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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弓從書院出來,剛過了城西那座拱橋,就看見柳木站在橋下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手中還抱著自己昨日送給柳木的錦盒。
“柳……柳木……真是巧啊……”柳木的眼神讓許弓感到不安,許弓警惕的看著柳木,不自覺的向后退了兩步。
柳木吐了口口水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說道“巧!真是巧道家了!許公子昨日的大禮實在是太貴重了,在下受之有愧,所以今天特地給你送回來,許公子你可要收好了。”柳木一只手抱著錦盒,另一只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一步步朝許弓走去。
許弓一邊向后退一邊顫抖著聲音說道“你……要干什么?”
柳木眼中似乎還有血絲,惡狠狠的看著許弓,“你說呢?”
許弓見狀不妙,撒腿就往回跑。柳木緊追其后,大喊“王八蛋,你別跑!”
二人一前一后跑在街上,周圍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哎呀,這不是許記綢緞莊的大公子和柳家的大公子嗎。”“是啊,這兩人平日里不是好兄弟嗎,怎么還打起來了呢。”“誰知道呢,快看看,說不定又有什么新鮮事兒了呢。”
許弓一邊跑還一邊隨手抓起周圍攤子上的東西向后扔,柳木心下一急竟然稀里糊涂的使出了曾青交給自己的乘風訣,雖然速度和曾青沒得比,但的確比常人要快上一些。柳木上前一把抓住許弓的衣領(lǐng),趁其不備將許弓摔在地上。拿出盒子里的玉如意狠狠的砸在了許弓頭上,罵道“你娘的狗屁如意,老子還給你!”
許弓捂著臉上的血,央求說道“柳木,我錯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有話好好說!”
柳木一拳砸在許弓臉上,“你還有臉跟我說‘兄弟’二字!你對紫嫣那么做的時候想過咱們是好兄弟嗎!”緊接著又是一拳。
許弓抱著頭說道“柳木,我錯了,饒了我這次吧。我不是有意要□紫嫣的,那晚我喝醉了酒,誤把紫嫣當成了別的女子,所以干出了禽獸不如的事。”
“混蛋,還敢跟我撒謊!”柳木提起拳頭狠狠的砸在許弓臉上,“你把老子當成傻子了嗎!”
“別打了別打了!雖然我對紫嫣有所輕薄,可畢竟什么也沒發(fā)生,看在她仍然清白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
柳木紅著眼睛,絲毫沒有要放過許弓的意思。許弓被打得急了,求饒不行便開始破口大罵,“你小子在這兒打我有什么用!如果你早些把紫嫣娶回去,又怎么能發(fā)生這些事。還不是你小子沒本事,被家中老婆管的服服帖帖,不敢與紫嫣來往,不能給紫嫣一個名分,不能保護喜歡的女人。柳木你就是個怕老婆的懦夫!活該你被戴綠帽子!”
柳木怒道“不錯,老子就是怕老婆!我不能給紫嫣名分,可也輪不到你欺負紫嫣!”柳木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就要往許弓的腦袋上砸,此時恰巧張福和許弓趕了過來,急忙拉開了這兩人。
夏銅死死的抱著柳木,張福則趁亂讓許弓快走。
柳木大喊“許弓,有種你別走!”
許弓也是一邊跑一邊大喊“柳木,你不光怕老婆。而且還是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窩囊廢,沒有你爹的萬貫家財,你柳木就是個廢物!”
“夏銅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夏銅大喊“老大,你要是殺了那混蛋,那你娘子怎么辦,還有紫嫣呢,她怎么辦!”
兩人好說歹說終于平息了柳木的怒氣。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說道“原來是因為春風閣那個花魁啊。”“看來柳大公子和那個花魁的事情也是真的了。”“這兩個敗家子,平日里一群狐朋狗友成群結(jié)黨混在一起,想不到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翻臉了。”“這紅顏本來就是禍水,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打架,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自打昨夜知道這件事之后,柳木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滿腦子都是紫嫣受了委屈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只覺得滿心愧疚,好像自己才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再一想許弓剛剛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自己能夠與紫嫣成親,雖然只是假夫妻,可畢竟能讓紫嫣脫離青樓,能讓她過上安穩(wěn)的生活。柳木心中懊悔,如果自己當初能夠勇敢一點娶了紫嫣,那么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發(fā)生。
柳木心下一橫,來到春風閣,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娶紫嫣,就算是全家人都不同意,自己也不會再讓紫嫣受一點委屈了。
紫嫣房中,紫嫣對絲竹說道“你又在哪聽來的,別像樓里那些小伙計似的,聽風就是雨。”
絲竹說道“小姐,你別不信啊,這事兒千真萬確!我聽樓里新來的那個二狗說的,他說剛剛出去替姑娘們買胭脂,親眼看見柳木和許弓因為你打了起來,許弓的頭都被柳木打破了。柳木還揚言說要打死許弓呢。昨日當著別人的面說女人如衣服,今日又去街上演了那么一出,現(xiàn)在全金陵的百姓都在茶余飯后拿這事兒說三道四呢。真不知道這無賴到底想干什么。”
“紫嫣!”柳木一把推開房門,房中的紫嫣和絲竹嚇了一跳。
絲竹起身罵道“你這無賴,越發(fā)的過分了,背地里招惹事端,把我家小姐推在風口浪尖上,動真格的時候又不敢娶我家小姐。現(xiàn)在還敢擅闖我家小姐房間!你若是再這么放肆,我可就要喊樓下的龜公上來清場子了!”
