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聽盟主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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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長歌道：“我去看看兄弟們。”

    他身形一掠，很快來到百勝山陣前，咧嘴一笑，罵道：“小王八蛋們，見了我，連招呼也不會打了嗎？是不是連個屁都自己偷偷吞了不肯放出來？”

    百勝山好漢嘩的鼓起掌來，果然這才是他們熟悉的老寨主，適當的時候會罵幾句粗話，難怪這十幾年來，頭領們覺得有點點不大過癮，應該是長時間沒聽到老寨主粗魯罵人了。

    有人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們還是搞不清楚。”

    姜長歌道：“你們會弄清楚的。”

    他風一般的離開，遠遠的看向程定邊，說道：“程老寨主，剛才跟我夫人說些什么了？”

    他口氣溫和，并沒有什么指責，可是程定邊心頭卻是一震，一時竟答不出話來。

    姜長歌又看向其他人，淡淡道：“時小官人說，你們四十八寨的人，都跟番人有了聯系，看來不愁沒有退路，還可能順便撈不少好處，可喜可賀啊，多年沒見，都學得如此聰明圓滑，比我可長進多了呢。管息求，長得是越來越球了，人也變混球了。祁大娘，當年的女中豪杰嘛，如今要變成女中財迷了吧，付青，臉怎么越長越了，是怕臉長短了，臉皮不夠用么?陸搏之，還是秀才的樣子嘛，當年不是老愛吟點詩作個文章什么的嗎，現在還能作得出來嗎，就算作出來了，也是滿紙銅臭血腥味了吧……”這些人中，四十歲以上的老綠林頭領，他基本認識，現在看來也未曾忘記，一個一個看，一個一個點名，全是滿口譏刺，眾綠林好漢被他點到名字的，無不心驚膽寒，慚愧之極，哪敢吭聲。

    又道：“我來得比較晚，神風寨有頭領在嗎，露個腦袋瞧瞧。”

    唐澤西道：“我是神風寨二頭領唐澤西。”

    姜長歌道：“旁邊的是人師妹？江老寨主的千金？”

    唐澤西道：“是。”見江倩倩在一旁，這么膽大的丫頭竟也被他這幾句話嚇得微微發(fā)抖，忙硬著頭皮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我和大師哥犯下的錯，與師妹無關。”

    姜長歌道：“好像與你也無關吧。”

    唐澤西道：“大師哥做任何事，都與我有關，你若想算他的帳，便連我一起算上。”

    姜長歌定定地盯著他，帶著一股無比強大的壓迫感，唐澤西面無懼色，也是盯著他看。姜長歌微微點頭，說道：“還好吧，剛才那么走上一遭，看夠了那些沒出息的老臉皮，老夫還以為這十幾年來，綠林中無一個可看的新人，現在看來，這神風寨中，便有可畏后生和巾幗女英雄，江老寨主后繼有人，可喜可賀。”

    他并不回應唐澤西的話，卷回到夫人身邊，說道：“大家是不是都納悶這是什么狀況吧，趁著月色不錯，老夫給大家講講這里邊的故事，死也好，活也好，多聽一個故事應該也不錯的。”

    這倒是眾人疑惑所在，百勝山好漢道：“你再不說，我們都要給悶死了。”

    姜長歌道：“這件事情，還是從我這位漂亮調皮的夫人說起，嘿嘿，老夫在還不敢自稱老夫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長得也還算是可以的，當然了，名聲也沒現在這么難聽……”

    百勝山人道：“什么可以啊，那簡直是帥到沒朋友，顛倒多少癡情女子。”“名聲么，奶奶的，全是好名聲，咱們寨子當時可不象現在，男將女將各占一半，全是慕名而來。名聲不好，女的能慕名過來么？”“奶奶的，當時得多熱鬧啊，娶個老婆多容易，女將哪都不去，就專找咱們寨，若不是十五年前官兵來襲，咱們百勝山只怕小山賊都有不少了。”

    姜長歌嘿嘿一笑道：“總而言之，都是臉皮惹的禍，所以最后臉皮才被弄沒，老夫現在江湖上名聲不怎么好，實際上比你們大多數的王八羔子都正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當真沒少干，于是就在某一天，無意中救了兩個小姑娘……”

