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還未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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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有些習慣，慕容塵對于她跟著自己，也沒有一開始那么排斥。

    這天，慕容塵依舊在邀月閣待到晚上才回去。紫衣女子安靜的跟在他身后。夜色朦朧，兩條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在這靜謐地夜里顯得很是和諧。

    突然，幽靜地街頭巷尾“唰唰”的出現一群動作矯健的黑色身影。

    最后在一處偏僻的街口處，終于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可這出場的方式明顯沒有什么好意。全都一身黑色蒙面，手中也都全握著長劍。

    紫衣女子上前一步，攔在慕容塵前面，保護之意足顯。

    慕容塵眸子微微閃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太高興。垂著的手在袖口內揉了個什么東西，輕輕一松，便從他手中飛走。在這墨色之夜，誰也沒有發覺。

    然后就見他抬起另一只拿扇子的手抵著她的胳膊示意她讓開。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據她了解，他應該是沒有武功。

    黑衣人中一個帶頭的對慕容塵道：“慕容公子，今日兄弟們不是針對你，希望你不要多管閑事。”

    一聽這話，慕容塵輕笑，目光望向紫衣女子，她的仇人？

    轉而面向黑衣人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在一旁看著你們行兇？”嘆了口氣：“雖然我才中了狀元沒幾天，但也是朝廷中人，我若是不管不顧，”雙眸凌厲對上他們，“豈不是罔顧王法！”

    黑衣人見勸說不行，狠戾道：“慕容公子若是一定要管，我們也沒辦法，那可就別怪我們沒有提醒！”說完向身后其他人打了個手勢，一時間，黑衣人全部向紫衣女子襲去。

    “快走。”撂下兩個字，她便腳尖一提飛到他們后方。

    黑衣人迅速掉頭與她纏斗在一起。與前兩次出手不同，今日雪亮的劍鋒在月色下陣陣刺眼，長劍劃破空中的聲音，使空氣瞬間變得肅殺起來。

    一群人揮著長劍向她襲來，她手中沒有武器，卻還是氣淡自若的在他們劍下左右躲閃。

    一旁的慕容塵卻沒這么好的心境，看了看前方漆黑的方向皺眉：“怎么還不來？”

    紫衣女子看慕容塵還在原地不解，他沒走？

    就是這一看的時間讓她一時分神，沒注意到身后一劍。

    慕容塵卻是遠遠看到，將手中折扇一甩，砸中了劍身，頓時改變了下劍方向。

    一個離慕容塵比較近的黑衣人想要阻攔他出手，揮劍刺向他的扇子，晚了一步，劍鋒向慕容塵的手臂刺去。紫衣女子見狀，直撲過去用手接住了劍刃。

    慕容塵一怔，雙眼緊盯她那握著劍刃的血手。

    她手一揮，連人帶劍將那人甩了出去。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拉住慕容塵向后退了幾步，“你怎么還不走？”

    慕容塵面色沉靜，一時沒說話。

    紫衣女子蹙眉看了看，這里有十幾個黑衣人，武功都還不錯。帶著他的話……不好對付。

    黑衣人再次瘋狂進攻，她一個閃身將慕容塵推開，“你快走。”說完又加入了混戰。

    這時，從黑夜之中跳出兩個人來幫助紫衣女子，這兩人正是博才和多學。他們二人武功極高，特別是多學，一招一式中速度極快，而且他們來的時候還帶了自己善用的武器。幾個回合后，黑衣人就處在了劣勢。

    那個帶頭的黑衣人雙眼落在了紫衣女子的血手上，確認無誤后，吃力地交手幾下，便下令：“撤退！”

    博才和多學剛追出幾步，聽到便慕容塵聲音：“回來，不用追了。”

    他們二人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眾多黑衣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容塵不讓他們追，是因為他突然發現紫衣女子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

    她微微閉眼搖搖頭，身子有些不穩。

    慕容塵一個箭步過去扶住她，將她受傷的右手拿起來看了看，卻隱隱發現有些變了顏色。

    一把將她抱起快速往府里趕，“多學，你找大夫。博才，去通知七王爺派些太醫到狀元府。”

    “是。”

    “是。”

    慕容塵一路不停的趕回府，來到自己房門口，一抬腳，將兩扇門哐當一腳踹開。連忙進屋將她放在了床榻上。

    此時她微閉著眼，意識模糊，面色蒼白，就連朱唇也近乎沒了顏色。

    屋中燈火嶄亮，慕容塵將她的手再次攤開，借著亮度一看，食指長度的血口順著手掌綻開，血跡周圍全是黑色。手的顏色也不正常，從手掌沿著手臂位置有一道黑色的長印，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他皺了皺眉，無邊地怒意鋪天蓋地而來。緊了緊拳頭，居然下毒……

