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煙雨紅塵小說網m.dyyx2020.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第六十四章中傷
馬車上,幾人都被米珂的退婚之說給震憾了。
“姐,你剛才說的是氣話吧?”米小弟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姐姐問。
“不,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米珂望著弟弟,認真教導道:“你以后說話辦事也要注意,要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面對像白敬德這種不管是身份還是輩份都比咱們高的人。說話行事絕對不能讓對方拿了短處。每一個字,都需要說到關節上。像你之前那種一怒之下張口就稱爺的話以后絕對不能亂說。”
“如果剛才白敬德要追究的話,你至少會被打上二十大板,再重一點,還可能被判入獄。這還是在有我在場的時候,他可以利用法律光明正大的處罰你。”
“如果我不在,沒有人救助和牽制。你若惹怒了他,他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說到這里,米珂見米小弟臉色發白,顯然是聽進去了。她有些不忍心,雙手捧著他的小臉,認真的望著他的眼睛道:“我說了這么多,你覺得哪句話最關鍵?”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米鈺雖然張口就來,可是語氣中明顯少了自信。
米珂便輕輕拍著他的小臉,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句話。不過,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不容易了。許多人因為性格所限,活了一輩子也達不到這種層次。”
“那怎么辦?”米鈺認真求教。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另外一個行事準則了。”米珂道:“其實在我看來,世上之人,形形色色,無外乎兩種。一種是有勢之人,一種是無勢之人。”
米小弟愕然瞠目,顯然是對她的話有所質疑。
米珂便笑了,拍著他的肩膀道:“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太過功利?”
米小弟卻搖頭道:“不,只是姐姐說的話,與爹娘說的話完全不同。所以,我很震驚。”他其實很想知道,那位沒見過面的祖父到底是怎么教姐姐的?為什么她懂得的東西,與他學到的差那么遠?
米珂了然道:“爹娘是不是教你遠離權貴?教你跟他們一樣,寄情山水間,過著閑云野鶴的神仙日子?”
“姐姐怎么知道?”米小弟驚訝的望著她問:“該不會,祖父也是這么教姐姐的吧?”
“這到不是。”米珂搖頭道:“老頭兒就是將我困在一個山頭,給了我一屋子的書,然后每天將京城的抵報給我。然后就讓我自己看,自己學,自己悟。”所以,有些東西可以靠老師教,有的東西靠的卻是悟性。
米小弟瞳孔微縮,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原來姐姐是這樣長大的,她得多孤獨啊!
以前他以為自己就是最不幸的小孩。成天被拘在山上,十幾年都不給出來。可是,現在他知道,他至少有爹娘手把手的教導。有弟妹可以作伴。
而姐姐呢?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現一個小女孩,獨自看書,獨自憐悟的畫面。他只覺鼻子一酸,眼睛澀得難受。
眼見米小弟為她難過得快哭了,米珂心里暖暖的,摸著他的頭道:“你姐姐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
小家伙紅著眼睛點頭,認真的道:“姐姐自是最好的。”
米珂笑笑,“言歸正傳,咱們接著剛才的事說?”
原本他還以為姐姐之所以那么厲害,是因為她跟了一個宰相祖父的原因。現在知道了,姐姐全是自學,自悟。他是真的打心底里佩服她。他暗自決定,以后再遇到姐姐與爹娘不同的觀點時,只聽姐姐的話。
“請姐姐教我!”小家伙用渴求的目光望著姐姐。
米珂很是欣慰,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不顯。仍然是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認真的為弟弟解惑:“就拿我與白家的婚事來說。如果咱們米家不是退出朝堂,白家就不會,也不敢想退婚去攀公主的事。”
“如果不是我自己爭氣,做了國學院的老師。又立了功,入了皇帝的眼。那白家就會像之前那樣,寧愿舍求一個兒子,也不會讓我進門。也不會有白敬德自降身價,親自上門接我云過年的事了。”
“你看,這就是勢的重要性。”
米小弟連連點頭,突然問:“白家要攀公主是怎么回事?還有,姐姐退婚……”
“我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米珂打斷小弟的話,道:“你給我認真點兒,有些話我只說一次,能悟多少,就靠你自己了。”
“是!”米小弟立刻正禁危坐,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
米珂滿意的點頭道:“了解了勢的重要。更要了解勢只是讓我們生活得更好的一種方式。切不可因為權勢而失了本心,那樣就不是勢為人用。而是人被勢困了。”
“你須得記住,這一點猶為重要。”米珂強調:“權勢的誘惑力很大,超呼你想象的強大。許多人一開始追求權勢,是為了活得更好。但是,不知不覺中,就會被權勢誘得失了本心。”
“就像那位白世子,他為了攀附公主和皇后,不惜背信棄義,賣子求榮。可見,他已經失了本心。那樣的人已經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權勢而活。這樣的人,可以稱之為權奴。”
“嗯嗯!一看那人就是個權奴。”米小弟連連點頭附和。
“那么,要怎樣才能抵制權利的誘惑呢?”米珂自問自答:“這時候,爹娘教你的那些東西,就派上用場了。”
“啊!”米小弟再次瞪大眼望著自家姐姐。那眼神似乎在說:剛才明明說的是兩種完全背馳的理論。怎么轉眼之間,又轉回來了呢?