“你這小丫頭怎么就那么大的脾氣呢!”柳木情急之下從懷中胡亂掏出一把銀票塞給絲竹,“這個你拿去買胭脂,我和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絲竹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當龜公了,用點臭錢就能打發(fā)!”
柳木越過絲竹,嚴肅的看著紫嫣“紫嫣,我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紫嫣說道“絲竹,你先出去吧。”
“紫嫣,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么?”紫嫣被柳木弄得一頭霧水。
柳木說道“許弓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紫嫣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何必對我說對不起。”
柳木一步跨到紫嫣身前,“紫嫣,嫁給我吧!”
紫嫣一愣,“你說什么?”
“嫁給我!”
“柳大公子是在拿紫嫣尋開心嗎?”
柳木嚴肅的說道“紫嫣,我是認真的。以前我太笨了,很多事情總是想不通。”
紫嫣面上一喜,問道“那你現(xiàn)在想通了?”
柳木點頭說道,“嗯,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柳木傻頭傻腦的說道“過去我覺得女人和女人不能成親,可是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就算成親是假的,我也決定了要娶你。”
“為何?”紫嫣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滿目期待的看著柳木。
“許弓欺負你是因為你是青樓女子,背后沒有一個真正的依靠。如果你做了柳家的少奶奶,在別人眼里你是我娘子,有柳家給你撐腰,金陵誰不買我柳家的賬,誰還敢欺負你!不過你放心,這也是個權(quán)宜之計,以后等你遇到了喜歡的人,我們再和離。”
紫嫣問道“可柳老爺會同意你娶一個青樓女子嗎?”
“哪怕是我爹要與我斷絕父子關(guān)系我也無所謂,大不了咱們離開金陵,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不過這次可不要再爽約讓我等不到你了。”
上次明明是柳木失約,怎么聽著意思倒像是說自己沒有赴約似的,紫嫣雖然心中疑惑這事,但還是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可若是你娘子不同意呢?”
“哎呀……”柳木面露難色,“婉然她……”心想,居然忘了那個潑婦了!柳木一咬牙,“不同意就不同意唄,我娶你,又不是她娶你,她不同意又能怎么樣!”
紫嫣問道“你和俞姑娘還好吧。”
“那個潑婦整天就知道欺負我,不準我斗雞,不準我斗蛐蛐兒,不準我賭錢,不準我喝花酒,還要逼我讀書,尤其是最近知道了城南那幾間鋪子是我的,整天拿這件事威脅我,什么事都要聽她的!哼!提起這潑婦我就生氣!對我就非打即罵,可對護國寺那個小白臉不知道有多和藹呢!想起這個潑婦我就生氣!哎呀,不說她了,還是說說咱們吧,我這就回去跟我爹說娶你,他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管那個潑婦高興不高興呢,我不僅要娶你,而且我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讓你嫁的風風光光的,場面要比我和那潑婦成親的時候還大上十倍!”柳木一把握住紫嫣的兩只手,一字一句的說道“紫嫣,我要娶你,從今以后我來保護你,我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了!”
紫嫣一笑,將手輕輕的抽了出來,“柳公子不必為難,紫嫣不會嫁給你的。”
“為什么?”
紫嫣苦笑,說道“柳公子對紫嫣的好意,紫嫣心領(lǐng)了。你我二人畢竟身份有別,紫嫣也只是把柳公子當做知己而已。你我今生無緣做夫妻,只怕紫嫣要辜負柳公子的美意了。”
“身份有別……”聽見這四個字,柳木也就沒再追問下去,心中一痛,勉強扯了扯嘴角,笑道“好,我明白了。紫嫣姑娘多多保重,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M管開口便是。告辭!”
柳木轉(zhuǎn)身離開,心中難過,原來紫嫣還是在意我的身份。柳木走出春風閣,抬頭看了眼滿是烏云的天空,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柳木又想起那個大雨傾盆的夜晚,本是和紫嫣約定好了一起離開金陵的,可最終沒有等到紫嫣。柳木苦笑,你若是能不介意我的身份,當初又怎會爽約不與我一起離開金陵。柳木嘆了口氣,而后抬頭看了眼紫嫣房間的窗戶,釋然的一笑,原來一直一來都是我想的太多了,我和她,僅僅是朋友而已。
絲竹回到房里的時候,紫嫣正在拭淚,絲竹說道“小姐既然舍不得他,為何又要讓他走了。”
紫嫣說道“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有另外一個人了,只是這傻瓜并沒有察覺而已。既然她自始至終都把我當成朋友,我又何必強人所難,擾亂了別人的生活。”
“小姐,可是他已經(jīng)說要娶你了,那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結(jié)果嗎?你不是也說過,就算能與他在一起,哪怕是一輩子無名無分,只做個服侍她的婢女你也心甘情愿。”
紫嫣搖頭苦笑“即便我日日與她相守又能如何。她對我只是同情,并不是愛情。”
柳木獨自喝了些酒,晚些時候才回到家中,離老遠就聽見二夫人說道“老爺,聽說今天木兒為了春風閣那個花魁和許家的公子大打出手。差點都鬧出人命了!”
