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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夫子正在講‘夸父逐日’。
馮瑯渠說道“雖說夸父最終沒能追上太陽,不過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倒是值得人敬畏。正所謂凡事貴在堅持,欲成大事者就應該有夸父那樣的毅力。”
夫子點了點頭。
柳木突然大笑,夫子被柳木笑的不明所以,“柳木,你又笑什么呢。”
柳木笑道“馮爛蛆你還真會拍古人馬屁,要我說這夸父就是腦子有問題。”
夫子呵斥道“柳木,課堂之上不容你胡言亂語。”
柳木說道“夫子,我可不是胡說的。你看啊,夸父早上向東跑,晚上又向西跑,跑來跑去的最后還不是累死了。傻子都知道,太陽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追得上抓得住了。難不成你想讓大家都學習夸父不長腦子的精神,做起事來不先想好了,只朝著一個不可能的目標做無用功,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累死了自己卻什么都沒得到。真是不明白,為什么這種沒腦子的故事也值得一提。”
夫子氣的臉色都變了好幾種了,“柳木,你給我出去,去把前院的葉子掃干凈。”
馮瑯渠看向俞婉然,“雖說夸父那么做欠缺了考慮,可我寧愿像夸父一樣,為了追求自己所愛,即便是用生命來做代價,依然在所不惜。”
俞婉然說道“可明知是徒勞卻還要那么做,這樣豈不是太傻了。”
馮瑯渠一副認真的樣子,“俞兄當然不會明白,有些人在我心里很重要,值得我徒勞一生。”
俞婉然只禮貌的一笑,沒再理會馮瑯渠。
曾青對韓策說道“夫子還真是死腦筋,我倒是覺得柳大哥說的十分有道理。”
韓策點了點頭,“雖說柳木的見解有些顛覆傳統,不過細細想來倒也的確是如此。太陽懸掛空中離地面十萬八千里,豈是凡人所能觸及的,想要抓住太陽,實在是徒勞。”
柳木見院子掃的差不多了,周圍又沒什么人注意,就丟下掃帚偷著去了后山。
柳木坐在火堆旁,扯下一個雞翅膀,還沒等送到嘴里呢,忽聽周圍樹葉呼呼作響,只見對面樹上一個人像是踩著樹干與地面平行著跑了下來,那人腳剛踏上地面,緊接著只見地上的樹葉像是被風刮起來了似的,柳木還沒看清怎么回事,就看見那怪人已經蹲在了自己跟前。這人看起來三十幾歲,披散著頭發,身上還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僧衣。那人使勁吸了吸鼻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又隨意撩了下披散著的頭發,“這雞是你烤的?”那人雖是在和柳木說話,可眼睛卻一直盯著柳木手上的烤雞。
“你是……人?”柳木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怪人,想起曾聽柳管家說過北方深山老林里有野人的故事。
那怪人說道“難道你看我像鬼嗎?”
“哈……”柳木努力保持鎮定,傻笑了一聲,又看了看對方身上的僧衣,“那你是和尚?”
“算是。”怪人點了點頭。
“若是和尚怎么還有頭發呢?”柳木一邊說一邊扯了扯那人的頭發。
怪人不屑的說道“頭發和眼睛耳朵一樣,都是皮囊,有沒有頭發都是一樣的。”
“你是護國寺的?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你呢。”
“我……我級別太低,你們當然沒見過我了。”
柳木看那和尚穿的十分邋遢,便說道“看你衣服這么破,一定是掃地僧之類的吧。”
“對對,我是掃地僧。還有啊,千萬不要跟別人說你見過我。”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當然不會告訴別人了。你闖入后山禁地,你就不怕被方丈知道了挨板子?”
和尚笑道“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柳木一笑,分給和尚半只雞。
和尚狠狠的咬了一口,“嗯!好吃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烤雞呢。”
“看來你不光是個瘋和尚,還是個酒肉和尚。”
和尚又問柳木“你是護國寺書院的學生?”
柳木點了點頭,和尚說道“書院不準吃葷,你不是也一樣過來偷吃肉了。”
柳木說道“動物早晚有一死,你不吃它你就會餓死,那豈不是等同殺了自己!再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吃什么還不都是一樣。”
“好小子,有慧根!”瘋和尚取下腰間的葫蘆喝了口酒,柳木眼睛放光說道“居然還有酒!”一把搶下和尚的葫蘆,“自從我來這護國寺都好久沒喝過酒了!”
