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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衙門審理采花賊一案,城中百姓對這采花賊無不痛恨,衙門外整整一條街道都被看熱鬧的百姓圍堵的水泄不通。柳木作為證人和擒住采花賊的功臣,自然也來到了公堂之上。
公堂上,柳木又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溫思仁。
了凡在公堂上對自己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更巧的是,對于柳木昨夜為自己會出現(xiàn)在馮府而開脫的那些編出來的說辭,似乎也都得以證實(shí)。那些被害的女子的確大多是了凡在普渡寺見到之后才尾隨施以毒手的。
了凡被壓入大牢,等待時(shí)機(jī)問斬,‘尹天仇’也成了城中百姓眼里的大英雄。
衙門內(nèi)外,人群漸漸散去。馮瑯渠帶著溫思仁對柳木說道“尹兄弟,這位是我的表弟,官拜御史,如今替皇上四處巡查,剛巧經(jīng)過杭州。”
溫思仁抱拳,“在下溫思仁。”
“尹天仇。”柳木抱拳回敬,表情甚是淡然,一副十足的隱士姿態(tài),好像對御史這個身份一點(diǎn)也不在意。
“尹天仇?”溫思仁打量著柳木,說道“聽尹兄弟這名字,倒像是有段深仇大恨似的。”
柳木笑道“我倒是也覺得這名字不中聽,不像你們這些文人的名字那般儒雅。可尹家到了我們這一輩正好是‘天’字,名字又是按照‘江湖一笑泯恩仇’來取的,在下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就叫尹天仇了。”
馮瑯渠打斷說道“這兩日表弟你舟車勞頓,尹兄弟為了采花賊的事也出了不少力,想必都累了,不如先回去好好歇息歇息,明日中午,我在府上設(shè)宴,親自招待你們二位。”
幾人寒暄了幾句場面話,便散去了。
離開衙門,柳木直接去了金鼎齋。“你可是有日子沒來了。”顏二娘端了茶和茶點(diǎn)給柳木。
許是天氣太熱,柳木吹了吹茶杯里的茶,直接大口喝了個底朝天,顏二娘笑道“真是浪費(fèi)我這好茶了。來我金鼎齋的,你還是第一個像水牛這般喝茶的呢。”
柳木尷尬的笑了笑,“天熱,口渴。”
顏二娘說道“你捉住了采花賊,這下可成百姓眼里的大英雄了。瞧百姓一個個感恩戴德的,就差給你塑座金身供起來了。”
柳木說道“不過是我運(yùn)氣好捉住了那采花賊。”
“這回你戴著面具出去,也不怕再招惹什么嫌疑了。”顏二娘說道“你我認(rèn)識也不算短了,不知可否摘了面具讓我看下廬山真面目呢。”
“這臉實(shí)在是太丑,怕鬧了你的眼睛,不看也罷。”
顏二娘靠近柳木,似笑非笑的小聲說道“你是怕鬧了我的眼睛,還是怕被人認(rèn)出來呢?”
“顏二娘這么說我就不明白了。”
顏二娘一笑,“尹公子心里盤算著什么,你自然比我清楚。”
柳木笑問“尹某糊涂,倒是想聽顏二娘說上一說。”
顏二娘說道“你二人初識,馮小姐的馬車經(jīng)過鬧事,馬突然發(fā)瘋,恰巧被你所救。之后你每日來我金鼎齋喝茶,待與我熟絡(luò)之后,恰巧那日與她碰面,又說了那個關(guān)于遺失的玉佩的事情。女孩兒家最容易被這些看似注定的機(jī)緣巧合蒙騙,更何況那日在鬧市中她已經(jīng)對你傾心。想必那玉佩也是你故意遺落在馬車?yán)锏摹K蟾珩T瑯渠身居官場,自然多疑,你若過分接近馮小姐,反而會引起對方懷疑。所以你就用了一招欲擒故縱,讓馮家主動找你。”
柳木笑道“顏二娘分析的倒是有理有據(jù),若是再深入一些,只怕我都要相信了。”
顏二娘笑道“我倒希望是我多疑了。雖然我不大明白官場的事情,但也聽人說過,馮家?guī)状鸀楣伲?nèi)外有不少仇家。我與馮瑯渠素?zé)o瓜葛,你到底是來尋仇的,還是來結(jié)姻緣的,這都與我無關(guān)。只是馮小姐為人善良,與她父兄不同,所以,不管你接近馮家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傷害馮小姐。”
柳木說道“我希望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我更希望不會傷害任何好人。今日尹謀在此打擾多時(shí),這便告辭了。”
顏二娘上前一步追問“但你不覺得如今對馮小姐已經(jīng)是一種傷害了嗎?”
