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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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道潤所覺得虛無縹緲的東西，現在卻在內閣的紙面上。幾乎這個政治集團中，沒有人甘于成為一個僅僅十幾萬人的城市型國家的領導者，他們都來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更充分明白人口對于一個國家的意義。他們四周是幾百萬平方公里無主的土地，他們的敵人是比他們落后幾百年的家伙們，只要他們的體積和人口跟歐洲列強差不多，那就足以支撐一個世界霸主，笑傲全球。

    從中國運輸移民的事情，一直都在考慮和計劃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限制因素并不是橫跨近萬公里的航線，而是洛杉磯供應不起航線過程中，以及來到加州后，新移民所需的糧食。

    當然，回程的糧食可以就近購買，清國的糧食產量怎么也能有些富余，而且越南、暹羅等地都是糧食出口國，甚至在成本許可的情況下，大唐可以從大洋彼岸進口糧食供應本地的消耗。

    最為靠譜的還是利用加州這個優越的農業區位優勢，在本地產出足夠的糧食，供應大唐共和國國民的需求。

    最難渡過的第一年，最終還是在大量的漁業收獲和獵捕收獲的副食品供應下渡過了。剛剛抵達洛杉磯的穿越眾們，手中其實有不少糧種，分別來自現代眾贈送給非洲國家的改良高產水稻和麥種，民國眾農民們帶去的玉米、水稻和馬鈴薯、紅薯等，明代眾從東南亞帶來的稻種。

    可是畢竟中國農民不熟悉北美西海岸這里的地中海氣候，這里冬春季節溫度比較高，同樣適宜作物的生長，而且這時候降水也極為充沛，不像是國內春季干旱嚴重，威脅作物生長。而且因為水熱條件跟東亞季風氣候完全不同，農民們傳承了千年的天時都不管用了，只能摸索著來種植。

    帶著不確定的心態，農民們在地里交替種植了從小麥、玉米到旱稻等多種糧食，生怕那種糧食長不出來，大家什么也吃不著。

    雨量充沛的冬春過去了，進入夏季以來，洛杉磯又開始迎來了少雨季節，好在畢竟穿越眾中還是有懂得氣候知識的人，內閣在穿越之初就開始在農田附近大搞水利，甚至在煤田產煤之后，還制造了蒸汽水井，專門為了從地下提水灌溉大量的農田。

    這個時候就顯出中央谷地農業區的優勢了，這里河網縱橫，引水灌溉相對容易，所以豐原等三四月份才建立起來的農場，到了夏季工作量就小了很多，農場員工們挖了一條條引水渠，直接將河水引入他們的農田中。

    此時洛杉磯河尚在，沒有像后世一樣被美國人玩壞，變成一條下水溝。洛杉磯河的珍貴水源，也是洛杉磯市當地居民賴以生存的源泉，更是灌溉土地的主要水源。大部分的農場都建立在這條河及其支流的兩岸。

    即便有這條河流，因為灌溉需要大量的勞動力，而且夏季的洛杉磯河處于枯水期，所以仍需要大量勞動力對洛杉磯周圍的幾個農場進行大面積灌溉。

    為了保證作物抗旱，內閣會同農業部，展開了專項調研，最終內閣決定，以生產大會戰的形式，除必要工作照常進行，其他洛杉磯市民發動起來，以人力進行提水灌溉。

    為了保證生產大會戰的正常進行，洛杉磯政府所先以機關公務員和部隊士兵為骨干，做出楷模做出榜樣，率先進入洛杉磯周圍的幾個農場，部隊整建制地開入農場，拿起各種農具開始干活，有的則直接從水井和河流中用木桶裝水，走到田間澆灌。

    白南開著一輛大卡車，車斗里裝了一桶桶清水。原本被政府寶貝得不行的幾輛卡車這會兒全都被拿來進行農業灌溉大會戰了。白南估計著，等這個會戰完了，這幾輛卡車就會一點兒油也不剩了，連帶著連陸軍所有的機械化步兵戰車，也跑不起來了。最多海軍還能剩下一點油留給白鯊號使用，作為大唐領海的最低武力保障。

    洛杉磯周圍幾個農場剛建好的時候，平整土地并沒有花費太大的精力，這里本來就是河流的沖積平原，長滿了荒草，把荒草一口氣燒光拔了，然后翻地之后直接就開始耕種了。那個時候當然就挖了水渠，但是現在看來這些民國眾農民還是老一套的灌溉手段，水渠挖的不算特別科學，而且數量也不足。