米珂被他的樣子給逗樂了,笑道:“其實他們教你那些都是很好的東西。只不過,那些適合于他們的東西。于現在的你來說,卻是早了點。”
“你與他們最大的區別在于,他們承經擁有過權勢。所以,他們現在才可以做到不在乎權勢,甚至藐視權貴。而你,連權勢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看淡權勢?”
“所以,只有當你面對真正擁有過,并將其吃透的東西時,才有資格去藐視它。否則,你永遠也學不會爹娘的閑云野鶴。在別人眼中就成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小人模樣。”
聽到這里,米鈺驚得站了起來。不禁拍著胸膛,夸張的道:“幸好,幸好我逃得快。幸好我遇到了姐姐。不然,我可就毀在那對夫妻手上了。”
米珂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真是自己逃得快?”
“什么意思?”米小弟瞪大雙眼道:“你是說,是他們故意放水,我才能逃脫?”
“不然呢?”米珂用食指點著他的額頭道:“就你這簡單的小腦袋,難道還能玩過那兩個成了精的狐貍?他們若不想你下山,你能被關上一輩子。你信不信?”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肯定不信。可是,現在他卻是一百個相信。
“這么說,他們是知道你在京城的事,才會放我下山?”
“不錯。”米珂拍著他的頭道:“這小腦袋雖然不太靈光,轉彎到挺快的。事實上,我一開始也以為你是自己逃出來的。還以為你比我厲害呢!”
言下之意,他現在已經泄了老底?
刷的一下,米小弟從脖子到耳根都紅了。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很厲害來著。結果,跟姐姐一對比,他簡直就是弱暴了。
嗚嗚,有個這么強悍的姐姐,他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怎么?覺得有壓力?”米珂拍著他的小臉,眉梢微挑,笑得跟只狐貍似的。她說:“有壓力就對了。我跟你說了這么多,就是為了給你施壓。”
“姐!”米小弟突然抬頭,目光灼灼的望著米珂,道:“要不然咱們姐弟聯手,讓米家再次成為大周權貴。等咱們到了爺爺曾經的那個高位,再學他們那樣回歸山野。你覺得怎么樣?”
“嗯,如果這是你的人生目標的話,我覺得不錯。”米珂點頭認同道。
“姐姐也同意嗎?”米小弟欣喜的道。
這是你的人生目標,她為何不同意?
米珂點頭道:“既然有了目標,那就須有計劃去實現目標。不然,目標就成了空想。說說你的計劃?”
啊?
米小弟茫然的望著姐姐。他說的是他們倆聯手振興米氏,難道不該她做計劃,他去執行嗎?
小弟,你真的想多了。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姐姐可以引導你的人生,卻不會干涉你的人生。
“還沒想好計劃?”米珂拍著他的肩膀,微笑著鼓勵道:“沒關系。你才剛剛定下目標,計劃可以明天再告訴我。”
呃?
他怎么有種自投羅網,作繭自縛的感覺呢?