柳木離開前只丟下一句,“是尋仇,是結(jié)親,自有天道。顏二娘又如何肯定我與馮小姐相識就不是命數(shù)呢。”
傍晚,馮瑯渠書房內(nèi),溫思仁說道“表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尹天仇看起來很像一個人?”
“柳木!”馮瑯渠脫口而出,似乎這個猜測早在溫思仁說出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
“你也這么覺得?那個尹天仇整日帶著面具,你說會不會就是柳木?”溫思仁說道。
馮瑯渠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身形和舉止之間都和柳木十分相像。不過柳木不是已經(jīng)被你用毒藥毒啞,喝了那毒藥的,喉嚨能再發(fā)出聲音已經(jīng)是奇跡,又怎么可能如此清晰的說話呢。再說柳木不光被咱們打斷了腿,身上也是斷了多處骨頭,更何況后來又被周大海一刀刺穿了腹部,就算是他大難不死,能保住一條性命,那也不過是個日常起居都需要人照顧的廢人。而且柳木是個連只雞都?xì)⒉凰赖膹U物,可那尹天仇的武功只怕我這些隨從里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他和柳木又怎么會是同一個人呢。更何況……”馮瑯渠瞇起了眼睛,心想,柳木當(dāng)日中了我的碎尸掌,早就應(yīng)該死了。
溫思仁說道“只要沒找到柳木的尸體,就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線索。若尹天仇不是柳木自然最好,可若真的是那廝有了什么奇遇大難不死,或者此人和柳木有何關(guān)聯(lián),難保他不是來找咱們報(bào)仇的。更何況怎么就會突然出現(xiàn)一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就這么闖入咱們生活中來了。而且他和琳玲的相識也太過巧合了。”
馮瑯渠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防人之心不可無,尹天仇和柳木實(shí)在是太像了。”
溫思仁說道“表哥,俞婉然和柳木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想必會比咱們看的更清楚。你當(dāng)初找了那么多假的尸體冒充柳木都被俞婉然識破了,若是真的柳木出現(xiàn)在此,想必她不會認(rèn)不出來。此人到底是不是柳木,明天只要把俞婉然請來,自然就會有答案的。”
第二天中午,馮府小廝到普渡寺送請柬給柳木,說是馮瑯渠在府中設(shè)宴,邀尹天仇前去赴宴。
馮瑯渠親自出府將柳木迎了進(jìn)去。柳木是最后一個來到馮府的,其他人早已等候多時(shí)。俞婉然見到柳木,心下一顫,只一眼便察覺了這戴著面具的就是柳木,雖然心中各種感覺摻雜在一起,但馮瑯渠和溫思仁卻沒能在一向不動聲色的俞婉然臉上找到任何表情。
“總算是把你等來了。”馮琳玲看似責(zé)怪的對柳木說道。
柳木目光掃過俞婉然,但并未停留,看起來倒真像是個陌生人,最終目光落在馮琳玲那里,沖著對方一笑,“下山的時(shí)候遇到了幾個在城中做法事回來的大師,寒暄了幾句,所以耽擱了。”
馮瑯渠說道“婉然,這位是我結(jié)識不就的江湖朋友,這次能捉住采花賊,還多虧了尹公子出手。”
柳木在心中暗罵,婉然!你個爛蛆,叫的還真親切。等到日后時(shí)機(jī)成熟了,我定要割了你這爛蛆的爛舌頭,再扔到茅房里!