    不一會兒，多學就帶著大夫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大夫一見那手的情況，嚇了一跳，忙搖搖頭。

    慕容塵還沒開口，就聽多學威脅道：“你敢搖頭？去，趕緊給她瞧好了。”

    大夫只得上前看了看，檢查了下手傷，又把了心脈，為難地道：“這毒太烈，延伸也快，看她這樣子，毒都已經攻到五臟六腑了，沒救了。”

    “你說什么？”多學大叫，揮了揮拳頭，“你個庸醫，不會看就別胡說八道。”

    大夫顫道：“小的醫術不精，實在救不了，各位另請高明，另請高明……”說著嚇得跑了出去。

    “喂喂喂，你還想跑？”多學氣得就要去追，卻被慕容塵攔下。

    他雙眸盯著床上的人，沉聲道：“多學，去看看博才怎么還沒回來？”

    “好，我這就去。”

    片刻，博才多學帶著幾名太醫趕了過來。

    太醫進門見到病患狀態無不一臉凝色，幾個人瞧了半晌，在一旁商量起來。

    多學在一旁急得都快跳腳了，這群老胡子不抓緊解毒，在那聊個什么勁啊！

    最后，一名老太醫代表走到慕容塵面前拱手道：“此女子中的毒已回天乏術。”搖了搖頭：“還是準備后事吧。”

    “哎，你這算什么太醫，幾個人再那商量半天就商量出這么個結果？！”

    老太醫不滿，“你……”

    博才碰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說話，轉而對那太醫恭敬道：“方才太醫們是否有什么對策？無論有多困難，還請太醫說出來讓我們一試。”

    老太醫聽博才說話，方才消氣不少，告訴他，“也不算是什么辦法。這女子現在的情況大約也只能勉強再活一個時辰，若是我們盡力醫治一下，大概能拖個一夜。”

    多學叫道：“一夜？那有什么用？”

    太醫氣得想要反駁什么，卻被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慕容塵打斷：“煩請太醫們盡力醫治！”

    此話一出，眾太醫們就開始議論，似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畢竟他們覺得一夜同一個時辰根本沒什么區別，況且還要花費不少珍貴藥材續命，實在不值。所以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說回天乏術，準備后事。

    老太醫再次道：“狀元郎確定要做這么做？只是一夜而已。”

    慕容塵只道：“府中藥庫，太醫們需要什么只管去用。煩請各位了”

    老太醫點了點頭，看來他心意已決。轉身分配其他太醫要做的事，兩人扎針抑制毒性，幾人商量開藥配方。接著他們抓緊時間將藥也熬了出來。

    整個過程，慕容塵都在房間一步都未離開。

    喂她喝下藥后，太醫們確認醫治情況無誤。隨后博才和多學將眾太醫送了出去。

    再回到房間時，多學：“公子……”

    “你們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那……”多學想問公子晚上需不需要從新換個房間休息。卻被博才打斷，拽了出去。

    慕容塵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的人。她喝完藥已經昏睡，要不是微薄氣息尚存，都要以為已經去了。

    盡管知道要太醫盡力醫治也最多只能多一夜的命，他還是下意識地要求醫治。哪怕只有一夜，他也要讓她活這一夜。

    一想到這幾日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倔強女子只有一夜性命……就覺得心口好似有什么東西揪著一般，很是難受。

    提了提被子給她蓋好，這幾日她都是睡在門外，自己明示暗示的讓多學給她送被子，提供日常用品。現在想想若是自己當時能夠狠心，她是不是就會受不了離開？那也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了。

    忽然苦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居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真是白替我接那一劍了。是不是很后悔？”說到后面聲音低喃，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那日，你問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訴你后，你卻應了聲好，還直言說今后要跟著我。當時我在想，這女子看起來挺正常的，沒想到，卻如此無賴……”

    ……

    雞鳴三更，夜色慢慢透明起來，晝色慢慢侵占整個房間。慕容塵一夜未睡，怔怔望著她道：“天亮了……”

    有人說，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此時的慕容塵就是在承受這種過程。他在守著她的這一夜，心里一直算著時間，怕著時間。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流逝，白日到臨，宣判死亡。沒有半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