柳老爺翻看著手中的賬目,并未回答。
二夫人又說“這事兒現(xiàn)在全金陵的百姓都知道了,都拿這當茶余飯后的笑料呢。堂堂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娶了金陵第一才女,居然還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這種事兒實在是太有傷風化了。”
柳老爺在正廳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賬本了,似乎就是在等柳木回來,“我這正看賬目呢,你就不能別再這兒嘮嘮叨叨的打擾我。”
“老爺,我也是為了咱們柳家好啊,您可別不把這事兒當回事兒。”
柳老爺抬頭剛要呵斥二夫人,恰巧看見柳木從門前走過,遂喊了一聲“還不快進來。”
柳木走進去恭恭敬敬的喊了聲“爹。”
柳老爺說道“聽說今天在外面與許家的公子大打出手,可有此事?”
“有。”
“所為何事?”
“因為……”柳木吞吞吐吐也不敢說是因為紫嫣。
“老爺,我剛剛不是都跟您說了嗎,就是因為那個春風閣的花魁,紫嫣!現(xiàn)在全金陵都知道這事兒了。”二夫人看見俞婉然正朝這邊走過來,遂說道“木兒也真是的,婉然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娶的好媳婦,可你呢,家里放著這么好的媳婦不管,非要和外面的風塵女子糾纏不清。”
柳木抬頭看著二夫人,“你說夠了沒有!”
二夫人一愣,又笑道“嗨呀,難不成木兒還生氣了,你為了紫嫣姑娘和許公子大打出手,這事兒又不是我胡編出來的,這事在金陵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聽說你把許公子的頭都打破了。許公子更過分,還當著眾人的面說你是個怕老婆的懦夫,活該戴綠帽子。木兒,這傳聞是不是真的啊?”
柳木喊道“不錯,我柳木就是怕老婆!可我怕得心甘情愿!我娘子容貌傾城,智慧超群,武功高強,讀書識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就算是娶十個婉然那樣對我又打又罵的娘子,那也比你這種對嘴多舌年老色衰的長舌婦強上百倍!”
俞婉然也是一早就聽說了柳木和許弓在外面大打出手的事情,生怕柳老爺再責罰柳木,所以聽說柳木回來就急忙趕來了。誰知來到這兒又聽見柳木和二夫人這番對話,倒是柳老爺出奇的沒發(fā)脾氣,俞婉然見柳木和二夫人吵得越發(fā)難以收場,遂急忙走進來說道“爹,時辰不早了,不如婉然先帶相公回去休息吧。”
柳老爺點了點頭,說道“人生在世總會有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好啦,都回去休息吧,別再為那些個無聊的閑言閑語浪費時間了。”
夜里,俞婉然看見柳木還坐在院子里,遂走過去問道“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睡不著。”
“可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柳木抬頭看向俞婉然,半天才說了句,“我是不是很沒用?”
“當然不是。”
“你不用安慰我了,現(xiàn)在全金陵的人都知道我是個沒用的懦夫,是個敗家子,窩囊廢,我不會武功,還沒讀過書,沒有了這些銀子,我什么都不是。”
俞婉然笑道“你不知道你有多聰明呢。當初在金安寺的時候,如果沒有你,只怕大家全都要死在山上了。你為了解救百姓疾苦,刮下佛像金箔,賣掉法能禪師的翡翠觀音,而后又用佛家的禪語找到無懈可擊的說辭,這可不是那些自詡學富五車的讀書人可以做到的。”
柳木像個受傷的小貓一樣,轉(zhuǎn)身抱住站在一旁的俞婉然,靠在對方懷中,哽咽著說道“婉然,我實在是太累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怕我有一天會撐不下去……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恨我的……”
俞婉然輕輕撫了撫柳木的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木偷偷的擦了擦眼角,離開俞婉然懷中,起身破涕為笑“沒事,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時辰不早了,我去休息了。”柳木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婉然,也許有一天我們會不再那么討厭對方,或許我們也能做好朋友的。”
俞婉然笑道“只是好朋友而已嗎?”
“我們……”柳木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早些睡吧,晚安。”柳木心想,紫嫣知道我的身份,能繼續(xù)和我做朋友,或許俞婉然也可以……不過又一想,俞婉然和紫嫣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無論自己是男是女,紫嫣都的的確確是自己的朋友,可俞婉然現(xiàn)在的另一個身份是自己的娘子,她要是知道我是女人……柳木沒敢再想下去。
俞婉然看見柳木傻里傻氣的樣子,忍不住一笑。
香蕓煮了些宵夜想要送到柳木房里,路過的時候恰巧看見柳木靠在俞婉然懷里,遂又悄悄的退了回去,心下暗嘆,總有一天她會長大,也許有一天她就不再需要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