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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眸光里濃稠的墨色在剎那間凝固,嗓音沙啞至極,仿佛一根弦繃得快要斷了,偏又要竭力地控制在溫柔的范疇里,低聲問:“哪里難受?是不是疼了?”
他昨晚很不克制,她好幾次疼得掉了眼淚他都沒有停下,只顧著發洩胸中的怒火,根本未曾顧及她的感受。
這樣想著,心尖如同被一把劍穿透,他完全不敢動彈,因為知道那把劍插著會疼,拔出來卻會死。
男人的薄唇緊抿成線,輕輕吻上她的耳垂,不帶絲毫情慾的熏染,只有純凈的虔誠,還有些許焦躁緊張,“素素,跟我說話,嗯?別不理我。”
妲己心里麻木得很,沒有看他,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
甚至忽略了他言語里給人帶來的細微的低聲下氣的錯覺。
這個執掌白氏商業帝國的男人,這個施家唯一的繼承人,這個永遠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男人。
低聲下氣四個字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
妲己淡淡勾唇,也沒太追究這些那些,只是輕聲反問:“你想聽我說什么?”
任何一個女孩經歷過昨天那樣的驚惶無措,都會受到不小的打擊,更何況是她,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白檀只要稍稍深入思考,就忍不住血脈里擴張開的疼,他用薄唇蹭著她的脖頸,溫聲道:“什么都好。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不想去醫院我們回家抹藥,素素,跟我回家,不住在外面了好不好?”
他這么一說,倒是讓妲己腿間被短暫忽略的疼痛明顯了許多,她蹙眉,“白檀,你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你睡,我在這里陪你。”
妲己睜著眼睛,視線總算落在他臉上,失笑,“沒關系啊,我又沒死沒傷,你陪我干什么?你去忙你的吧。”
“我沒有事情忙。”
“是嗎?”妲己微笑,“那你去看看周小姐啊,她昨天晚上應該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男人沉聲道:“你不放心她,我讓梁居生去看看。”
妲己收回視線,淡淡想,她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她自身都難保了,還有什么功夫去給別人咸吃蘿卜淡操心。
可是她考慮了片刻,開口道:“還是你親自去看看吧。”
“怎么?”
妲己唇角的笑意加深,眼里卻平靜如初,毫無波瀾,“助理算什么,跟你白大總裁親自出馬感覺能一樣嗎?”
男人結實的胸口突然一震,抬起頭來,沉黑的眸中有些許意外,“你聽見了?”
周楚兒在公司門口說的話,她聽見了?
妲己沒有回答,只是懨懨地躺下,道:“周小姐受了委屈,最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別在這時候放她鴿子。”
女人對男人的需要很奇怪,就像是飛機失事時,航空員對降落傘的需要。
——如果需要的時候你不在,那你以后也不必在了。
她的語氣自始至終都非常平靜溫和,一點都不像是在賭氣鬧脾氣,反而透著很大方的善解人意,這讓白檀忍不住就攥緊了拳頭,嗓音低沉地在她耳邊響起:“素素,你也需要我。”
床上背對著他縮成一團的女人并未出聲,白檀的手碰上她的肩膀,她冷不丁地瑟縮了下,他一驚又把手撤回來。
如果不是她剛剛那兩滴眼淚和現在無法掩飾的肢體語言,白檀光看她的態度,幾乎無法看出昨晚的事對她刺激有多大。
妲己溫涼的聲線含著笑,“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就是希望你能來救我,后來你來了,我也得救了,現在……”
不需要了,她只想一個人呆著。
這屋子里有其他人的時候,她連閉上眼都會做惡夢。
她的言外之意讓男人胸口一痛,他的臉龐沉峻下來,“素素,你不想見我可以直說,不用一直把我往其他女人懷里推。”
妲己輕輕打開眸子,是嗎?她有把他往其他女人懷里推嗎?
他不說,她自己都沒發現呢。
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妲己自嘲地笑。
似乎是希望他快點離開她,喜歡上別人,那樣,她就再也不用每天惶惶不可終日地擔心他會離開了……
以毒攻毒啊,又痛又有效。
“素素,我知道昨晚你有多委屈,但是有人給周楚兒下藥的事,說到底也和你無關。而且以我對蕭錦帆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掐著你的嘴巴灌藥給你,那么你又是抱著什么心態喝下那杯酒的?”
男人就這樣不疾不徐有條不紊地說著,妲己細軟的眉毛擰成一個結。
他說的對,是她一時糊涂,想起了兒時的往事,放松了警惕,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不管這杯酒你是怎么喝下去的,素素。”他的聲音很淡,條理分明,“我不想追究。但你要明白,既不是我逼你來無名居的,也不是我在酒里下的藥,更不是我讓你去替周楚兒喝下那杯酒的——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前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你心里,我愿意哄你疼你,可這些賬,你不能全部算在我頭上。”
他從身后抱住她,低低呢喃,“素素,你不能這么不講理,不能只懲罰我一個人,嗯?”
妲己鼻尖一酸,眼淚又無聲落下來。
她自然明白這件事不能怪他,可先有趙導的牢獄之災,后有袁皓的性命之劫,他們之間已經走出了這么遠,甚至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分居了多少天、冷戰了多久?那是一種哪怕妲己如今再委屈再難過也沒辦法毫無芥蒂地轉身撲進他懷里嚎啕大哭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