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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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談時等到從后院回來，坐在了柴宗誼身邊的高鈺到了才開始的。

    柴宗誼倨傲不遜的神情，在那一刻就緩了下來。而請冀王妃的正是高懷亮，他小心地坐在了柴宗誼的后面。

    高鈺伸手握住了柴宗誼的手，然后，氣氛就驟然一松。折御卿低聲很快地說明了情況，高鈺就瞪了柴宗誼一眼，柴宗誼就把頭扭向了一側。

    柴宗誼不要江陵的東西，他要用肅州的銀礦換高繼沖的技術支持，在肅州建造自己的軍事工業。這本來沒問題，只是語氣不太好，把對面的吳夏和**氣著了。

    高繼沖把趙匡胤一行人安排坐下，然后才回到座位上，與拿了一疊資料進來的劉銑低聲商量了一下，有詢問吳夏**的意見后，才揉了揉太陽穴道：“渤海的情況與其它地方不同，技術的發展方向不同，所以冀王殿下的要求我們做不到。但是我們想了一個變通的法子。”

    高繼沖向趙匡胤笑了一下：“太師遠道而來，這原本就是大周的大事，我們幾個也算是能夠做得了主。皇上那里，以后稟報就是。您看怎么樣？”

    趙匡胤笑道：“我初到，不清楚是什么情形。不過如果我能做主的事情，一定不會推脫。”

    高繼沖點頭，見肅州那邊默認，就道：“我們這些人，都夢想著重現大唐盛世。大唐，曾經萬國來朝，最遠建立了波斯都護府，兵震大秦。我不才，勉強收回了安東都護府的地域。現在南唐平定，南召也算是指日可待。所以冀王殿下西征，我是肯定支持。”

    南詔是不是指日可待兩說，但是趙匡胤在這個時候，怎么能弱了氣勢？所以默認了。

    “冀王已經平了黨項，青塘羌，吐蕃軍隊退到了思麻，無力進攻。當然最關鍵的是在會州，找到了一個很大的白銀礦，那里也出金子。在黃河以北，鐵礦主要集中在渤海和太原府。以前遼國和北漢，就是靠著兩個地方的鐵礦才打得不相上下。”

    高繼沖又在擴大中原的實力，其實根本就是后晉與北漢被契丹人壓著打。只是太原府憑借鐵礦始終保持獨立地位，卻是不爭的事實。

    “老實說，渤海，不管是銀子，還是金子，都只是普通貨物。太原初定，但是太原位于大周腹地，鐵礦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我們可以和肅州進行交易，但是我們對銀礦和金礦的需求不大。”

    見柴宗誼的眉毛又豎了起來，高繼沖伸手讓他稍安勿躁。

    “我愿意用太原的鐵礦換取肅州的獸皮、羊毛等等農林產品。當然鐵礦換不了那么多，但是我可以用加工后的精糧換。這樣老百姓就能夠得到實惠，肅州才能安定。”

    柴宗誼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只是問題是，他需要的是軍工，這非常急迫。

    “至于軍事，我剛才和幾位院長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太原府建設一個工業大學。利用太原的煤鐵，做一些事情。太原的雖然經過了獸潮，但是環境還是要比渤海好很多。所以太原工業大學對其它地方的學生，就不加限制了。”

    柴宗誼道：“現在培養學生，緩不濟急。”

    高繼沖道：“人我確實沒辦法，將來您西征之后，就會知道，一旦拿下回紇，您也缺人。但是我可以為肅州定制一批加工的機械，確定能夠為肅州撐起一套工業體系。”

    柴宗誼不再反對，只是仍然皺著眉頭。

    高繼沖就轉向了趙匡胤一側：“白銀和黃金，我想大周是需要的。”

    趙匡胤點頭承認。

    白銀和黃金，在大周是主要貨幣。在渤海，則被投機取巧，弄了一種奇怪的合金作為貨幣，別人都仿制不了。

    “渤海缺人，但是大周不缺。江南繁華之地，最不缺的就是人。當然，江南的人大多不愿意道北方苦寒之地，匠戶除外。”