馮瑯渠接著說道“尹公子,這位就是有金陵第一才女之稱的俞姑娘。”
柳木抱拳,客氣的說道“尹天仇見過俞姑娘。在下雖非中原人士,但對俞姑娘的大名也早有耳聞。今日有幸見到金陵第一才女,也不枉此行了。”
俞婉然頷首回禮,只簡單的說了句“尹公子過獎”。
眾人落座,酒過三巡,溫思仁死死的盯著柳木,說道“尹兄弟,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柳木笑道“溫公子真會說笑,昨日我們不是在公堂上見過。”
溫思仁笑道“再早些時(shí)候,比如幾年前。”
柳木說道“在下來中原也有四五年了,一直四處游覽,若說見過,也并非不可能。或許咱們之前真的在什么地方偶遇過,只是不記得了。”
溫思仁說道“尹公子可去過金陵?”
柳木笑道“金陵乃是你們中原的繁華之地,在下兩年前曾慕名前往,當(dāng)時(shí)還遺憾,沒能見到傳說中的金陵第一才女呢。只是那時(shí)俞姑娘已經(jīng)成親,如若不然,尹謀當(dāng)時(shí)必然要登門拜訪的。”
馮瑯渠和溫思仁互相看了眼對方,馮琳玲說道“我以為尹公子你一向是遠(yuǎn)離喧囂,不問世事的呢,想不到也有你會慕名向往的人或事。”
“美好的事物誰會不向往呢。”柳木沖馮琳玲一笑“我如今倒是慶幸,雖然我不會貿(mào)然來馮大人府上拜訪馮小姐,但卻在機(jī)緣巧合下與你相識了。否則豈不是又錯過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俞婉然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
馮琳玲臉頰泛起些許紅潤,“誰稀罕與你這不冷不熱性情古怪的人相識了。”
柳木笑道“能與馮小姐做朋友,我倒覺得十分幸運(yùn)呢。”
馮琳玲聽了倒是有些不悅,小聲說了句“說到底也不過朋友爾爾。”
再喝得醉些,溫思仁說道“尹兄,我始終覺得你很像一個人。我們是不是在金陵見過?”
柳木笑道“在下當(dāng)時(shí)在金陵的確逗留很久,若說當(dāng)時(shí)溫大人也在金陵,你我也說不定有過一面之緣。”
溫思仁問道“金陵的柳家,你可聽說過?”
“你是說當(dāng)時(shí)在金陵首屈一指的富商柳盛?”
“就是那個柳家。”
柳木說道“當(dāng)年金陵多少條街道的鋪?zhàn)佣际撬麄兞业模覀儾菰铣D瓯甲咴谥性完P(guān)外的最大的商人,只怕都不及他們柳家十成的家業(yè)。僅是柳家那一個大宅,我就這輩子都忘不了了。不過后來聽說柳家涉嫌謀反,被抄家了。”
溫思仁笑道“不錯,柳盛那老匹夫狼子野心,仗著自己祖上曾是前朝丞相,和亂臣賊子串通謀反,還好我大哥一早接到了消息,搶先一步抓了那一窩叛賊。當(dāng)今圣上宅心仁厚,免了他們死罪。本以為那柳家的長子柳木,大難不死會痛改前非,誰知他居然賊心不改,居然親手殺死了他原來的岳父和俞府幾十條性命,還要非禮府上的丫鬟,真是喪心病狂。還好我和我表哥當(dāng)時(shí)及時(shí)趕到,才保住了那丫鬟的清白。”
柳木握了握拳頭,說道“早就聽聞你們中原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陋習(xí)較多,不想此人竟然如此不可救藥。若是到了我們草原上,這種人早就該被打斷腿扔在草原上被牛羊踐踏而死了。”
眾人各懷心事喝得微醉方才散去,柳木整晚看似輕松,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好像所有注意力都在馮琳玲和馮府的美酒那里。馮瑯渠和溫思仁沒有從柳木身上套出任何想得到的信息,也沒從俞婉然那里看出任何端倪。俞婉然整晚看似平常,但始終懷疑眼前這戴著面具的人就是柳木。而馮琳玲心中所想,相比之下則再簡單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