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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讓妲己覺得不好,很不好。
可她偏偏又無能為力。
只想逃避。
*
第二天一早,梁居生就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過來。
對于非工作日還要給老板當牛做馬的事,他心里其實是一千一萬個不情愿的。
他也做好了太太還沒醒、估計他要在別墅門口站到晌午的準備了。
沒想到的是,剛一按門鈴,里面的女人就衣衫整齊地出來開門了。
與往常不同,妲己今天挽了個漂亮的魚骨辮,看起來年輕又不失嫵媚,嫵媚又不失端莊。
初初乍見,梁居生都被晃了一下眼,笑米米地問安:“太太起得早啊。”
妲己亦是回以微笑,“你也早。”
她指了指沙發(fā)旁的大包小包和行李箱,“東西我都整理好了,麻煩梁助理幫我送回絮風(fēng)庭。”
也許是女人的笑容太過明媚,梁居生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太太,您不回絮風(fēng)庭嗎?”
妲己搖頭,“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辦。”
她說完,就見梁居生臉上出現(xiàn)為難的表情。
妲己一怔,立即想到什么,眸中的笑意淡了些許,看上去如同深秋的天氣,有些褪去溫度的涼薄,“怎么,白總不準我出門嗎?”
“那倒也不是……”提起白總,梁居生更加難以啟齒了。
其實白總早晨給他去了個電話,只有不咸不淡幾個字:“太太在蘇家老宅。”
他也沒說接,也沒說不接,多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
還是梁居生思來想去,覺得不能把太太一個腿腳不方便的女孩子家獨自丟在這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所以他才自作主張地開車過來了。
上面的心思他揣摩不明白,但是看這架勢也能猜到倆人之間肯定不是相安無事的。
“太太您要去哪,我送您吧。”兩相權(quán)衡之下,他道,“您行動也不方便,萬一白總問起來您的去向,我也好有個交代。”
“他不會問。”在某些事上,妲己感覺自己仿佛和白檀已經(jīng)是很多年的知己故交,她基本能猜到以那個男人的脾氣,他生氣的時候什么事情做得出來,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梁居生尷尬了片刻,竟無法反駁。
以他對他家老板的了解,可能也許大概……真的不會問。
聽秘書那邊說,今天白總一上班就罵哭了財務(wù)新來的小姑娘。
那可是小姑娘啊!
白總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就算在工作上再怎么認真嚴苛,也絕對到不了能把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罵哭的地步。
這心情得是差成什么樣了?
反正他這么多年是沒見過。
畢竟白總……他不是個什么事情都寫在臉上的人,他的心大到有時候讓人有種可以容納所有的情緒的錯覺。
無論是喜是怒,絲毫不形于色,也沒什么事情能擾亂他的步伐和計劃。
“不過。”妲己想了想,到底給自己留了條后路,“如果他問起來,你就說我晚飯前回去。”
梁居生猶豫了片刻,最終妥協(xié),“那您自己一路小心,拐和輪椅我都帶來了,您看您是……”
“給我拐杖吧。”妲己莞爾,“輪椅太麻煩了。”
*
出租車一路往市中心的方向開去,最終停在施尼傳媒附近的一家商業(yè)中心門口。
妲己拄著拐進了底商的一家咖啡廳,遠遠就看到約了自己的人正坐在角落慢條斯理地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
聽到有人來往的動靜,座位上的女人回過頭來,瞧見妲己架著拐,亦是驚訝,“你傷得這么重?”
妲己淡淡一笑,“沒什么事,過兩天就好了,不耽誤工作。”
“前幾天太忙,沒來得及去醫(yī)院看你。”對方皺眉,“不然你再好好休息一陣吧。”
說話的正是以前劇組的策劃,自從趙導(dǎo)去向不明后,他的整個班底都人心渙散。
策劃臨時挑起了重擔(dān),準備開始調(diào)集余下的人手,做一檔新的真人秀。
她之所以選了妲己,有兩層考量。
最主要的,還是看中了她和那位大BOSS的關(guān)系。
若是有他給劇組保駕護航,那還愁什么資源,愁什么檔期?
“沒事。”妲己搖頭,“天天閑著,還不如賺錢來得踏實。”
誰都會背叛你,只有錢不會。
策劃眼里劃過幾絲意外,這真不像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說的出來的話,但她沉吟片刻,還是道:“那你就別往劇組跑了,在家寫寫策劃吧,我暫時要頂趙導(dǎo)的位置,你來做我的助理……”
說到這,她頓了頓,仔細看著對面女人的反應(yīng),生怕“助理”二字折了她的價。
妲己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她是個新人,能一下子做到助理的位置,已經(jīng)算是走了后門了,“好,那我們下一期的主題定好了嗎?”
“那倒不急,你先養(yǎng)養(yǎng)身體。”策劃嘆了口氣,蒙上愁容,“也不知道趙導(dǎo)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妲己喝水的動作一頓,“我也不清楚。”
“那……你能不能找白總問問?”
妲己心里好似被什么狠狠抽了一鞭子,頓時別扭的厲害,“我……”
“妲己。”策劃苦口婆心地勸,“我雖然在導(dǎo)演身邊跟了不少日子,但是對于導(dǎo)演這個職位來說,我真的是個門外漢。一期兩期替了他沒什么,但我總不能一直這么替下去。沒有他,這個劇組堅持不了多久。”
妲己低著頭,每個字都咬得很艱難,“……我也無能為力。”
“妲己,容我多嘴問一句,你和白總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什么關(guān)系?