    一到了夏季枯水期的時候，甚至有些農場因為水位的問題，河水根本就沒法灌進來了。甚至還有一些溝渠，在加州酷烈的太陽下，還沒等灌溉幾畝田地，就已經蒸發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土壤本身就滲透，所以灌溉的效果非常不好。

    這樣一來，以人力進行大規模灌溉，是不得不行的措施了。

    白南還好，眾人比較謙讓，讓他一個軍官主要當當司機，具體下地挨曬出力都是大兵哥的活兒。白南還挺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也年輕有一把子力氣，不干活兒總說不過去。不過他一跑到田里，就被其他人趕回來。

    白南還真不太會干農活兒，所以也被人嫌棄添亂。

    正在有點自怨自艾的時候，白南看到不遠處搭著一個小棚子，有一些干累了的士兵在那邊暫時休息。白南就想過去幫幫忙，結果剛走過去一看，許可馨居然站在棚子里給休息的士兵們發水發西瓜。

    “西瓜，哪兒搞的啊。”白南挺詫異。

    許可馨答道：“這是一個叫馬樂的人種的，志愿者里的一個，溫州小哥，滿腦子都是生意經啊。昌茂輪上的西瓜，大家吃完了瓜就把瓜子給吐了。這小哥把瓜子都收集起來了，然后就浸泡出芽了。馬樂還找了民國眾的一戶農家，不知道給了人家什么好處，讓人家給他種了七八畝西瓜，后來又騙了兩個印第安人來給他干活兒。殖民點的土地只要向土地局申報，并且能夠立即開墾使用，第一年10畝地都是免費的。就是沒有人有這個心思自己種地，這個馬樂申了土地之后，種了一兩畝菜，種了些西瓜。至于肥料什么的，他要么是用一張快嘴去央化工廠的人給他點，要么就是拿了東西去換的。蔬菜這個東西，國營農場種的不少，而且大家都是吃食堂，賣不出什么價錢，聽說他是賠了。倒是西瓜，這可是咱們洛杉磯的獨一份兒，馬樂弄了幾百個瓜，拉去超市賣了，一斤居然賣一塊錢。不過這個馬樂也是很會做人的，專門拉了幾十個瓜，來慰問咱們部隊和公務員。”

    白南聽得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看起來心思活泛的人真是不少，幾百個瓜怎么也有幾千斤，一斤一塊錢都賣出去，那可就是幾千塊錢，這在洛杉磯可是一筆巨款了，白南屬于洛杉磯高薪人士了，攢了三個月才攢了不到一千塊錢，這個馬樂賣西瓜就賣發了，真是太有想法。

    “來干活兒的人多了去了，別人不送，專送部隊和機關上，這個馬樂也是會鉆營。”

    加州的夏天溫差很大，適宜西瓜這類喜溫作物生長。白南嘗了一塊西瓜，覺得確實很甜。

    許可馨笑著道：“我早上的時候看見馬樂，問他賺了這么多錢想干嘛，這小子說再申請幾十畝地，繼續種西瓜。不過他說，等明年的時候，西瓜肯定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賺錢了，不過他忽悠農民用自己的名額去申請免費的農業用地，然后找人幫他干活兒，自己就出種子，平白還占了人家幾成利潤。我看著，這個奸商八成開始又琢磨其他生錢的路子了。”

    白南也是笑道：“他這樣的商人，多些也沒啥壞處，我們有了西瓜吃，他還賺了錢，何樂而不為呢。”

    不多時，這邊農場田頭來了一輛馬車，白南一瞧，居然是農業部長薛岳親自來了。這位老翁雖然在軍權的爭奪上失敗了，不過給他安了一個農業部長，薛岳也算一個實權人物。

    “薛部長。”白南率先向薛岳敬禮。

    “哦，白總參事也在這兒啊。”薛岳故作親熟地跟白南打招呼。

    “部長您來視察嗎？”

    “是啊，來看一看。大伙兒都奮戰在農業大生產的第一線，我這個部長怎么能甘于人后，躲在宅子里納涼偷閑呢？”這會兒的薛岳也學會了不少珙黨人才會的“黑話”，薛岳也漸漸發現，這種體制往往在很多問題上能夠發揮出極大的力量，薛岳也在慢慢地學習和適應著。

    簡單跟白南聊了幾句，薛岳又拿著農場分布圖指揮了一下灌溉工作的進行，隨后居然還比較作秀地，擼起袖管，自己扛著鐵锨，跟著到地里挖了幾锨土，表示了一下跟戰士們共甘苦。

    這邊的士兵們很多都是前國府軍的士兵，雖然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出自不同建制的部隊，但是看到民*神親自下田跟自己一起勞作，也是有些感動的。

    白南卻瞇了瞇眼睛，看著薛岳的舉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