……
與此同時,一時找不到兒子出氣的白敬德,氣勢洶洶的找到了兒子師父面前。
他以為,退婚這么大的事情,白瑾肯定不敢自做主張。既然他這個老子的不知道此事,那肯定是得了這師父的同意了。所以便底氣十足的找到竹樓來了。
老院長聽了他的話后,雖然同樣嚇了一跳。卻是半點也沒顯露出來。只是,淡淡的瞥了白敬德一眼,那輕飄飄的目光就像是看路邊的雜草一樣的漫不經心。
看得白敬德當下心涼了半截。意識到眼前這位無論是身份還是輩份,都不是他能質問的人。他立刻后悔沖動的走這一趟了。
忙道:“晚輩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剛剛聽到這個消息后太過震驚。所以,才過來向您老求證。”
“是嗎?”老院長指著門口道:“現在你已經求證過了,就別在這兒擋著我的光了。”
“是,晚輩告退!”白敬德如獲重釋,行了一禮,逃也似的出了竹樓。
他剛出門,方文遠就從旁邊的屋里走出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確認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丫頭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老院長淡淡的道。面上云淡輕風,看不出喜怒。似乎,對于這個消息沒有任何想法。
方文遠則做不到他這么鎮定。白瑾可是他唯一的外甥。
“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會退婚?我一直覺得那兩個小家伙挺般配的啊!”
“配不配的,那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咱們這些局外人還是別管的好。”老院長勸道。
“可是,這是孩子們的母親為他們訂下的婚約。”想到早逝的姐姐,方文遠面露哀戚。嘆道:“他們這樣輕易解除,豈不是對母親不敬?”
“哼!”老院長冷哼一聲,“砰!”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橫眉冷目的沉聲喝道:“是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啊?
方文遠像是不認識似的錯愕的望著憤怒的老院長。他不明白,老院長的憤怒從何而來?
卻聽老院長又道:“那兩個女人當初一句戲言,就訂了兩個孩子的終生。這本來就是對孩子們的不負責任。更何況,那兩個做母親的連最基本的養育責任都沒盡到。你憑什么要求孩子們為兩個不負責的母親,陪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方文遠抬頭望著老院長,不確定的道:“這么說,您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吧?”否則,他怎么會一點也不奇怪,還為那兩個大膽包天的小家伙找理由。
“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倆早已達成了某種協議。”老院長輕嘆道。
“什么意思?”方文遠一時不解的反問。
“你就不想想,他們到底是什么時候退的婚?為何之前不說,現在卻說出來了?”
方文遠眼睛一瞪,很快就想通了許多事情。
“白瑾離開半年了,他們不可能是最近才退的婚。這么說來,他們應該是從一見面之初就打定主意要退婚了。然后兩人配合著在宮里演了出戲。”
“之前不說,一個是因為公主還在虎視耽耽,白瑾不敢冒險。再者米珂當時沒根沒基的,也需要有個身份行事。”
“現在嘛!白瑾遠離京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公主又已經被米珂給震住了。而白家看到米珂勢起,復又打起了米珂的主意。那丫頭不想跟他虛與委蛇,便直接使出撒手锏。”
太傅就是太傅,只是稍微動動腦子,就事實還原到*不離十。
“這是兩個主意很正的孩子。”老院長用略帶敬告的語氣,對方文遠道:“不想被他們記恨的話,就別去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是,我還是覺得他們很般配。就這樣分開了,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后悔?”方文遠遺憾的道。
“一切順其自然吧!”老院長意味深長的道:“如果有緣,總會聚在一起。如果無緣,一紙婚約又有何用?”
方文遠聞言一怔,隨即驚喜的道:“您的意思,他們還有機會?”
老院長則是不愿再多說了。向后一躺,睡上雙眼,在搖椅上輕輕晃悠起來。
方文遠自是知道老人家有好話不說二次的習慣。他也只是激動之下隨口一問,并不想要答案。見老院長閉目休息,他便轉身去找書看。
再說白敬德,在老院長這里吃了癟之后,他也將所有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他就算是沒有方文遠想得那么全面,卻也猜到了一部份。
不過,他以小人之心,將退婚時間猜成了白瑾被皇后發配去江南上任之前的事。他一廂情愿的認為米珂從一小什么都不是的鄉下丫頭,一躍成為國學院老師之后,心就野了。加上見白瑾受到皇后打壓,她害怕受到白瑾牽連,所以要與白瑾退婚。
而他家兒子是驕傲的人。自然不會綁著一個女人與他一起受苦。所以,大度的與她解除了婚約。
于是,短短幾日功夫,整個京城都知道白瑾和米珂退婚的事了。
米珂在大家口中成了不折不扣的勢利小人。
白瑾則成了受害者加高大上。
而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則是全然不知情。
一個帶著弟弟在莊子上過得風生水起。一個獨自在江南忙得晝夜不分。
直到有一天,米小弟從幾個下人嘴里聽到關于京城里的傳言。怒氣沖沖的跑去問姐姐退婚的真實情況?