    高繼沖笑道：“我并不是說交易人口，這有違人道，渤海是要管的。但是江南除了人，還出產茶葉和瓷器，老實說，比渤海要好。”

    “我們還產布匹。”王承衍笑道。

    折御卿一笑：“北方苦寒，南方的布匹還是差一些。如果便宜一些，我們也要。”

    高繼沖點頭：“就是是如此，肅州除了農林產品，最多的還是牛羊。牛羊我渤海不缺啊，每年被獸潮都弄得十分頭疼。所以肅州可以和江南用金銀以及牛馬來換茶葉等等產品。江南就支持肅州一些匠戶。太師以為如何？”

    趙匡胤拱手道：“冀親王西征，就是不做交易，我們也都是要支持的。我想皇上一定不會反對。”

    “皇上？我正想說這件事。我即將西征，肅州無人鎮守。我要皇上北遷，鎮肅州昆侖城。不知道太師意下如何。”

    柴宗誼一開始就是以勢壓人。

    這讓趙匡胤有些難堪。而且皇帝怎么能說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這是要遷都？

    趙匡胤沒說話，王承衍就怒發沖冠地站起來：“皇上是天運之子，怎么能夠隨意遷動。就算是遷都，那也要皇上自己做決定。”

    柴宗誼掃了他一眼，雙手撐在桌子上，站起來虎視著趙匡胤：“你也這么認為？”

    趙匡胤臉滕地一紅，手中的杯子咔嚓一聲裂了。

    不過他仍然穩穩地坐著：“冀親王，我大小，也是太師。”

    高繼沖也伸手要勸一下，卻不想被柴宗誼堵住了：“你別說話，你讀書讀傻了。成天陰謀詭計，小肚雞腸。你做圣人，你自己做。我不做。”

    高繼沖就坐回了椅子，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柴宗誼知道自己武藝不好，身體不好。而趙匡胤那是實實在在還戰場上殺出來的本事，但是仍然絲毫沒有退縮：“我就問你，你是不是也和這個小家伙一個意思。”

    趙匡胤把手中的玻璃渣子放進女官端過來的盤子上，又自己用繃帶包住了手：“這是當然之意，還需要我來重復？”

    柴宗誼站直了身體：“那好，我就觀其言察其行。如有不測，我百萬鐵騎必將揮師南下。”

    柴宗誼道：“我不要江南一兵一卒，匠戶我自己找，不過就是啟用西域匠人，不過就是幫我做事就活命，不幫就死路一條。”

    符彥卿咳嗽了一下才道：“如此最好不過。不過趙太師，西征是國之大事，人江南不出，但是兩家的生意，我看還是要做的。”

    柴宗誼拉起高鈺：“老百姓的事情，我不管。皇家牧場那是戰略儲備，我不會動。”

    柴宗誼看著高繼沖道：“亂世當用重點，不宜藏污納垢。話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他對臉色不好看的高鈺歉然地笑了一下：“我們走，我們沒時間在這里廢話。”

    柴宗誼帶著人走出了會議室，沒有人起身相送。

    不過慕容德平過來低聲對高繼沖說了一句話，高繼沖原本難看的臉色就笑了。

    “可以，你對村上說，他可以招募愿意隨他北上的人。想爭一個萬戶侯，總是一件好事。”

    慕容德平沒想到高繼沖會是這樣的反應。愣了一下，因為不方便問，只能先出去傳話。

    吳夏低聲問怎么回事。

    高繼沖一笑：“村上明誠請求隨冀親王北上西征。我答應了。”

    吳夏淡然的臉，開裂了。

    就連還在生氣的趙匡胤也詫異地看著高繼沖，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想起了剛才柴宗誼罵高繼沖的話：“你要當圣人，你自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