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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把手洗罷,擦干,少不得謙讓兩下,便先吃了,反正肚中饑餓,也顧不得了。那廂侍竹對白雪道:“白姑娘,你跟我們說說,今天去神風寨又有什么趣聞?”
白雪道:“倒也沒什么,只不過是把寨主的戰書拿去,見了幾個俊男美女回來罷了。”
“那都見了誰?頭領們都見了吧。”
“說起來,通共就三個頭領,除了一個受傷沒好的,其他兩個倒是都見了。”
“傷得這么重?”
“你說秦風嗎?嗯,聽說是傷得挺重的,那也沒辦法,誰叫他直闖咱們寨子呢,這十幾年來,除了他,還有誰敢獨闖咱們寨子,反正我沒聽說過有第二個人。也虧了是他,換一個人,別說闖進來又逃出去,能進到大門就算不錯了。唉,這樣的一個人,唉!”
“你為什么嘆氣,該不會是他……”
“要是真死了,那倒是有點可惜。老莫說,這樣的人物,綠林中一百年也出不了一個的,這個人如果不在綠林道,在仕途上也照樣前程遠大的,唉。真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惹出這么大的事情呢?如今道上對他怨聲載道,寨主就算存心給他一條活路,怕也是不可能了。”
“寨主想留他一條活路?”侍竹有些意外。
白雪自覺失言,正欲說話,卻聽得
說到這里,卻聽有女聲在外急叫道:“白姑娘,白姑娘在么?”
白雪道:“在這。”
那女聲道:“姜老大已經從各寨巡寨回來了,叫你速去回稟今日到神風寨的情況。”
“是。”白雪應了一聲,方要起身,那女聲又道:“是了,姜老大說,要你叫沈姑娘到他大帳里去……。”
白雪說道:“此刻已到晚間,沈姑娘去他大帳多有不便……”
“還有什么便不便的,姜老大說了,今晚沈姑娘就在他那里住,不必回來了。”
白雪大吃一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咬著嘴唇,看看沈丹墨,只是搖頭。侍竹侍菊也是一臉困惑。
那女聲道:“你快點吧,我先回去覆命了。”
那女人走后,白雪見沈丹墨臉上的表情帶著種苦澀、無奈和輕蔑,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疼,說道:“沈小姐,我……”
沈丹墨淡淡道:“沒什么,我時刻記著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本來就是強盜窩。強盜窩還能有什么好人?她甚至為自己在聽了白雪的故事之后,幾乎還對姜長歌隱隱產生了好感而羞恥。
白雪道:“沈小姐,我保證寨主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是另有安排,真的。”
沈丹墨道:“走吧。”
白雪道:“你真的……”
沈丹墨淡然一笑,鎮靜地說:“白姑娘,為了父母安寧,我早已經做好了心死的準備,就讓我徹底地把心弄死吧,或許那還好受些。”
既然結局早已注定,掙扎也是徒勞,還不如讓這顆心早死,少受一點折磨。
大家來到大帳時,夜幕已經是完全降臨了,寨內燈火輝煌,大帳里更是亮如白日。中軍大帳的頭把交椅上,端坐著的正是姜長歌,然后左右各有一批交椅,都坐著好漢,老莫也在其中,見到她們來到,眾好漢的目光自然都移向她們,不過幾乎都是落在沈丹墨身上,臉上都露出吃驚不已的表情。
沈丹墨漠然地接受著他們的注目禮,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白雪在她旁邊,暗暗為她難過,看向姜長歌時,只見他在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則是一種讀不懂的表情,是白雪二十二年來,從沒見過的奇怪的表情。
白雪呆了一下,施禮說道:“參見寨主。”見沈丹墨沒動彈,低聲道:“快見過寨主。”
沈丹墨沉默著微一彎腰,作出了施禮的意思,實際上身體基本沒動,白雪擔心姜長歌生氣,忙道:“沈小姐受了點傷,不能全禮,請寨主恕罪。”
姜長歌道:“罷了。給小姐賜座。”早有人抬了把椅子,放到一側的位置,請沈小姐就座,沈丹墨也沒說什么便坐下了。
姜長歌的目光一直在看沈丹墨,見她態度漠然,只不作聲,點一點頭,把目光移向白雪道:“白姑娘,剛才莫頭領說了一些今天你們遇到的情況,據他說,神風寨對你們還是挺客氣的。”
白雪道:“是。今天神風寨主要是二頭領唐澤西和三頭領江倩倩在接待我們,倒也還算客氣,特別是那個唐澤西,果然不愧是江老寨主的得意弟子,行事作風,據老莫說便與當年江老寨主一般無異,江老寨主我沒見過,不過如果唐澤西真的象他,看來也是個人物。有心機城府,但又不失義氣。他看了我們的戰書之后,并沒發怒,卻是一再陪罪。”
說到這里,看一眼老莫,只見老莫和諸頭領都在點頭。其實老莫自從回來之后,就沒少說唐澤西的好話,還建議破了神風寨后,一定要招唐澤西入伙。
姜長歌道:“他如何陪罪了?”