    齊八起哄道：“什么無意，明明是看見人家小姑娘漂亮才救的。救了還巴巴的一路送了幾十里，還敢說無意？”

    姜長歌道：“齊八你個小王八蛋，不清楚就不要亂說，我當年也救過你，難道也是因為你長得漂亮，你自己照照鏡子，說你象癩蛤蟆，癩蛤蟆都會傷心的。”

    百勝山好漢一陣哄笑。

    姜長歌道：“說是兩個小姑娘，其實當時只算一個半吧，因為另一個，只不過是個剛剛過了穿開檔褲階段的小女孩。”

    百勝山人又是一陣哄笑，他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又捶他一下。沈丹墨知他說的是白雪，幾乎失笑，不過料來也差不多，現在的白雪剛三十多點，那時料來也只有十歲左右，確實還算不上姑娘。想起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屁孩，跟在一個膽大妄為的大小姐后面屁顛顛的形象，她也不禁莞爾。

    姜長歌道：“反正救了之后，順便還送了她們到安全地帶，不過這也怪不得老夫，這么漂亮的姑娘要你送，不送才真是假正經，送的時候老夫心里就嘀咕了，這該不是觀音娘娘看老夫一向心腸不錯，故意安排的吧，反正送了之后，就每天吃也不飽，睡也不香，隔山岔五的就想跑去看是不是又準備出來游玩了，游玩的時候還能不能也碰到那些品行不端的人？這里老夫就要說一句了，你們這些人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子，卻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這樣的山寨，也難怪老百姓叫你們山賊了。說起來老夫運氣也不錯的，一年不到，居然等到了這一天，后來的事情，也就不必細說了，反正她就成了老夫的賢妻。”

    齊八道：“我?guī)湍阏f了吧，其實是小姐對寨主也同樣上了心，于是就帶著小丫頭來找的寨主，順利成了親。”

    眾人嘩的一聲驚呼，江湖上可沒有這方面的傳說，大家只知道姜長歌的斑斑惡跡，并不知道他居然還有老婆。

    姜長歌道：“這也休提了，反正老夫有了愛妻之后，日子過得響當當的，舒暢暢的，一直到十五年前，各位同道應該都有印象的，那一年官府上突然加強了對我寨的圍剿，而且下了大血本，一口氣來了十萬人，老夫那百勝山才多大啊，十萬大軍，硬是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前后打了一個月，老夫想了一條妙計，準備把十萬大軍全盤滅掉的，哪知事機不密，被官兵獲悉了老夫計策，將計就計，于是就打成了一場惡仗，這一仗老夫可說是損失慘重，頭領大半遇難，到最后老夫自己也陷入重圍，多虧兄弟姐妹們舍命相救，方才脫身出來，可是這命已經十剩其一，就差沒斷氣了。”

    他說得輕松，但是江湖同道們都知道，那一場惡戰(zhàn)官兵下了血本，派出了精兵強將，本是勢在必得的，當時整個綠林，都料定百勝山撐不下去，竟然沒有一家山寨敢出兵相助，這也是后來各山寨有事不好意思去找百勝山，而百勝山也懶得去管綠林中事的原因。誰也沒想到，百勝山雖然元氣大傷，最后還是擊敗了官兵。這一戰(zhàn)同時也重創(chuàng)了朝廷，多年之后，一直不敢組織這樣大規(guī)模的圍剿。

    姜長歌道：“本來老夫已經料定難逃一死，受傷處實在太多，東西吃不了，翻個身都困難，可是我那傻夫人，平時半點武功不愿學，當此之際，也不知從哪個角落里找到了一本狗屁東西，說是有本什么秘藉，她從里面找到了救我性命的法子。唉，不懂武功的人，完全不曉得其中的風險，可人家說是出身書香門第，里面說的東西都很容易懂容易學，不試一試，還不死心。好吧，反正也是死，給她醫(yī)死了也沒什么分別。要不整天哭哭啼啼的，傷倒是沒傷得直接徹底死掉，倒可能要給她煩死了。”

    夫人掩起了面，極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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