婚姻出現(xiàn)危機的夫妻?
妲己眼里泛起些許迷茫,很快又被她慣有的平淡蓋過去,她垂眸,避重就輕地答道:“我左右不了白檀的決定。”
豈止是左右不了白檀的決定,恐怕現(xiàn)如今,白檀看見她都覺得煩。
更遑論趙導(dǎo)出事的原因,往上能直接追溯到施老先生那里……
“妲己,趙導(dǎo)待你不薄,你就眼睜睜看著他……”策劃說到激動的地方,驀地停下,放軟了口氣,“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妲己看到對方殷切的表情,心底動容,忽然想起白檀對她說的話——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你得自己出面。
可,她能做什么呢。
換言之,白檀還會給她這個做什么的機會、帶她去見施老先生嗎?
妲己越想越覺得頭疼后悔,她怎么就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得罪了那位大爺呢。
“趙導(dǎo)那邊我再試試看。”妲己抿著唇,“但我也只能盡力而為。”
策劃喜上眉梢,連連道好,又跟她聊了幾句有的沒的,不到中午二人就散了。
妲己坐在咖啡廳里,雙目幾乎失去焦點,怔怔望著空氣發(fā)呆。
一直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她才將桌上已經(jīng)涼了的檸檬水一飲而盡,撥了個電話給白檀。
無人接聽。
她皺了下眉,又撥了第二個。
才響了兩三聲就被對方掛斷。
妲己沒辦法,只好曲線救國,打給了梁居生。
那邊的總裁辦公室里,一眾高管正在口頭匯報工作,結(jié)果總裁的電話突然響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xù)說,還是該閉嘴。
男人的長眉微不可察地一攏,眸光亦是深如月下寒潭,似是被人打擾了工作,有些不悅。
他將手機從口袋里掏了出來,看了眼屏幕上的顯示,沒有掛斷。
于是所有人很會察言觀色地發(fā)現(xiàn),老板可能是想接電話的,大家非常識相地閉嘴了。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他看了一會兒,臉上仍是一片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的淡漠,卻半晌也沒按下接聽鍵,而是把手機扔在了一旁,既不接,也不掛,就任它這么一直吵吵著。
電話最后還是被自動切斷,坐首傳來男人低沉冷淡的嗓音:“繼續(xù)。”
剛才說了一半的那位仁兄忙不迭地開口:“總裁,我的意思是……”
電話又響了。
說話的人額頭一顆豆大的冷汗尷尬地滑下來,旁邊幾個人不約而同拿著報表擋著嘴角幸災(zāi)樂禍的弧度。
饒是這樣,還是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立刻有刀鋒般薄冷鋒銳的視線從眾人頭頂掃了過來,緊接著,男人沉著臉掛斷了電話。
眾人精神高度緊繃,誰也不敢冒然開口,梁居生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乖乖地站在一旁,可是這一次,響聲卻從他的口袋里傳來。
各式各樣的目光就這么瞟了過來,尤其是老板椅上那道深寂而令人膽寒的注視,石頭一樣壓在梁居生心頭。
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滿面謙和地提醒他,“梁助理,你的電話在響。”
梁居生簡直大寫加粗的生無可戀。
看白總剛才的反應(yīng)也能猜到電話是打的了。
結(jié)果白總掛了電話,對方直接打到他這里來,梁居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口袋里的手機像一塊燙手的山芋,抓著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正在他踟躕搖擺的時候,坐首的男人冷聲道:“不接就掛了。”
不接就掛了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電話或者你不想接就直接掛了別讓它繼續(xù)打擾會議進行。
梁居生干笑兩聲,他要是真這么理解這句話,早就不知道被炒魷魚多少次了。
這句話正確的打開方式是——雖然我知道會議在進行但是我格外恩準你接一個電話如果你敢不接的話,你就跟電話一起掛了吧。
妲己等了一會兒,聽到聽筒里梁居生拘謹?shù)穆曇簦骸疤K小姐。”
聽他叫她蘇小姐,妲己瞬間意會了,大約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場,而她和白檀連婚禮都還沒舉行,也不清楚那位爺究竟是什么心思,穩(wěn)妥考慮,暫時還是不要曝光的好。
“梁助理,你和白檀在一起嗎?”
溫軟的嗓音透過無線電波,變成不甚清晰的低語,在場眾人只能確定是個女人,卻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么,面露疑色。
蘇小姐,是總裁身邊的新歡嗎?
有膽大的偷偷看向座椅上的男人,只見他不動聲色地垂著頭,把玩著手里的鋼筆,周身凝繞著貴不可攀的沉穩(wěn)靜斂,俊朗的眉峰動也不動,眼底涌動的暗流更是深得尋不到痕跡。
梁居生小心翼翼地看了那邊一眼,應(yīng)道:“沒有,我沒和白總在一起。”
“他在忙嗎?”
“應(yīng)該……”這算忙嗎?梁居生無言地瞧著辦公室里一眾高管像背景墻一樣聽著他打電話,停頓片刻,話鋒一轉(zhuǎn),“您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要緊事。”她道,“就是想問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吃午飯,他要是沒空就算了。”
“啊,吃午飯啊。”梁居生咳嗽了下,清清嗓子,提高了分貝,“您還沒吃飯嗎?”
妲己莫名其妙,但還是溫和地笑,“沒有。”
她吃過午飯還給白檀打什么電話?
梁居生徹底沒了主意,不停地往辦公桌那邊瞧。
辦公桌后方的男人已經(jīng)拿起一本策劃案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