馬，在下替你牽馬便是。”

    沈小姐心下疑問重重，這人對她實在太恭敬太客氣了，這是一個強盜對待被擄掠者的態度嗎，顯然不是，簡直就是一個奴才對主子的恭順。她憑什么……這里面難道有什么古怪？

    可是只要可以保住父母，縱然有千般疑問，也只能悶在心里。

    沈小姐翻身上馬，老莫長舒了一口氣，當即朝天發出三支響箭，眾好漢和神風寨諸女都看得清楚，這正是綠林統一的暗號箭，第一支是“貨物到手”，第二支是“開始返程”，第三支是“宜作準備”，眾人暗暗吃驚，只是抓了幾個女人，說起來也沒費多少周折，老莫卻如此鄭重其事，未知是何道理，再加上他對沈小姐的態度如此恭敬，待得沈小姐上了馬，甚至還為她小心地牽馬而行，這哪里象是綠林好漢對待女俘的態度，簡直是下人對待主子的態度。眾人均覺得此事蹊蹺之極，只是老莫一臉嚴肅，顯然不欲大家加問，也就不敢問他。

    一行人朝山外而去，由于大部分人沒有坐騎，腳程甚慢，沈小姐暗想：剛才發了那么多響箭，那唐澤西應該已經知道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坐視不救我們？心里隱約盼望他會來，覺得他有許多來的理由，但是也有許多可以不來的理由，一時糾結不已，偷眼看眾女，見她們也不時扭頭，顯然也是揣了同樣的心思。

    綠衣騎士齊八道：“老莫，這樣子走法，到天明也回不到寨，你何不騎到馬上去，兩人騎一馬，卻也平常，要是你覺得這樣不便，你來騎我的馬，我吃點虧，和這妞擠一匹馬也無所謂。嘻嘻嘻……”

    老莫卻無意和他開玩笑，冷笑道：“少胡說，你他奶奶的什么東西，配么？”

    齊八老羞成怒道：“他奶奶的，抓來抓去，抓了一尊菩薩在這供著，摸也摸不得，擠一擠還不配了，千金小姐怎么樣？就算是王府貴族千金，咱們姜老大還不照樣玩？這樣磨磨蹭蹭，神風寨的人要是下來把人搶走，就他媽白忙一場。”

    一青衣騎士道：“是呀，老莫，咱們可不是官兵，這妞一看就是個官家小姐，是咱們的對頭，犯得著對她這么客氣嗎？雖然秦風受了重傷，但聽說那個唐澤西武功也不低，若是他聞訊下來，把這些女人搶回去，咱們可就算是觸了姜老大的霉頭了，到時最大的罪還是得你頂，你難道就不害怕？”

    老莫道：“少他媽啰嗦，有罪老子頂著就是了。”

    眼見要鬧僵時，忽聽得前面有人叫道：“誰？他娘的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敢擋我們的路？”接著是一連幾聲慘叫和撲通倒地的聲音。只聽有人道：“抱歉，各位都是自家兄弟，又動刀又動槍的，卻不傷了和氣，叫外人看了笑話么？”

    沈小姐聽得這聲音，竟然有些喜出望外，那廂寒紅已經激動的叫出聲來：“是二頭領，二頭領救我們來了。二頭領，我們在這里！我們在這里！”

    老莫臉上一寒，朝灰衣騎士一揚首，灰衣騎士縱馬趕往隊伍前頭。

    那邊唐澤西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原來是姜盟主麾下先鋒營魯頭領，在下唐澤西有失遠迎，在此備好酒兩壇，一盡地主之誼，二補得罪之過，請魯頭領務必承情。”

    灰衣騎士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老子不耐煩和你假客套，他媽的你們那個秦風，跟到我們姜老大的地盤上放肆，一路殺進總帳，傷了我們幾個頭領，害得咱們臉面大丟，你要想賠罪，就叫你們那三頭領下來，輪流給咱寨上的人玩，想玩多久玩多久，這才是待客之道，就你這樣的賠罪，咱老子不吃。”

    唐澤西道：“魯頭領，三師妹是我師父的愛女，如今正是黃花年少，待字閨中，你如此出言輕薄，晚輩可就要不高興了。”

    灰衣騎士道：“高興？他奶奶的，老子到這里來，是來讓你開心的么？你們姓秦的跑到我們寨中，是想讓我們高興的么？”

    唐澤西道：“好，就算晚輩說話不當，這里給你道個歉，也替師兄道個歉。晚輩有個兩個不情之請，想讓魯頭領代轉告姜盟主。”

    “說吧。”

