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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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柳木瘋瘋癲癲的在院子里亂跑,一會兒說自己是玉帝下凡,一會兒又說自己是元始天尊。

    柳老爺看了眼瘋瘋癲癲的柳木，對俞婉然說道“柳木能娶你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只苦了你了，先是嫁了一個(gè)游手好閑的相公，現(xiàn)在終于改掉了那些壞毛病，可又……”柳老爺不禁嘆了口氣。

    俞婉然說道“爹也不用那么悲觀，香蕓姐不是說了，只要相公顱內(nèi)淤血散去就有可能恢復(fù)記憶。更何況相公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到處惹是生非了。”

    “話是這么說，可柳木這個(gè)樣子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才能好。他雖然傻了，可你畢竟還年輕，爹雖然想讓柳木有個(gè)好媳婦照顧他一輩子，可也不忍心讓你守著這么個(gè)傻子過一輩子。這是和離書，只要你和木兒按了手印你隨時(shí)都可以離開柳家。”

    俞婉然一笑，將和離書揉作一團(tuán)，“爹這是哪里的話，婉然既然嫁給了柳木，那就是柳家的人了，不管相公變成什么樣子，婉然都應(yīng)該與相公同甘共苦。”

    在柳木的苦苦央求之下，俞婉然終于答應(yīng)帶柳木出去走一走。但又不敢在外面太久，只怕柳木的行為暴露了失憶的事情。俞婉然叮囑柳木，出去盡量少說話，一定要呆在自己身邊不能亂跑，而且在外面不成稱呼自己‘婉然姐姐’，要稱呼‘娘子’。

    二人路過柳家的茶莊，掌柜的本是打算晚上派人將茶莊賬簿送去柳府，正巧看見了俞婉然，遂將這二人請了進(jìn)去。

    俞婉然隨掌柜的去取賬簿，柳木留在茶莊大堂東張西望，忽見不遠(yuǎn)處一身著紫衣的女子經(jīng)過，“紫色……”柳木想起記憶力總是隱隱約約有一個(gè)穿著紫色衣服的女人，遂追了出去。

    柳木一把拉住紫衣女子的手臂，“姐姐……”

    “柳木……”紫嫣有些錯(cuò)愕的看著柳木。

    “你知道我叫柳木？姐姐，我是不是認(rèn)識你。”

    絲竹說道“你這無賴又想玩什么無聊的把戲！”

    柳木問絲竹“這位姑娘，我們認(rèn)識嗎？她是你家小姐？那你們到底是誰？我們是在哪認(rèn)識的？”

    絲竹沒好氣的說道“你這無賴先是丟下我們家小姐，現(xiàn)在又假裝要重新認(rèn)識嗎！”

    “難道我們以前真的認(rèn)識？”柳木突然笑道“這個(gè)姐姐一定是妖精變的……”

    紫嫣和絲竹一愣，柳木笑道“否則又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呢。如果說婉然姐姐是廣寒宮里的仙子，那這位姐姐就一定是世間最美的妖了。我前些日一閉眼就會出現(xiàn)一個(gè)穿著紫色衣服的姐姐，總覺得好熟悉，想必一定是你了。就像故事里的狐仙一樣，可以潛入人的夢中。難道姐姐真的是狐仙？”

    絲竹罵道“你這無賴，居然說我家小姐是妖精！”

    柳木拉著紫嫣的手臂，說道“姐姐，你到底是誰？我感覺我們是認(rèn)識的，只是我摔壞了頭，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紫嫣遲疑的看著柳木。

    柳木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一定認(rèn)識我對不對？我只記得記憶力有一個(gè)紫色衣服的女子，只是想不起她是誰了。”

    “柳木！”聽見俞婉然的聲音，柳木急忙回過頭去，“娘子，我剛剛看見這個(gè)姐姐有點(diǎn)眼熟，所以就出來了。不過你別生氣，我以后一定不會亂跑了！”

    俞婉然說道“想必這位一定是紫嫣姑娘吧。”

    紫嫣頷首“柳夫人。”

    俞婉然說道“相公適才多有冒犯，還望紫嫣姑娘不要見怪。”