“姐,你和白瑾到底因何退婚?”
米珂從賬冊堆里抬起頭來,看米小弟一臉怒氣,不由疑惑道:“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對上姐姐那擔憂的眼神,米小弟的怒氣頓時就給壓下去了。不行,不能讓姐姐聽到那些難聽的話。那些混賬話,他聽了都氣得要命,姐姐聽了指不定會氣成啥樣呢!
小家伙心思一轉,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撒嬌道:“哪里是突然想起,我上次在來的路上就問了。是你自己說改日再聊。結果都過了這么久,你卻一直都沒說。”
米珂是什么眼神,還能被他給糊弄了去?
她也不說話,就那么淡淡的望著他。直看得米小弟心虛不已。
“說吧!是不是聽到什么關于我退婚的傳言了?”
“姐知道?”米小弟驚訝的抬頭。
“從我將事情說出來后,這就不是密秘了。傳出閑話不是很正常的嗎?”米珂不以為然的道:“嗯,你這么憤怒,是有人說我忘恩負義,還是勢利小人?”
“都有!”米小弟見姐姐并不生氣,他也不急了。只是心中還有不忿。盡管米珂沒有就退婚的事細說,可是白家打算攀公主的高枝,并且不認姐姐為媳的事,他卻是知道的。就憑此,這退婚的事也不能怪到他家姐姐頭上來吧!
“姐,這事兒不能這么算了。咱們不能任由白家的人胡說八道。”
“不算了還能怎樣?”米珂不以為然的道:“難道狗咬了你一口,你還咬還回去啊?”
“當然不能咬回去。”米小弟咬牙切齒的揮動拳頭道:“咱們至少得用棍棒敲斷幾根狗骨頭才能解氣。”
噗!米珂被逗樂了。
笑道:“傻孩子,謠言止于智者。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是冷處理。咱們越是跟人家計較,只會讓大家對這件事的興趣更濃,也會記得更久。相反,咱們不理不采,大家說一說也就沒趣了。等過幾天,又有新的事情發生了,有了新的話題。誰還記得米珂是誰啊?”
“好吧!我們可以冷處理那些謠言。”米小弟倔強的道:“不過,我必須知道事實真相。你若不告訴我,那我就去白家大門口鬧。”
“啪!”米小弟后腦勺挨了一記巴掌。就聽米珂怒罵:“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竟然敢跟姐玩威脅?”
“不是威脅,是事實。”米小弟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將姐姐的故事給挖出來。這些天從侍書那里,他已經了解到很多。不過,對于退婚的事,侍書是與他同時知道的。
“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們倆都想退婚。自然就退了。然后,白瑾被公主逼婚,又拒絕不了。便求我幫忙做了一出戲……”米珂攤開雙手道:“事情就是這樣了。”
“可是你為什么要退婚呢?是白瑾不好嗎?”
“這無關好壞,只因為這是別人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安排的婚約。”米珂認真的道:“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明白了。”米小弟道:“你退的不是白瑾這個人。而是雙方大人的那個約定。”
“聰明!”米珂認可的點頭。
“可是,如果白瑾是個不錯的人,你就這樣退了,不怕將來后悔嗎?”米小弟問。
“后悔?”米珂自信的道:“后悔是弱者才會干的事。你姐姐我從來就不當弱者。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喜歡上誰,我會憑著自己的實力和魅力去追求他,征服他。”
米小弟一臉崇拜的望著姐姐,豎起大拇指道:“姐姐威武!”
米珂雖然對謠言不以為然,可是這世上也不泛為她打報不平的人。
其中一個,就是她與白瑾退婚的見證人,余威。
余威聽到那些傳言之后,立刻去國學院找了米珂。結果,卻撲了個空。
然后,他又聯系了還在京城的梁震和吳寶,一起商量著要怎么為米珂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