    “第一件，敝師兄連日所為，疑點重重，與敝師兄平日為人處事，大相徑庭，敝師兄長向來深居簡出，不問江湖之事，他這些天來所做之事，必是另有隱衷，或是受人所迫，或是受人所惑，請姜盟主暫息雷庭之怒，暫罷問罪之師，待得將此事問清楚，若是我神風寨確實有罪，不用大家動刀子，我們甘愿將自己這項上人頭送到姜盟主大案之前，這是第一件。第二件，神風寨這幾個弱女子，與此事毫無關系，請諸位看在咱們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放了她們。”

    “倘若我們不依呢？”

    “神風寨規矩，不論男女貴賤，大家都是一家，殺一人如殺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這些姐妹，是萬萬不能讓她們落入諸位手中的，所以，如果各位不愿意，晚輩只好斗膽得罪了。”

    “很好，那你就試試吧。來人，給我把馬帶一下。”

    “魯頭領，請不要沖動，保護寨中姐妹，乃是唐澤西的本份，最好不要傷了和氣。”

    “和氣？奶奶的，你們還好意思提到和氣兩字，”灰衣騎士大喝一聲，“吃我一招吧。”

    只聽“轟”的一聲，是有人摔倒的聲音，有人驚叫道：“魯頭領，魯頭領。”

    隨即聽到灰衣騎士罵罵咧咧的聲音：“奶奶的，敢摔你老子，老子不小……”剛說到這里，又是“轟”的一聲，灰衣騎士一個“心”字此時方出到嘴中，只聽唐澤西道：“魯頭領休再動怒了，再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摔一交，晚輩也替你難受的。”灰衣騎士卻沒再吭聲。

    這邊諸人面面相覷，眾女倒是大有得色。很明顯，這一戰唐澤西占盡了上風。

    青衣騎士道：“老莫，我去。”

    老莫點點頭，又道：“齊八，你也去吧。”

    齊八吭了一聲，倒沒有違抗，和青衣騎士打馬上前去了。

    少頃，前方傳來青衣騎士的聲音：“老魯，傷得如何？”

    灰衣騎士道：“沒傷著，只是……”

    青衣騎士道：“退下吧，這唐澤西乃是江老英雄的得意弟子，敗在他手下，并不丟人。唐頭領，你好，在下……”

    唐澤西打斷道：“原來是先鋒營李頭領，晚輩失禮了。李頭領，晚輩所請的兩件事，還請照辦。”

    青衣騎士道：“你，又是一個人？”

    “是。晚輩主要是來向各位求情，豈敢胡亂多帶人傷了大家和氣？”

    沈小姐大吃一驚，才知道唐澤西竟然是只有一個人來了，現在圍在她們身邊的，恐怕不少于數千人，唐澤西竟然敢孤身前來擋住這一伙人的去路，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青衣騎士苦笑道：“話說得好聽，可惜前些天里，你們神風寨的秦風，也是一個人，闖入了我們姜老大的中軍帳……一個人，哼哼，這算是什么，這算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么？”

    齊八道：“哼哼，這本來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老李，咱們在江湖上幾十年，亮一個名頭，地都要抖三抖，今兒個這是怎么了，硬是讓神風寨這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欺侮到頭上了？一個是單人赤掌，打到了寨子里，一個是單槍匹馬，擋到了眼前。這要是傳到江湖上去，不要人家吭聲，咱們只怕也得羞死了。”

    唐澤西道：“兩位誤會了，晚輩這次來，確實沒有挑釁之意，只求能放過敝寨的幾個弱女子而已。”

    齊八道：“唐二頭領，你這么英雄了得，我們好害怕喲，要不要我們一起趴在地上，給你先賠個不是，再把這幾尊菩薩，拱手送還你？”

    唐澤西道：“若是真的送還我們，神風寨就領情了，以后不管戰場上如何，我唐澤西一定承你們這個情，三個回合內決不還手。至于說趴在地上什么的，齊頭領就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晚輩實是擔當不起的。”

    齊八道：“嘿嘿，當然擔當得起了，有什么擔當不起的？你們神風寨個個英雄了得，人人威風八面，把我們的膽子都嚇破了，你看，我們抓了你們的女人，不但沒有碰，還真的在當著菩薩供著呢，那還不如干脆點還給你們，你說是不是？”

    唐澤西道：“那就太感謝諸位給神風寨這分薄面了，晚輩在此謝過。”

    齊八聽他竟然似乎真的把這些氣話當了真，怒道：“唐澤西，**的欺人太甚，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就敢一個人來劫道。”

    唐澤西道：“齊頭領，晚輩已經說過，這并非是劫道，只不過是來討個人情而已。齊頭領若愿意給這個人情，晚輩感激不盡，若不愿意，晚輩也不埋怨各位，只是會盡力把人帶回。”

    齊八道：“那好，就你就先給我看一看貴寨那能夠嚇得我們屁滾尿滾的一流武功吧。”

    只聽得呼呼聲中，顯然是雙方接上了手。

    齊八似乎被激怒了，并且越來越怒，連聲暴叫，吼道：“他奶奶的，姓唐的，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