    二人客套了幾句俞婉然便帶著柳木回家了。

    柳木臨走還不忘時(shí)不時(shí)的回頭看紫嫣幾眼。“娘子，我好像真的認(rèn)識那個(gè)姐姐啊？是在天庭見過的狐妖嗎？”

    柳木看著銅鏡里香蕓正一根根取下自己頭上的銀針，一邊看一邊傻笑，柳木晃了晃腦袋，“香蕓姐，你看像不像山海經(jīng)里的妖怪！”

    “別亂動，小心扎到你。”香蕓取下最后一根銀針，又將藥碗遞給柳木。

    柳木端起藥碗，剛喝了一口，只覺得腦中一震，隱約看見自己和一個(gè)女子站在水中。柳木晃了晃腦袋，“那個(gè)女人是誰？”

    香蕓忙問“你說什么？”

    柳木說道“我好像看見一個(gè)女人……在一個(gè)水潭里……”

    恰巧此時(shí)俞婉然走了進(jìn)來，香蕓說道“少奶奶，少爺好像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柳木低頭苦想，“當(dāng)時(shí)很黑，是晚上……我再想想……”

    香蕓說道“你還記得那個(gè)女子是誰嗎？”

    “好像是……好像是曾姐姐！”

    “曾姑娘？”香蕓說道“你能不能想起你們當(dāng)時(shí)在哪？”

    柳木說道“好像是在一個(gè)水潭里洗澡……”

    “洗澡！”香蕓和俞婉然都有些錯(cuò)愕。

    柳木說道“兩個(gè)人在水里沒穿衣服，那就一定是洗澡了。”而后又疑惑的說道“香蕓姐，一直以來不都是你給我洗澡的嗎，我怎么會深更半夜的和曾姐姐一起洗澡呢？”

    俞婉然怒視著柳木，如果不是柳木此時(shí)已經(jīng)摔壞了腦子，只怕又要難逃一劫了。

    柳木又無意間瞥見桌上的硯臺，身體一顫，忽然看見俞婉然將硯臺扔過來砸在了自己的頭上，柳木嚇得向后腿了一步。

    俞婉然見狀忙問，“怎么了？”

    柳木大喊“潑婦！為什么用硯臺砸我！”

    “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潑婦！”而后又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為什么要叫你潑婦呢……”

    俞婉然忙問“你剛剛想起什么了？”

    “我看見你把硯臺扔過來砸在了我的頭上……還有……還有……哎呀……我的頭好痛……”香蕓急忙扶著柳木坐下，說道“頭痛就不要想了。”

    柳木兩只手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頭，只覺頭痛欲裂，腦海中閃出三三兩兩的畫面，但也只是記得支離破碎的片段，依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

    那日柳木在街上遇見紫嫣的時(shí)候，周圍也有不少路人都看見了，關(guān)于柳木失憶的事情此時(shí)也在金陵傳開了。

    二夫人說道“老爺，我聽外面說，咱們木兒得了失心瘋了。”

    柳老爺怒斥，“胡說，我每日都能見到木兒，我怎么就不知道他得了失心瘋呢。”

    “老爺，都說空穴不來風(fēng)。那老百姓紅口白牙的就能無憑無據(jù)亂說不成！不過我也覺得這事兒可疑，前些日子我在花園里看見木兒一次，木兒居然自稱‘孤王’！還說我是什么老妖婆變得。起初加醋說木兒是在學(xué)戲班子里的臺詞，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倒是和失心瘋有些像了。”

    “這都是老百姓吃飽撐的胡言亂語罷了，你怎么也跟著外人一起瞎嚷嚷起來了。”

    “婉然姐姐！”只見柳木一邊喊一邊跑了進(jìn)來，“爹，你有沒有看見婉然姐姐！”

    柳老爺搖了搖頭，又偷著朝柳木眨了下眼睛，“木兒定是又在和他娘子玩捉迷藏了。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是這么喜歡胡鬧呢。快回去溫書吧，爹還有話要和二娘說呢。”

    二夫人看出了端倪，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jī)會，笑道“木兒，你在找誰？”