兩人吃的滿嘴是油,一會兒搶酒,一會兒搶肉,最后吃的連雞屁股都不剩。和尚摸了摸肚子,打了一個飽嗝,“今天我吃了你半只雞,日后我連本帶利還你百倍千倍!”
“你還我千倍百倍,我又不想做農戶養雞,你還我那么多干嘛。”
和尚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木。”
和尚急忙轉過頭仔細打量著柳木,“你就是那個燒了金安寺木佛,刮掉大雄寶殿佛像金漆,又將法能那老頭子的翡翠觀音賣了的柳木?”和尚說完又點了點頭,自言自語說道“難怪了,除了你只怕也沒有別人敢偷跑到后山吃肉了。”
柳木一驚,“你怎么知道我把那尊翡翠觀音賣了?”
和尚說道“我在山下好多朋友呢,這點事兒當然能打聽出來了。”
“可那鋪子里的老板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柳木。”
和尚笑道“這點小把戲當然瞞不了我了。”
柳木心虛的問道“那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戒空師父吧。”
“戒空?那個死脾氣臭的像糞坑的家伙,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瘋和尚仿佛在柳木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自打第一眼見了柳木就覺得十分喜歡,或者說帶著幾分親切,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舊識。
瘋和尚起身抻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酒足飯飽,該去睡一會兒了。柳木,你什么時候再來這里烤野味,可別忘了給我也留一點。”瘋和尚邁著拖沓的腳步,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柳木……這名字怎么像是在哪聽過呢……”說著又像陣風似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柳木打了個飽嗝,突然又覺得哪里不對,“掃地僧怎么會有這么高的武功呢!而且還留著頭發!”若不是地上剩的骨頭,和口中殘留的酒香,柳木一定會懷疑剛剛那個瘋和尚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覺。
“慧海,咱們寺里武功最高的應該是誰呢?”
“當然是本寂方丈了。”
“那除了本寂方丈誰的功夫最高呢?”
“應該是羅漢堂首座戒嗔師叔了吧。不對,應該是行癡太師叔祖!”
柳木知道護國寺輩分是按照‘本行法戒慧’來排的,可柳木來了這么久從沒見過行字輩的和尚,法字輩的也只剩下法能一個在世的,法能禪師如今已六十多歲了,那行字輩的豈不是要比他還老上十幾二十歲。柳木又問“那咱們寺里有沒有哪個掃地僧是功夫很高的?”
“掃地僧都是由慧字輩的弟子來做,慧字輩里武功最高的就是慧凈師兄了,可他不是掃地僧,而且掃地僧里也很少有功夫好的。”
柳木是見過慧凈的,以慧凈的功夫跟那個瘋和尚根本就沒得比,柳木又問“寺里有沒有帶發修行的?”
“帶發修行的?若是真正的出家弟子,又怎么會有沒剃度的呢。”
柳木心想,難道那個瘋和尚不是護國寺的?
慧海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聽說行癡太師叔祖好像是帶發修行的。”
柳木問道“這個行癡師父應該年齡很大了吧,我來了這么久都不知道還有尚在的行字輩高僧。”
“行字輩的確是輩分很高,可行癡太師叔祖還不到四十歲呢。”
“行字輩不應該是本寂方丈的徒弟嗎,本寂方丈都快近百歲的高齡了,怎么會有這么年輕的徒弟呢。”
慧海說道“行癡太師叔祖是本寂方丈在山下撿來的孩子,本寂方丈覺得與那嬰孩有緣,所以就在年近古稀的時候又收了個關門弟子。”
“可我怎么之前沒見過呢。”
“別說你沒見過,我在這寺里生活十幾年了也沒見過行癡太師叔。也都是聽別人說的關于他的事情。行癡太師叔祖是本寂方丈最喜歡的愛徒,自小就跟隨本寂方丈修行,兩人名為師徒,實際上卻是情同父子。行癡太師叔祖自幼聰明過人,而且還是個武學奇才。我聽法能師叔祖說過,行癡太師叔祖從小就行為與他人不同,經常在寺中搗亂,且能言善辯,擅長顛倒是非,能把黑的活生生的說成是白的,還說的頭頭是道,讓你找不出破綻。好多人都以為行癡太師叔祖會是日后的下一任方丈,可是十幾年前他突然離開了寺里。再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癲癲的,行蹤也是飄忽不定。沒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到底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有人說他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聽說行癡太師叔祖偶爾會趁著夜深人靜回來見見本寂方丈,但別人卻是連他的影子也抓不到。”
柳木又想了想那瘋和尚的模樣,莫非那人就是慧海口中的行癡?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瘋和尚和柳木還是有些淵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