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他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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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淑云的主治醫(yī)生是當晚的值班醫(yī)生，所以在入夜后，療養(yǎng)院沒這么忙碌的時候，計肇鈞找他談了一次。

    醫(yī)生告訴計肇鈞：蘭淑云雖然身體很糟糕，內(nèi)部的各項機能都很差，但如果保持穩(wěn)定的話，還是很可以好好生活幾年的。而且，她最近一年來的情況也確實比較平靜。昨天她的心臟衰弱癥狀突然加重，并伴隨精神情況波動，具體誘因還不清楚，但今天因為劇烈的情緒變化所導致的再發(fā)作是很可怕的。

    “她這樣會影響到壽命嗎？”計肇鈞問。

    醫(yī)生斟酌了半天才說，“實話講，病人所患生理上的疾病是不可逆的，加上身體底子已經(jīng)全毀了，就像油盡燈枯。目前我們做的只是盡力保養(yǎng)，讓火苗燒得小一些，油耗得慢一些。樂觀點講，暫時生命是有保障的。”

    “我是刺激到她的因素嗎？”

    醫(yī)生又斟酌了半天，“計先生盡量還是少出現(xiàn)在患者面前，至少……別在她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露面……”

    “哦。”計肇鈞點頭，“謝謝醫(yī)生。”

    他起身離開，他的背影就連醫(yī)生看了都感覺很是落寞。

    醫(yī)生也看財經(jīng)雜志或者八卦新聞的，深知眼前的男人是誰。不過醫(yī)院有嚴格的規(guī)定，為了保護病人的*，他們什么也不能對外透露。這是職業(yè)道德，也是不能違反的紀錄。

    “病人家屬走了？”正翻著蘭淑云的各項身體檢察報告，發(fā)現(xiàn)她血鉀含量過高，護士小胡探進身來問。同時，還伸長脖子向計肇鈞離開的地方看。

    “跑過來看帥哥啊！”醫(yī)生笑罵，自以為了解這些小姑娘。“已經(jīng)走了。不過你是蘭淑云的專職護士，要留心她的情況，昨天那種情況再發(fā)生一次，患者會有生命危險。”

    小胡脆生生應了聲，也走了。

    但當她轉過走廊，看左右無人時就拿出手機，快速拔了個號碼。只說了一句又掛斷了。

    她說：朱小姐。計大少已經(jīng)過來了，三天內(nèi)不會離開。

    而此時的計肇鈞，正在走廊里猶豫徘徊。好半天。他最終還是決定去監(jiān)護室看一看。他覺得這時候蘭淑云已經(jīng)睡了，然而他猜錯了。傅敏是累得在監(jiān)護室外的椅子上睡著了，蘭淑云卻醒著。

    他嚇了一跳，連忙閃到門后。又極小心的探出一點身子向里看。幸好蘭淑云正半側著身體，坐在床上。根本沒有看到他。

    她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環(huán)有胸前，一晃一晃的也不知干什么。

    計肇鈞換了個角度，終于看到蘭淑云抱著個枕頭。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嘴里哼著搖籃曲。醫(yī)院里明亮卻無情的燈光下，她側臉溫柔極了。就像一個年輕的媽媽在哄著自己的寶貝入睡。

    計肇鈞心中絞痛不已，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慢慢向醫(yī)院外面走。

    夜已經(jīng)深了，因為在郊區(qū)，繁星似海。

    他站在樓門口的臺階上，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讓那有毒的煙火氣在肺部轉了一圈，再徹底吐出來。

    謎般的煙霧，氤氳著他的眼。

    那是他在醫(yī)院小賣部買的，因為他平時不抽煙。可在此時，他必須做點什么事分散注意力，哪怕最小的事也行，不然他會被逼瘋的。

    為什么要活下來呢？為什么？不不，他必須活下來，還要拼命活得好些！否則，依靠他的那些人會如何，他簡直不敢想象。

    他得活著，不管多難，那是他的債！

    仰望著星空，那片干凈的黑藍色被星子點綴，美得無法形容。世上萬般喧囂紛亂，都無法打破它的寧靜與寬廣。

    這美景讓他突然就想起了路小凡，她的臉就那樣浮現(xiàn)在他心里。就算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也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他思念著她。

    很奇怪是不是？他和她，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在他拒絕外界的時候，她就那么磨磨蹭蹭的闖進來了，因為沒發(fā)出動靜，那么小心翼翼，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提防，更沒把她當回事，心防卻一下就松了。然后就是莽撞的求婚，內(nèi)心掙扎著相處。到如今，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都很少，他卻奇異地習慣了她的存在。

    她就像春天的細雨，潤物無聲。不起眼，沒什么存在感，卻一旦接受她，就再也離不開，最后變成活命的那點點水分。

    此時，他就想坐在她身邊，聽她說些沒底氣的傻話，吃她做的美味可口的飯菜。那樣身體會舒服，心靈會熨帖，仿佛再困難的事也會熬過去的。

    說不準愛不愛她，可現(xiàn)在他很清楚，他喜歡她，深深的喜歡。

    他不知道的是，遠在城市的那一邊，身處計家大宅的路小凡也在思念他。

    朱迪就算在病床上，計老先生的飲食也只能她負責。侍候完一頓飯，朱迪差不多面色蒼白得直打晃，只能立即上床躺著。她的病號飯是路小凡精心特制，而后親自送上樓的。

    于是，餐桌上就只有江東明和路小凡兩個人。

    這讓路小凡有點尷尬，特別是江東明吃飯的時候還不住望著她，臉上笑瞇瞇的，看得人心里發(fā)麻。

    “我吃好了。”不得已，她放下碗筷。

    “吃那么少啊。”江東明挑挑眉，“你已經(jīng)很苗條了，不必節(jié)食。真瘦成朱迪那樣就沒有女人味了，就像鋼筆畫似的，到處是棱角。”

    “江先生，別在背后說人家壞話啦。”路小凡提醒。

    “表哥！跟阿鈞一起叫我表哥。”江東明不滿，“一家人，叫什么先生！還是你這是拿我當外人，要趕我走？”

    “沒有沒有。”路小凡連忙擺手，“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叫表哥。”

    “表……哥……”

    “乖。”江東明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你等我會兒，我吃完陪你一起給老錢和老馮送飯。”

    “啊？！”路小凡抬頭，疑惑。

    自從她接手了廚房的工作，每天來上工的大嫂大嬸們就樂得少些任務。她們平時是要把老馮和老錢的飯一起做出來的，現(xiàn)在路小凡自然也不能落下。鑒于老馮和老錢未經(jīng)召喚不得進大屋，她也只能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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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哦。

    謝謝。(未完待續(xù))