    “我在找婉然姐姐，就是廣寒仙子，嫦娥，我娘子。”

    二夫人笑道“那木兒可還認(rèn)得二娘？”

    “我記得二娘不是這個(gè)樣子的，可是他們非得說你就是二娘。”

    二夫人又問“那木兒可還記得春風(fēng)閣的紫嫣？”

    “紫嫣……”柳木不耐煩的說道“哎呀，煩死了，你別問我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再啰嗦孤王就貶你去刷天庭的所有馬桶！”

    此時(shí)俞婉然趕了過來，柳木見了急忙跑了過去，“婉然姐姐，你去哪了！”

    俞婉然見這情形估計(jì)二夫人也對柳木失憶的事情應(yīng)該知道一二了，柳老爺說道“你二人若是沒什么事就回去歇息吧。”

    俞婉然帶著柳木離開后，二夫人說道“想不到咱們木兒果然是得了失心瘋。”隨即又裝出痛心的樣子，“真是可惜了，怎么就遇到這樣的事兒了呢。”

    柳老爺說道“我沒將這事說出來不過是不想小題大做，相信過幾日就會痊愈的。”

    二夫人說道“老爺，你可別以為那俞婉然是什么善男信女。現(xiàn)在木兒就是個(gè)傻子，如果日后老爺?shù)募邑?cái)都留給木兒，那有多少還不都成了俞婉然的。”

    晚上，柳木蹲在院子里玩，忽見腳邊一直蛐蛐兒跳了過去，柳木向前一撲竟然撲了個(gè)空，笑道“這么肥的蛐蛐兒，我一定要抓到你！”

    柳木跟在蛐蛐兒后面左撲又撲一直跑出了別院。最后在祠堂里將蛐蛐兒捉住了。

    柳木站起身子，笑道“小家伙，總算讓我抓到你了！”抬頭借著祠堂里的火光，忽見前面一牌位寫著‘柳門尹氏’等字，柳木以為自己眼花，又上前走了幾步，一瞬間只覺得五雷轟頂。頭腦中一下子涌上來好多記憶，府中的人披麻戴孝，自己穿著孝衫，靈柩里躺著娘的尸體。還有自己和張福等人喝花酒，在賭坊里賭錢，跪在娘親的牌位面前被柳老爺鞭打，和俞婉然成親，還有在書院里的事情，還有與紫嫣在春風(fēng)閣的事情。

    柳木只覺得喉嚨里泛起腥甜，一口血吐在了地上，緊接著暈了過去。

    柳木再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起初頭腦還是一片混亂，過了半天才一點(diǎn)一點(diǎn)記起來。

    “少爺醒了。”加醋見柳木醒了急忙跑出去叫香蕓過來，添油則端了杯茶給柳木。

    香蕓走進(jìn)來，將手搭在柳木的脈上，“現(xiàn)在可還覺得身體有何不適？”

    柳木搖了搖頭。

    “你昏倒之前都發(fā)生什么事了？”

    柳木剛要開口，俞婉然就走了進(jìn)來，“可算是醒了，好端端的大晚上跑去祠堂做什么，還好祠堂的門開著，巡夜的劉伯發(fā)現(xiàn)了你。”

    柳木一時(shí)間有些奇怪，這俞婉然怎么突然間脾氣這么好了。俞婉然又說道“下次可不準(zhǔn)再亂跑了。要去哪里就讓添油加醋他們陪著你，這樣我也放心些。若是再亂跑，姐姐一定不輕饒你。”

    柳木低著頭，表情凝重的努力回憶著，漸漸的想起了失憶之后的事情。

    俞婉然見柳木沒反應(yīng)，遂問道“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柳木急忙搖頭，“沒……我……姐姐，我就是有一點(diǎn)餓了。”

    俞婉然笑道“起來漱漱口，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清粥。”

    柳木坐在床上，看著俞婉然忙前忙后的樣子，心想，現(xiàn)在俞婉然還以為自己是傻子，所以才會對我這么好，如果她知道我恢復(fù)了記憶，一定又要想以前那樣對我非打即罵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事兒多，先亂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