“他說:‘我神風寨犯了大罪,讓天下英雄到此興師問罪,更驚動姜盟主大駕,實是萬死莫贖,罪不容誅,千錯萬錯,錯在敝師兄。但敝師兄向來為人仁厚,厭倦刀兵,與世無爭,自老寨主去后,敝寨一人未劫,一毫未取,休兵缷甲,以耕織為生,天下同道,應該都有所聞。’”
一個好漢插嘴道:“知道,奶奶的,當時我們就說,作了強人,不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卻跑去男耕女織,這倒真是天下奇聞了,這秦風那可真是中了邪了。”
“那時好像大家都懷疑是這姓秦的沒啥本事,這才做的縮頭烏龜。否則豈不是白白辱沒了強人的名頭?”
白雪道:“但是我記得,那江老寨主生前,自知不久人世,便有意將寨留與秦風,當時秦風似已嶄露頭角,附近一些寨主,紛紛表示擔憂,修書與寨主,太多說此人志大器大,非池中之物,怕他四下霸占山頭,如果他沒本事,料來不致如此。此事寨主也是記得的。”
姜長歌點點頭,說道:“確是這般,當時老夫便以為,這個秦風平日必是膽大妄為,經常開罪同道,才令四鄰如此忌憚。后來老夫也見過其中幾個寨主,他們說,秦風雖然不曾開罪四鄰,但是眉宇之間,頗有一股傲然霸氣,叫人看了便生警惕之心,因此才有此擔心。”
白雪道:“但是確如唐澤西所言,秦風坐鎮寨主五年以來,與世無爭,此話確然不假。”
眾人點頭。
白雪道:“當時我自然也是同意他的說法,那唐澤西又道:‘正因如此,晚輩以為,敝師兄大肆開罪同道的作法,完全不象是敝師兄所為,所以晚輩以為,盟主興師問罪,是否過于倉促?’我說道:‘唐頭領此言差矣,秦頭領一個月內,四面樹敵,連打帶搶,手上還有多起命案,這樁樁件件,經盟主查明,確是秦頭領所做,并非別人冤屈了他。’”
“唐澤西面有難色道:‘晚輩不敢說這些事不是敝師兄下的手,但是如此一反常態,背后必另有原因,或非師兄本意。’我道:‘唐頭領難道認為敝師兄是受人主使不成,秦頭領不是三歲孩兒,也不是愚笨之輩,卻是個有絕世武功的一寨之主,試問世上卻有何人,能控制秦頭領四出殺人?’唐澤西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只是覺得,敝師兄所為大違常規,定是受了刺激,白前輩有所不知,一個多月年,敝師兄曾閉關練功……晚輩有個念頭,會不會是練功之時,出了意外,令敝師兄走火入魔,迷失本性,方致如此?’”
老莫插嘴道:“別的不說了,唐澤西這句話老子覺得有道理,這姓秦的一個月里犯下那么多事,一天惹惱一兩個山頭,確實象是瘋子所為。說不定當真是火候未到,強行閉關,引得走火入魔,迷了心性才做的呢。而且他所做的事情,神風寨里就連另兩個頭領在內,也完全不知情。”
一個頭領道:“說不定這唐澤西如此說法,只不過是看到大敵當前,洗脫自己的干系,免得到時玉石俱焚罷了。”
白雪道:“這個未必如此,當時唐澤西言道:‘晚輩之意,請盟主暫時罷兵,待一切弄清楚再行問罪。如確系敝師兄存心冒犯,那么晚輩愿同擔罪責,該罰該殺,任憑公斷,但是如果是被人脅迫,或者敝師兄習武走火,害了心性,那晚輩懇請各位念在老寨主的份上,網開一面,手下留情,如各位好漢必要謝罪,晚輩愿替敝師兄受罰,絕不皺眉。還請前輩將此言轉達盟主,請他定奪。否則兩軍開戰,死傷難免,晚輩若戰,未免失了同道的和氣,但若晚輩不戰,則又有失老寨主保寨之囑,實是左右為難。’”
眾人均點頭,原本大家對唐澤西就頗有好感,聽他說得如此有禮有節,好感進一步提升。
老莫笑道:“老大,我跟你說此人不錯,這下你信了吧,此人有如此性子氣度,若也有秦風的武功,那天下綠林,又可興旺幾十年了。”
眾人盡皆點頭。
姜長歌道:“此人倒真是個可造之材,唉,聽說他還特意寫了一封信給老夫的。”
白雪道:“寫是寫了,可是正要交給老奴的時候,屏風后面有人說話了,冷冷叫道:‘慢著,把信給我。’唐澤西聽了,臉上露出吃驚之色,說道:‘師兄,你怎么不好好養傷,又出來了?’我這才知道,屏風后面的人,便是那個秦風,就見那唐澤西不敢抗命,持了信走入屏風。只聽那秦風冷笑道:‘四十八寨,十萬人馬,你真以為你這么客氣,人家就輕易退兵了……’又聽唐澤西道:‘師兄,你這是為什么,為什么要撕掉這信……’秦風道:‘重兵壓境,以勢壓人,你犯不著跟他們客氣,一句話就夠了,叫他們帶一句話回去,神風寨已做好一切準備,想戰的,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